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短发

年过五十的母亲越来越爱折腾了，印象中母亲有一头乌黑锃亮的秀发，如今却剪成了齐耳发，稀稀疏疏、泛黄枯燥，如不精细打理便如同蓬松的棉花，松散无力。

晚上和母亲开起了视频，母亲正俯卧在床上玩手机。视频开通的那一刻，母亲盈满笑脸，稍带一点责怪的语气说:“几天没给我打电话啦？”我嬉笑着，迟疑了一会回答:“没有一星期啦。”

视频里我望着母亲的“刘胡兰”式的发型，总忍不住调侃一下:“你这发型开始野蛮生长啦，当初还不如不剪嘞。”很明显，母亲对自己的发型也愈渐不自信，“是吧，现在看起来特别短吧，我还是适合留长发。”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懊悔和无奈。我刚要安慰母亲，谁知母亲画风一转，像是突然来了灵感:“要不你给我买个假发吧。”我无奈地笑道:“好好，等过了这个夏天，我帮你看看。”此时的母亲像是讨要礼物成功的孩子，眼神里满是期待。

小时候印象中的母亲皮肤白皙，身材姣好，留着一头亮丽的秀发，看起来温婉动人。如今的母亲，虽隔着视频，那眼角及嘴角的皱纹却依稀可见，它像一道沟壑无情地给母亲的岁月留下一道道结实的疤痕，这是任多么贵重的化妆品都擦拭不掉的。

视频中，母亲总是要左右观望一下自己的脸庞，而后无奈惆怅地说道:“真的老了，你看这皱纹”，不时还用手去抚平这些凸显她年龄的象征，“要是没有这些皱纹该多好，也是，都五十多了，怎么会没有皱纹呢。”每次听母亲这么说，我都会些许难过，为母亲那流逝的岁月和她的青春。

从长发到短发，剪去的也是母亲年轻的岁月。母亲也好，我也罢，我们终将都会老去，想到这不免有些心痛。我把我的记忆停留在那些美好的时刻，有些事，经历了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