(一)
今天真是日了狗了!
走路摔跤,喝水也呛,中午睡觉还说梦话,听我邻居说,说的可不是人话,是像狗一样叫,家里的狗大黄还跟着我的梦话一唱一和。据我邻居说,好像在说相声一样,真是千年难遇之奇事。我有点慌,万一被我心爱的小花听见了呢?她可是我暗恋多年的对象,是这条街里最年轻貌美的呀。
醒后我喝了喝碗茶压压惊,心想:事有蹊跷。于是我来到了友爱路最深的巷子,往王婆家走去。
“你果然来了?”王婆吸一口水烟。
又装神弄鬼,我心里不屑道,但脚还是移了过去,坐在她前面。
她看了看我手,又向我吐了一口烟:“恩,今天你会日了狗。”
这太荒唐了,要不是听说她有点灵,加上我今天撞邪,我才不会来呢。
接着,她不理会我,在三张纸上分别写了什么东西,然后放进锦囊里,吩咐我一遇到什么危险时就打开。
(二)
回家后,我就马上把锦囊拆了,反正迟拆早拆都一样,这叫未雨绸缪嘛。又不是小说电视剧,我得确保自己不能像跑龙套一样挂掉啊。
第一个锦囊:不要乱啃骨头。
我看了看,这是对我家狗说的吧,我平时吃肉,狗才啃骨头呢,想着,我产生了一种生而为人的自豪感。
第二个锦囊:不要吃屎。
你才吃,你全家都吃。亏我去算命时还带了几斤烟草给她,真是报应呀。
第三个锦囊:不要日狗。
看完这锦囊后,我整个人都懵逼了,真是绝世诸葛亮,这真的不是开玩笑吗?
我看了看大黄,它向我摇了摇尾巴,没有欲望呀。
躺在椅子上,想想,未必会有什么,我还是歇歇吧。
等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我看到自己瘫在椅子上:恩,这坐姿,跟葛大爷有的一拼。
慢着慢着,为什么我可以看到自己的?我吓得往墙里撞了撞,好痛!我再看自己手,居然变成爪子了。这不是大黄的爪子吗?难道?我变成大黄了?
我朝着自己身体吠了吠,那个我居然醒了过来。
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看到这个世界,他似乎有点惊奇和害怕。然后他站了起来,像一根要倒掉的竹竿一样,风一吹就会摔倒。然后他发出狗一样的低吟声。
莫非他才是大黄?
命运太会作弄人,都怪我平时对他不够好哇。
还没等我平复下来,他就盯上了狗碗里的骨头。噢,不,不要吃!结果他还是忍不住了,趴在地上啃起了骨头,真是狗性难移。
这还是我可以容忍的,我就怕它带着我身体跑出去,然后被车撞了什么的,那就坑爹了。结果它还真的啃完骨头后又扒开了门,走上街了。
我赶紧跟上去,他一路晃晃悠悠地闲逛着。这狗脑子。有了四条腿之后,我跑起来似乎还快了点。
路上一条贵宾犬路过,一副高贵冷艳的姿势。我居然有点情意萌动,但想到王婆的锦囊,我赶紧抑制了自己的冲动。
可是没想到大黄看到了贵宾犬,立马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一把抱住了贵宾犬,禽兽呀,这是要干什么。我一把咬住了大黄的裤子,然后往家里拉,这也太丢人现眼了。
大黄似乎明白我意思,往家里退,但手里死死抓着贵宾犬不放。贵宾犬受到了惊吓,拼命叫起来,因为我已成为一条狗,竟是听得明的,她在叫:变态呀,变态呀,人类好恶心。
一回到家,大黄就把我衣服脱了下来,第一次不是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裸体,我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真是瞎了狗眼。
配合着贵宾犬的惨叫声,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先是我一直暗恋多年的小花发现了,她立即捂住眼睛,然后大喊:禽兽呀,流氓呀。救命呀!
我一听,完了,我立即跟她说,对,那不是我,是禽兽来的。结果在她看来只是朝她吠了几声而已,她还以为我在向她求救,保护贵宾犬。
事情来得太突然。很快就聚集了许多人。然后一些壮汉开始英雄救狗,大黄先是重重被人踢了一下蛋蛋,然后大黄惨叫一声,,它还没来得及逃命,群众们已经围上了它,接着就是脸颊,胸口,屁股等被人们拳打脚踢。
周围一群小孩在呐喊,加油助威。不知从哪里传来声音:这家伙禽兽不如,泼他屎!
群众真是团结就是力量,还没够一分钟,就有人从屎坑里舀了屎上来,往大黄身上泼上去。那可是我身体呀。神奇的是,大黄居然笑了,然后它用我的身体舔了起来,几个小时而已,我就身败名裂了,虽然我并没有什么名,也没身家。
(三)
三个锦囊都被验证了,问题是,那真的不是王婆的诅咒吗?
我想起了王婆,对,应该去找她。
我撒开了狗腿子,往王婆那边跑去。
进到巷子里,越往里跑越黑,我好像跑进了人生,不,狗生里最悠长的路。突然,,王婆,出现了,她眯起眼睛,说:又是你啊,年轻人。
她居然认出我了。
狗的身子,人的灵魂,一眼就认出了,她说。
我停下,悲号一声。
“畜生,善恶有报,你悲号什么?”
接着,一只贵宾犬走了出来,这不是被大黄抓走的那只吗?
她继续说道:三年前,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大脑一片空白,接着一条闪电照亮了我脑中枢,我想起了原来我是认识这条狗的,不,我以前还虐待过她。
“在三年前的一天,是我和大黄的大喜之日,你却抓走了我,对我作出了禽兽一样的事。从此我蒙上了不白之名,在狗族中成为了贱货。大黄跑到你家,忍辱负重,就是为了今天。”
我想起了以前做的事,才明白这究竟有多恶心。
怪不得大黄突然跑来我家,赖着不走,原来是为了今天。我双膝跪下,悔恨不已。
王婆看了看我,笑:“怎么样,年轻人,知道什么是因果了吗?”
我点点头。眼前一明一暗,我又变成了人,但是是坐在派出所里,我看了看窗外,夕阳已经落下,半山消融在阳光里。这场荒诞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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