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住在山沟沟里的外婆，这几天来贝莉家做客了。外婆很老咯，满脸的皱纹，牙齿也都快掉光了，可贝莉对外婆的样子不会害怕，反倒每天窝在外婆的脚边听外婆唠嗑。
今天的下午，妈妈出门去买东西了，留下外婆和贝莉兄妹看家。哥哥在房间做作业，贝莉和外婆在大厅看《汪汪队立大功》。
“外婆，我有哥哥。你有哥哥吗？”贝莉的头顶绑着一簇头发，仰起小脸问外婆。
“有啊。外婆也有哥哥的。”外婆摸到贝莉的头回答。
“你的哥哥在哪里呢？”
“我的哥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他离开了我，去到一个永远看不到的地方了。”
“哦。为什么呢？”
“那我们把电视关开了，我讲给你听好不好？”
“好。”
02
在外婆只有七个月大的时候，我的爸爸生病死了。我的哥哥大我五岁。从我会记事起，我的妈妈为了养我和哥哥两个人，每天早上带着一壶稀粥，很早就下地干活，晚上很晚才回家。
那时候，不像现在买东西这么方便。我们山里人就靠种米，种地瓜，种芋头过日子。住在海边的惠安崇武人他们靠打鱼过日子。
平时村子里，常有一些惠安女人挑一些从海里打捞来的海鲜，到村子找我们换地瓜，米呀。那些晒的鱼干换来配菜，有时遇到换蟹脚的是小孩的最爱。
在我四岁那年的有一天，我的哥哥下午放学回来，恰好遇到有一个惠安崇武女人。在她挑着的筐里还有四只螃蟹，两只大的，两只小的。我的哥哥没顾得上煮晚饭，就从家里捧出一堆的地瓜和芋头，交换了这四只螃蟹。
我们原来是一个人，分一只大加一只小的。正当我撕开螃蟹腿要吃的时候，哥哥他改变了主意。他说，“妹妹。你人比较小，吃大的，你吃不完，你就吃两只小的。哥哥比你大很多，就吃两只大的。”
我当然听哥哥的话了，就和哥哥换了螃蟹。我们吃了螃蟹后，过了一些时间，我肚子疼了起来，又拉了肚子。哥哥也是一样又疼又拉又吐的。一会吐，一会拉，拉到后来都没有力气了。晚饭也没有吃，就早早地躺在床上了。
03
“我妈妈也买螃蟹给我和哥哥吃的。我们没有肚子痛。”贝莉摸着肚子，插进来问。
“你妈妈做的螃蟹是刚刚从锅里煮出来的，是热热的，是新鲜的。吃新鲜的，肚子就不会痛咯。”
“哦。”
贝莉的外婆，给贝莉倒了点开水喝，又接着讲了：那天晚上，我妈妈从田里回来后，看到我们都在床上了，以为我们都睡着了，就没有来叫我们。
哥哥因为偷着换螃蟹，怕妈妈骂，也不说话。哥哥还跟我拉钩说，我们俩谁也不准说螃蟹的事。
第二天，妈妈起床做好早饭后，叫醒了哥哥，吩咐哥哥起来后要喂我吃饭。听到哥哥迷糊地回应一声“嗯”，妈妈就到田里去了。
我人很累，头有点晕，起床后走路有点摇摇的，但已经不吐也不拉了。可是哥哥，隔一会儿还起来吐一下，拉一下，拉到后来，哥哥人越来越歪了，站都站不稳。
哥哥已经不能起床给我盛饭了，我自己盛了饭自己吃了。我问哥哥吃不吃，哥哥只是摇头。
晚上，我妈妈从田里回来后，我哭着告诉妈妈说哥哥一整天都在睡觉，没有起来。妈妈摸了摸哥哥的额头，冰冰的，没有发烧。她以为是哥哥着凉了，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米汤想让哥哥喝下去，出出汗。
哥哥直摇头，说很累想睡觉。妈妈给哥哥拉了拉被子，就自已去忙了。我忘记了我哥哥在床了躺了几天。在那几天中，我看到妈妈一会我跪在大厅中拜拜，一会又有怪怪的老婆婆来我们家跳来跳去，嘴里还念些听不懂的话。
04
“后来呢？外婆，后来呢？”
“后来，我就看到我哥哥被伯伯放在一个木盒子里，从家里抬出去了。”
“他去哪里了？”
“去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找不到的地方。”
“外婆，我知道，你的哥哥也玩捉藏了。让你找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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