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稻谷草

南方多水田，小孩爱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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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老家处于南方热带，北纬十八的海岛上，由于阳光充足，温度高，水分足，一年总能收割两三季的稻谷，若是贪图休闲点的人家，而田亩较多时，一年就播上个两季就够吃的了，如果没有遇到台风的话；家里勤快点的，或是田地较少，想来是要撒上三季的稻谷，才能勉强度得过一年的吧。家里由于爷爷憨厚的缘故，生产队当年重新分配家中的田地，精明点的人家，大部分都会耍个小滑头，或是跟大队里的干部打个招呼，农田也就不会被收回重新分，只是爷爷老老实实的给报了上去，最后大姑二姑的田地被收了回去，一家子平均下来也就略微显得少了许多。父亲分到的田地也就只有那一亩三分地了，这是实在的一个数字。由于要维持一家四口人的粮食，这点地的收成，对于父亲来说，真是“捉襟见肘”了。虽然地少，但终究还是要播种的，一年播上个三次，年收成几百斤的稻谷，靠着双亲打打杂活，勉强够撑得起一段时间。而三季的耕种中，大抵是数晚秋的收成，最为开心，如果水稻没有在结穗时遇到八九月份的台风的话。那时候到稻田去看，金灿灿的稻谷垂下了头，一片片农田连了起来，组成了一个黄色的海洋，晚风轻轻拂过时，麦芽的芳香沁人心脾，这一种香气是大自然的给予。麻雀们盘绕在它们的头顶，或是穿梭在它们的身旁，一起享用这自然的馈赠。倒是人们自私了许多，如果是个别家的率先充当了喜悦的排头兵，总是先会在自家的稻谷田拉上一层网，让你麻雀下不来，也吃不到，若是敢冒这个险，定要叫你拼死在网上，落得个鸟为食亡的下场。若是全村人的水稻一起熟的时候，那就没啥，毕竟又不是只有我一家，纵你这些个小麻雀，绝不可能只在我家的田地里呆着不走吧。

2.

收割水稻，大抵还是大人们忙的事，因为那镰刀，立起来都差不多与我们齐肩了，万万是操纵不来的，而挑上一担水稻，那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多时就是抱着一捆水稻，从田的这边跑到公路边上去占地方，以防被别人家给占了去，等会儿没地方搁置自家的水稻，那时候是等着别人开脱谷机过来的，没有地方人家是不会下田里去给你脱。所以常常是一家挤着一家，贪心点的就把塑料布放得大些，而我却往往是只能占得来一小块。这期间孩子们的最大乐趣，就是抓得个形似蚂蚱的飞虫，无论是生吃还是拿火烤一下，嚼起来都是十分的鲜香的。只是这些年也快销声匿迹了，去年为了它去田间找了一遭，连个虫眼都未能见到，科技进步了，这些个“害虫”也都随过去远去了...

这些个工序完了以后，剩得个剃了光头的秸秆丢在田地里，一下子就感觉空荡荡了许多，鸟儿们这回落在了土地上，去寻找那些人们收割后遗落下来的穗粒，或是查找漏网之下孤零零站在枝头的“遗孤”，倒也算得上自在，起码不用搭上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吃得也十分的欢愉。时而飞起，时而落下，或在田埂草堆里乱窜、或在秸秆上立着，这也得赖于鸟儿的天性吧。而孩子们呢，总该能有用武之地，收割后的田间，总是要把秸秆给弄掉，给它晾上个把天，然后纵火一焚，这些就要落到了孩子们的头上了。及腰的秸秆，若是蹲了下去，有时是看不见田间的小孩的，要是几分地还好些，若是碰上个一亩多的，看上去还是十分的吓人的，但总得干吧。

一人手操一把五块钱的小镰刀，可以的话就带上一副两块钱的手套，那时自己与吾弟两人，常常是蹲在田里，任务明确，你从那头走来，我从这边过去，非得给他来个“井冈山”胜利会师，却又常常要站起身来看看彼此有没有偷懒，是不是坐在里面就不动，实在不行就量着来，各自理各自的活，谁也不吃亏、不占便宜。只是最后大抵是我占得便宜多些，我弟常比我割得快些，然后会过来帮着我。这时还会倔强的不让，到底还是亲兄弟，心里美滋滋的，不言而喻。

割秸秆有讲究，若是蹲的太高了，容易腰疼、腿麻，而且不易割得完整，如果坐着的话，不易移动，而且久了臀部会疼，自然速度也就比别人慢了不少。你只需脚后跟贴着臀部，身体往前倾斜些，作用是不少的，然后一手抓住秸秆的端部，一手挥镰刀往前一搓，镰刀刚好贴着田面更好，那样割得完全，但千万不能把镰刀太往前挥，万一弄到自己的手，就不值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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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儿时的零花钱，靠给别人帮忙割秸秆得来的也有不少，一季下来，少说也能赚得三五十块钱，这钱那时候在我们的眼里可不得了，足够买一套漂亮的衣服还能剩得下几块钱来买零食吃。但却万万不舍得拿去买新衣服的，难得在伙伴们面阔气一把，总得吃点喝点，然后放在自己口袋里，时不时就故意摸下口袋，抓出一把的五毛两毛钱来，又担心它是否会破了个洞，把这些天来的血汗钱，生生的给我吞了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几年家里由于算计，想来耕种也赚不得个啥，就停了播种了，加上现在的机械已是相当的发达，不用人工收割，直接开着机子就给你到了田里去，过会儿就能帮你把稻谷收了上来。耕田机也不用你割秸秆了，直接碾了去，连同秸秆一起埋进了土里，还能顺便当肥料使，既省时又省工。科技的进步总是为了方便人们的嘛，只是现在的小孩，怕是连镰刀都没有机会操手了吧，但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乐趣，就让这些个乐趣连同我们这些个90后的成长，一起深藏在记忆中不也挺好吗？只是有时候想起，会莫名的觉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