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15年,雪国。
冬末春初,雪花依旧如棉絮般飘落,如此轻柔,一点儿也不让人感到春寒之可畏。皇城内外,雪花纷飞,银装素裹。宫墙内,华丽的楼阁中坐落着一幢梅花环绕的寝宫,金黄色的琉璃瓦下点缀着一个别致的雕花木窗。这个时节,梅花开得正艳,浓郁的梅香从窗户飘入,沁人心脾。
此时,一个美丽大方,呵气如兰的女子正坐在屋内,手里拿着针线正在为她即将出世的孩子缝制衣裳,一针一线,毫不马虎。闻到淡雅的梅香,她不由得抬头,朝窗外看去,“多美的景色,多美的雪啊!”她感叹道。“但愿我将来的孩子长得跟雪一样白净,像雪一样圣洁美丽。”想着想着,她一不留神,缝针就把手指刺破了,血渗了出来,滴在了那件即将完成的精致小衣上,微微散开,竟像一朵梅花一样,小巧可爱。
“皇后娘娘,燕窝已经炖好,您趁热吃吧。”宫女倩茜把燕窝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转过身来向皇后走去,不料竟发现皇后的手指正在渗血,顿时神情紧张起来。
“娘娘,你的手指正在流血,疼不疼,让奴婢帮你看看。”说着便去握皇后的手。
皇后沉浸在唯美的雪景中,这才缓过神来,她若无其事地把手放到嘴边轻轻一吸,然后笑着向倩茜展示,“你看,这不是没事了吗?”
倩茜无奈地点了点头,接着轻轻夺过皇后手中的针线,说:“娘娘,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亲自缝了,皇上已经吩咐多次让奴婢给你代劳,况且您现在手指受伤了······”
“我没事,这也算伤?不就流了一点点血吗?我现在还差十几针就可以缝好了,你一定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阻止我吗?”
“可是皇上吩咐······”
“好啦,是我执意要自己做的,皇上怪罪下来,有我扛着,你怕啥!”说着,皇后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慨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她的第一件衣服当然要穿她生身母亲做的啦!慈母手中线,儿女身上衣。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我的孩子穿上我亲手做的衣服会是什么样子。”皇后满脸幸福,马上就幻想起孩子穿上衣服的温馨情景。
“都怪倩茜手拙,不能像娘娘缝得那样精致,不然娘娘也不会不愿意让奴婢代劳。”倩茜手拿着针线,低着头说。
皇后微微一笑,说:“不是你做的不好,是我自己真的很想为我的孩儿完完整整地做一件衣服。还有,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别左一个奴婢右一个奴婢,前一个娘娘,后一个娘娘的,听着多别扭,叫我姐姐就好。”
倩茜因家境贫寒,十四岁就进了宫,十五岁就跟了皇后娘娘。倩茜也是长得如花似玉,十分惹人怜爱。皇后之所以选中她为自己的贴身侍女,是因为看到她就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仿佛是见到自己的亲人一样。皇后本有一个妹妹,与倩茜年龄相仿,几年前因为一场大病不幸去世。皇后十分疼爱这个妹妹,所以妹妹的死去她一直耿耿于怀,直到遇见了倩茜她才觉得自己的妹妹并没有离开。皇后真心把倩茜当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待,所以也希望倩茜能把自己当亲姐姐。
皇后也只是二十出头,平易近人的她对下人一点也不苛刻。她的美丽也是出了名的,微微挑眉,莞尔一笑,都能迷倒众生。皇上对皇后的爱也是家喻户晓的佳话,举国上下都知道皇上是专情之人,独宠皇后,没有纳其他妃嫔,这让成千上万梦想嫁给皇上的女人希望落空。
倩茜拗不过皇后,只好把针线还给皇后,皇后对倩茜温和一笑,又继续低头仔细地一针一线缝了起来。倩茜只好无奈地静静站在一旁看着皇后缝。
皇上上完早朝,第一时间就是到皇后的绮雪居探望皇后,每日如此。这天,他身后跟着三四个奴才,朝绮雪居浩浩荡荡地走去。
这个皇上年纪轻轻,长得龙眉凤眼,风度翩翩,也是远近驰名的美男子。他勤政爱民,励精图治,唯一的缺点就是痴情。而皇后便是他唯一钟情之人。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气度不凡的皇上走进门来,没想到又发现皇后拿起了针线,顿时紧张了起来,她疾步走过去,一把夺过皇后手中的白色小衣,着急地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让你别缝了吗?这些活让制衣局去做就好了,何必亲自动手呢?”说着他把脸转向了站在一旁的倩茜,严肃地说:“朕对你说过什么,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倩茜吓得马上跪在了地上,自责地说:“是奴婢的错,请皇上责罚。”原来,皇上前一次发现皇后做针线活时就不允许,他私底下还特别叮嘱倩茜,不能让皇后碰针线。在他心里,银针无眼,倘若刺伤了皇后,便是刺伤了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也等于刺伤了他自己的心。他对皇后是十分的心疼。
“皇上和倩茜还说过悄悄话啊,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呀?”皇后假装好奇,像个小孩似的开玩笑说道。
倩茜无言以对,她的脸刷一下地红了。皇上对着皇后叹了口气,对她的玩笑表示无奈。不经意的低头发现皇后的食指有个小伤口,淡淡的血丝依稀可见,食指头红红的,他马上拿起皇后的手,关爱地说:“你看,手指都刺伤了,还要逞强。”
皇后却不以为然,反驳道:“哎呀,皇上,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区区针线活,一点小伤,能把我怎么样?是你过于紧张了。看你,把倩茜吓得。”说着便去扶倩茜,温柔地说:“倩茜,快起来吧!”
皇上依然是刚才那着急的样子,他双手紧握着皇后的双手,说道:“好,就算伤了你不要紧。可是伤了朕的孩儿就打紧了。我不让你碰针线,就是怕你伤了自己,相信朕,针刺痛你的时候,咱们的孩儿也会疼的。”
皇后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多么爱自己,伤了自己比伤了他还严重。于是,皇后依偎在皇上怀里,轻声说:“我知道,皇上的心意我都懂,只是再容我缝几针,只要几针就可以把衣服做好了,好吗?”说着,她又抬头看了看皇上。
“真拿你没办法,”皇上一边无奈地说着,一边扶着皇后坐下,“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几针到底是几针,我就看着你缝,要是超过十针,不管你有没有缝好,你都得马上停手。”
“好,好,好”皇后笑着说,接着便又开始一针一线缝了起来。就在缝到最后一针的时候,皇后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只见她眉头紧锁,可见疼得不轻。
皇上见状,原本慢慢平静的心又紧绷起来:“怎么了?倩茜,快,快去请御医。”说着他抱起皇后,小心地放在床上,并吩咐其他奴才把皇宫所有的太医都请来,以备不时之需。
倩茜知道皇后临盆在即,飞快地向国师府跑去,她拼命地跑,一边跑,看到路上的奴才和宫女也不忘记叫他们到绮雪居帮忙。
倩茜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跑到了国师府。不过,这御医怎么会在国师府呢?原来,这个御医非常有能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会一些常人不会的本领,皇上十分重视他,让他身兼数职,他不仅是雪国的国师,还是首屈一指的御医,其医术之高超无人能比。
国师此时正在帮皇上整理奏章,看到气喘吁吁的倩茜,忙问道:“怎么了,是皇后娘娘出什么事情了吗?”
倩茜连连点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娘娘,······娘娘肚子疼的厉害,恐怕马上就要生了。”
国师听了也着急起来,起身马上朝绮雪居赶去。
国师和倩茜快马加鞭地赶到了皇后的寝宫,只见皇上在门外着急不安地来回踱步,绮雪居里里外外忙得不可开交。
“微臣来晚了,请皇上恕罪。”
“国师快请起。方才皇后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朕以为像前几次那样只是你所说的胎动,疼一会就好,所以让倩茜去传你,以为服了你的安保丹就没事了,不料这次真的是要生了。”
倩茜站在一旁,早已心急如焚,她没等国师回话便对皇上说道:“皇上,奴婢想进去陪着皇后,请皇上恩准。”倩茜用恳求的眼神看着皇上。
“朕多希望可以亲自陪在皇后身边,你快进去吧,替朕好好照顾皇后”
“谢皇上!”倩茜说着,飞快地朝皇后的床边跑去。
国师见皇上焦急万分,连忙安抚他的情绪,说道:“皇上大可放心,依臣前几次为皇后把脉的情况来看,娘娘的脉象一直十分稳定,这次生产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但愿如此。”皇上紧握着双手说。
屋内,皇后忍着剧痛,不时咬着牙叫喊着。倩茜紧握着皇后的手,一边为皇后拭去额头的汗珠,一边为皇后鼓气,“娘娘,你要忍住,再坚持一会儿,你就可以和自己的孩子见面了。”
又过了一阵子,屋里便传出了婴儿响亮的哭声。屋外的皇上终于松了一口气,赶快跑进屋内,稳婆抱着孩子向皇上复命:“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为你诞下公主,母女平安。”
皇上看了看襁褓中的女儿,皮肤雪白雪白的,非常漂亮,十分欣喜。他抱起小公主,走到床边坐下,对着皇后说:“看,这就是你跟朕的女儿,你受苦了。”
皇后笑着轻轻摇头:“我没事,”接着她让倩茜把自己缝制的小衣拿来为小公主穿上,衣服的还残留着皇后留下的梅花似的血迹。皇后抱着小公主,心里温暖极了。
皇上转过头来,对一直站在身后的国师说:“国师,你为朕的公主起个名字吧!”
“臣荣欣之至啊!依臣看,今年春天的雪下得格外柔和,而公主的皮肤又似雪一般白嫩无瑕,就像在雪中沐浴过一样,就起名为沐雪吧!皇上以为如何?”
“沐雪?沐浴着雪花降世的公主。好,好名字。就赐名沐雪吧!”皇上慰心一笑,屋子里的人也都欣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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