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失
“熊猫,为什么这里被叫做混沌空间?”
“因为它对现实的拟合程度低,拒绝厘清现实,更多的是自欺欺人的幻想和乌托邦”。
“沉迷即毁灭的的自我保护”熊猫补充道。
走出荒原以后,是一片戈壁,坚硬的砾石密密麻麻的堆积着,不远处是一处悬空的房子,准确来说原先是一栋高楼,现在和其他楼挤在了一起,在悬空的第六层,有一个男孩在窗口。
熊猫和林南顺着之字形的楼梯走了上去,“爸爸,爸爸!”小男孩喊叫起来,可是爸爸没有理他。
“爸爸你看,我英语考试考了97分”
“奥,我知道了”
“爸爸,我的玩具车找不到了”
“去问你妈”
“都跟你说了,这种事别问我,问你妈去”
“爸爸,上个星期我同学他们一家周六的时候去公园玩了,我们和妈妈也去好不好?”
“公园有什么好玩的,让你妈带你去”
“去吧,去吧,好不好嘛!”
“我工作忙着呢”
“你现在不是在上网吗!”
“我不是说了让你妈带你去吗!我工作累了一周了,你就不能让我安生点!”
“你妈呢?”
“你妈呢?”“你妈呢?”“你妈呢?”……男孩模仿爸爸说话的语气怪叫起来。在爸爸扔拖鞋的时候快速关门跑下楼了。
在他旁边有一只圆滚滚带着巨大白色斗笠的东西跟了出去,那是一只门前雪怪。
熊猫伸长腿,让林南坐在它的耳朵上,移动五层楼高的腿像踩高跷一样跟了上去,林南坐在高处,感觉世界如此广大,前面是男孩,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小区的石凳上,紧挨着他的是门前雪怪,谁也没有说话。
远处的月季,月季底下的杂草,小区门口的保安观察人进进出出,再向小区外是一条路,上面人来人往,车来车往。
门前雪怪一声不吭看着男孩。男孩把视线收回来,就这样静静地盯着近处地上的缝隙。
林南想要做些什么,要不要把门前雪怪赶走呢?或者做些别的,总该做些什么。可是熊猫似乎并不着急,示意林南安静下,林南显然有强烈的想要改变他人的愿望,“我要把他带出这种糟糕的状况”林南这样想着。
天渐渐暗了下来,“飞飞”“飞飞!”六楼一个声音远远的喊着,“回家吃饭!”那个叫飞飞的男孩没有抬头,回了一声“知道了”,踩着自己的影子回家了。
饭桌上,妈妈把饭摆好了,“不用你端碗盛饭,去喊你爸吃饭”,“爸,吃饭了”“嗯,知道了”,饭桌上,只能听见牙齿咀嚼饭菜的声音,男孩飞飞有些喉咙发涩,当长时间不说话时,想要说一件事时,总是很难开口。
“爸,学校让家长去开会”
“叫你妈去,我没时间”
“你都没问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
“没时间”
男孩飞飞觉得一腔怨气压在心里,越压越重,“每次都是我妈去,你就不去?我同学他们每次都有爸妈来,就我一个,要么没人来,要么我妈来,你烦不烦人!”
“怎么跟父母说话呢!”,“我工作累得要死,不忙哪有钱养你!”
“又是这句话!谁老爸工作不忙,就你从来不陪我,就吼!”
“翅膀长硬了是不是,敢顶嘴了!”
爸爸腾的一下从桌子对面站起来,伸手就要打,“孩子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我看你敢打!”趁妈妈拦着的空,男孩飞飞咕噜一下,从塑料凳子上滑下来,嘲笑道“现在讲不过我了,就开始动手打人了!”“恼羞成怒”“恼羞成怒!”……
预计真要被打了,男孩飞飞说完就跑。
饭桌上只剩下爸爸和妈妈,“都是你惯得,看我不打死他!”
“你打死谁啊”妈妈不紧不慢的说着,爸爸脸上绷不住,笑了。
“从小孩子多亲你,你管都不管,现在装什么严父”
“怪我行了吧”
“什么事也不做,什么责任也不担,不怪你怪谁!”“都说父爱如山,你就是一个坑”“飞飞现在12了,再过两年,你想管他倒是等你”。
“我是他老子,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缺失”——不存在的存在,从情感的黑洞中幻化出来的透明形象。
呼喊着“爸爸,爸爸”的小男孩在学校与家之间奔跑,直到月亮升起,天色昏暗,夜,冷寂沉澈的夜,有着一颗一贫如洗的心。
林南和熊猫追了出去,路灯映出拉长的人影,靠近人行道的一侧围墙探出一簇一簇的迎春,以及裸露着的斑驳的树影。男孩飞飞走在人行道上,影子在树影和藤慢植物间滑过,飞飞拖着步子慢慢地向前走,最后坐在了一个石凳上,门前雪怪一直在后面跟着,踩着围墙上男孩的影子。
直到林南和熊猫找到他们,一人一怪就这样静静的坐在石凳上,直到男孩飞飞哭着睡着了。门前雪怪点起一盏橘黄色的灯笼,上面有蓝色的火的图腾,熊猫从门前雪怪手里接过了灯笼,林南看着门前雪怪把男孩飞飞放到背上,一行人在灯笼的指引下,踩过七个人行道,越过三个街区,在21点的时候将男孩飞飞送回了家中。
门前雪怪将手放在墙壁上,墙壁慢慢的变得像雪怪一样透明,雪怪背着飞飞穿过房间的墙壁走了进去。
“门前雪怪很温柔啊!”林南感慨道。
“正常会是这个样子”,熊猫补充道“不过,没有什么不需要付出代价!它在建城”,“城池建成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我们也走吧”熊猫看到门前雪怪从房间的窗户里滚了下去,把林南放到背上,伸展开双臂像滑行的蝙蝠一样滑行了过去。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门前雪怪卷起大量砖石,梦游似的堆砌着,所有被风吹过的间隙,都被仔细检查,又重新用砂石封上,这是通往城池的通道,门前雪怪抬头看到一方漆黑的夜,和一颗最闪亮的星。
“来吧,走过来吧,我的珍宝”,门前雪怪将前行通道上的一方方天窗,一一封上。
“我在人群中歌唱,我在荒无之地平地起高楼”
“愿你们永不承认昨日的忧伤,我在内心深处,更深处,将它悉心浇灌”
“在缺失的世界哭泣吧,爸爸,爸爸”
“我将一颗最热血的心从家中取走,爸爸,爸爸,看呐,它已变成满目疮痍的荒冢!”
“我将修建最坚固的堡垒”
“躲避日晒风吹雨打以及阳光和雨露”
“看呐,爸爸,它多么坚固”
“没有锁链,没有牢笼,看呐,它将陪你的儿子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爱这珍宝,在漆黑的城池中最闪耀的珍宝”
“我们可以把它摧毁吗?”林南蹲了下来,有些压抑和难受,熊猫想了想“没有办法,断舍离之剑无法从外部摧毁它”。
“除非可以解开这个结,如果无法解开的话,”
熊猫看了看通向城池的甬道,只剩下一个缺口和一些塌陷的地方,塌陷的地方在门前雪怪经过后,砖石被重新摞起,缺口平滑无缺地被修复了。
无脸面具
从混沌中产生的寒冷凝聚成一张张模糊的人脸,男孩飞飞从人群中走过,他知道他明明能够说出每个人的名字,可随着名字却无法找到一张鲜活的脸,无论他想要怎样回忆起这个人的模样,可提出来的形象却是一片模糊,脸部就像没有聚焦的相片。
男孩飞飞找到了与爸爸这个名字相连之人,这就是爸爸,男孩飞飞很欣喜,爸爸的脸被面具卡住了,痛苦的扭曲着。
“别,别过来!”爸爸胡乱的扔着周围的东西,愤怒的捂着脸,男孩飞飞绕过障碍物,走上前去伸出手,拿掉了爸爸脸上的无脸面具,“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面具当的一下掉落了,面具后面是爸爸的脸,可是男孩飞飞看到了什么?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男孩飞飞看到的是另一张面具,嵌套在无脸面具之下的另一张面具。
一张无脸面具。
一张无脸面具。
又一张无脸面具。
……
“当、当、当”所有的无脸面具旋转起来,在嘲笑中夹杂着愤怒,“你怎么这么笨啊,这么笨,笨、笨、笨……”“没出息,没出息”男孩飞飞颤抖起来,挥舞的双手想要打掉在眼前晃动的面具,可是无脸面具发出尖尖的笑声躲开了。“不是这样的,爸爸,不是这样的,爸爸!爸爸!爸爸你在哪?”
“你爸爸根本就不喜欢你,不喜欢你,讨厌你,讨厌你,”压抑的情绪从底部蔓延开来,漫过了嘴巴,漫过了鼻子,漫过了眼睛,男孩飞飞快要哭了,透过眼睛看着外面模糊的世界。
“走开走开”“你们这些讨厌的面具!”
“快看吧,生气了,生气了,好可怜啊,你爸爸不关心你啊,你很讨厌他吧,讨厌他吧,讨厌他,讨厌爸爸……”,无脸面具诱导着,“你多么无助,多么可怜啊,”,“所有人都不爱你,没有人真心实意在乎你的感受,来,哭一个给我看看,让我笑一笑”。
“飞飞,我听到飞飞的声音”,爸爸在面具下面挣扎起来,用力撕开一个口子,可是面具实在太多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爸爸在想,可是想不起来了,难受的感觉排斥他继续想下去,无脸面具又糊了上来。
男孩飞飞感到力气消失了,很难去控制自己的力量,情绪乘机漫过了头顶,他哭了。
这种氛围让他焦虑,无措,纷乱的情绪里在意识里疯长着。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别人怎么看我,这些面具怎么看我”
“我是有些难过,不知道怎么办”
“否认,我要为照顾自己的面子再次否认自己的情感吗?”
“深呼吸,仔细想”
“坦诚一点,再坦诚一点,只因为我是自己,我要对自己坦诚”
“你说的是对的,在对的里夹杂那么多偏见和恶意”,“爸爸不关心我,我很难过”,男孩飞飞深呼一口气,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这是事实!”
“可我并不可怜!一点都不可怜!我在成长,在变得强壮,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乎我的感受,这不重要,我不是为她们而活!重要的是,我非常确定的一点,我在乎自己的感受!”
“难过啊,我为什么不难过,就是因为你们嘲笑我?太可笑了!生命是我的,难过也是我的,我是有血有肉的人!在被忽略和伤害时当然会难过,你们因此嘲笑我,只能说你们太低级了。”
“你想嘲笑我!”,“你们用一些奇怪窃笑的观念放大伤害,让我陷于软弱”,“来啊,过来啊”,“用一些小道理迷惑人的泼妇,你们这些面具,甚至连脸都没有,居然在这里嘲笑比你有血有肉的生命!”,“你以为我会怕你,谁怕谁,来啊——”
无脸面具嗡嗡的一下子又没了声音。
继而窃窃私语起来。
“哗——哗——哗——”,无脸面具之间相互碰撞,苍白模糊的面部只要相互看一眼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摇晃着,哈哈大笑起来。
“真实小家子气啊,多大点事啊,和你开玩笑呢”
男孩飞飞憋着一口气,不说话。
无脸面具看飞飞不说话,开心道“飞飞,怎么不说话了,这孩子,开不起玩笑啊——哈哈——哈——开不起玩笑啊——”
愤怒和屈辱冲上脑头,男孩飞飞想要撕碎这些无耻的面具,嘶声大喊“你们贱不贱,都给我滚!”
“还上过学的呢,就这样和人说话,真没礼貌——还动手打人呢——”无脸面具那拖长的调调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弱化人的能力,嘲笑你,伤害你,当你识破它的诡计后,消解你的价值,让你感受到你努力认知的一切毫无价值,对的,它对你何止是没有感情,简直满满的怀有恶意。
熊猫在旁边大概看出了问题出在哪里,这是一群生活无趣,通过践踏那些柔弱的人取乐的无脸面具,并不是什么暴徒,仅仅是在平淡中宣泄恶意的平庸的无脸面具而已。
断舍离之剑哗啦啦作响,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开始了。
一束金色的光芒从林南身上发出,射向断舍离之剑,一时间金光闪闪,照亮了整个区间!林南在光亮的中心紧紧地握住断舍离之剑,屈膝,身体前倾,重心下移,蓄势待发!
“飞飞——飞飞——”一个声音从内心深处呼唤着。
“是谁的声音如此熟悉?”飞飞仿佛走进了自己的心里,看到年幼的自己热切的希望,活泼的笑。
那一年他七岁,被探索世界的幸福感包围着,晚上玩累了被妈妈催着才恋恋不舍得上床睡觉,天刚亮刷的一下就醒了,在梦里就期待的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窗户,在充满希望的世界里快乐的探险。
叶子!花!楼下老奶奶栽在盆子里的葱!都在闪闪发光!诱惑着他摸一摸,看一看!还有点白!还是小崽子时就从亲戚家抱来的一只胸前有一抹白色标记的中华田园犬!飞飞到处领着它玩,也有可能是点白跑来跑去的和它并肩作战。
内心充盈着快乐和旺盛好奇心的一对搭档,在奇妙的世界里到处探险!
“啪”的一声!连接开始断掉!
“爸爸,这个是什么呀?”飞飞仰着小脸,兴奋地指着优哉游哉地栖息在漆树树干上的独角仙问道。
“不知道,别问东问西的!”
“爸爸,爸爸,你看那辆车没有盖子!”飞飞突然发现小区外面的道路上停着一辆红色的敞篷车,惊奇的说。
“你管车干什么?好好走你的路!”爸爸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批评起来。
飞飞不敢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又发现了一些奇妙的东西,“爸爸,爸爸——”
“你有完没完!皮痒痒了是不是!”爸爸突然回头厉声打断男孩继续说下去。男孩被突如其来的愤怒吓的心惊肉跳,害怕起来。
仿佛再多说句话就会有恶魔跳出来把自己撕碎,男孩飞飞不敢再说什么,默默的跟在后面,踩在父亲的阴影里,诚惶诚恐的走回家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样的情形经历过多少次了,又经历过多少年,又有多少人经历过这样的成长,有谁去记录,去正视,去改变呢?
情绪想开了闸,波涛滚滚的袭来。
“滚!”
“烦不烦!”
“找打是不是!”
“找你妈去!”
“别问我!”
“你妈呢?”
……
想到这里,男孩飞飞胸前一阵酸闷,大脑右上角紧缩着,充斥着悲伤与疼痛,忍着,忍着,实在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愿与你结一段因,展开因因果果,许下你的承诺!”林南手持断舍离之剑,抑扬顿挫的声音从口中缓缓说出。
“我愿对自己许下承诺,成为可以担负起责任的勇敢者!”男孩飞飞停止了哭泣,坚定
“诺!”林南手持断舍离之剑应诺而来!
一时间风云激变!金光大盛!断舍离之剑直直的朝无脸面具劈了过去,剑身在接触地面的瞬间炸出了一个大坑,处在剑身正下方的一个无脸面具被削的粉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剩下的无脸面具扭曲着,尖叫着,林南看到它们快速的围成一个圈环绕在周围,速度太快了,这种晃动很容易让人头晕,烦躁。林南很快就感到了胸闷气结。
“深呼吸,镇定,镇定”,林南心中一片空白无措,没有找到怎么办。一眼看到熊猫在旁边啃起了竹子,四目相对熊猫给了她一个大拇指,林南又好气又好笑,可也顾不得这些,因为肉眼所见,无脸面具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了。
“深呼吸,安心,安心”林南紧紧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包围圈,“relax,relax”慢慢的卸下沉重,缓缓的放松思维和身体,慢慢的感觉可以完全的控制自己的身体。
“断——”浑厚的声音低啸着,仿佛来自剑身,又仿佛是一个更古老而悠远的声音借助林南之口段喝道。
林南握紧断舍离之剑用腰带动肩膀和手臂瞬间发力,将断舍离之剑扫过包围圈横亘在无脸面具之间,扫过的区域无脸面具被切出一道深深的切口。
“珰珰珰珰珰”剩下的无脸面具来不及停下来,纷纷撞上前面的面具,最后连成一排。
“舍——”
林南调整位置,双手合力,平握剑柄,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劈,扫荡一切。
“卜卜卜卜卜卜”无脸面具被锋利的剑刃依次划开,从中间分成左右两半,次第掉落下来。
掉落在地面的无脸面具一时间静止了,像死了一样。似乎可以松一口气了。
突然!变成半面的无脸面具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发出“哇啦哇啦”的声音,接着慢慢的膨胀扭曲,“嘭、嘭、嘭”半脸的无脸面具长成了全脸,数目翻了一倍!
重新聚集在一起,无脸面具发出渗人而怪异的“咯咯咯咯”的声音,拖长的语调湿哒哒的像溺了水的狗。
“离——”
断舍离之剑横扫过无脸面具,在中间炸开了一个坑!
然而灰尘烟雾之后,无脸面具除了一部分被严重损坏以外,其他的只是被剑刃削出了一个缺口,无脸面具反扑过来。
一番鏖战过后,两方仍旧旗鼓相当,无脸面具疯狂的增殖,没有突破点的林南渐渐处于下风。
飞飞变得越来越焦急,因为无脸面具所受的伤害会反弹到爸爸身上,如果不能一击即破这些无脸面具的话,爸爸会这样一直在疼痛中痛苦。
不行!不能再这个样子了!我要去救爸爸!飞飞想着就冲了过去。
爸爸本来疼得瑟缩发抖,满地打滚,此时看到奋不顾身的冲了过来,大喊:“别过来,飞飞!危险!别过来!”
一时间很多情绪涌上心头,又悲又喜,五味杂成,爸爸灵光闪现,恍然顿悟:
这么多年来,飞飞长这么大,我一直在逃避,“妈妈呢?去找你妈妈!”我年幼时爸爸经常对我这样说,我对此气愤过,难受过,同情妈妈,然而什么也没有改变,我仍旧这样长大了。
成为父亲后,我逃避这种感觉,直面过去如此艰难,我毫无主见的重复着童年的阴影,有时我在想,我是否渴望理解,让儿子重复我的童年给了我安慰吗?
有了超越时空的同甘共苦的经历,也许有一天你会承认我,理解我,原谅我,这给了我虚幻的快乐和满足感,我身上这些深深的恶意和自私,有时也让我恐惧。
我躲避父亲的责任,家庭的责任,丈夫的责任,只希望飞飞能够快点长大,像个大人一样做事,让我摆脱这些!孩子他妈!孩子他妈!你在哪里?
然而
我不能再这样了!飞飞会死的!爸爸挣扎着站了起来,循着飞飞的方向,想要挥开这些无脸面具。
一切都太迟了,飞飞被无脸面具包围了,过去的无力感再次袭来,爸爸陷入深深的无法自拔中,不能!我不能这样看着飞飞死去!
简直处于癫狂状态,爸爸横冲直撞的迎了过来。
“林南——”一边吃竹子一边观察事件进展的熊猫冲着林南喊道,“把剑给飞飞!”林南下意识的照做了,这种信任感连林南自己也吓了一跳!
飞飞一个翻滚,接过断舍离之剑,紧紧地握住剑柄,一瞬间爆发全身的力气,向聚集在一起的无脸面具挥去。
“离——,分解与重新构建!”
“彭——彭——彭——”无脸面具惊恐的炸裂了!连卡在爸爸脸上的无脸面具也化为齑粉,风一吹,散了。
“飞飞!”
“爸爸!”
“飞飞,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想做一个好爸爸!”
“约定了!”
“约定了!”
父子二人又哭又笑,哭完了,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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