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血龙等三人走到昆仑群观中的时候,正好迎头就碰见了师叔无洇子道长公孙赤快步而来。
他正在赶往丹霄院的路上,一见血龙,似乎觉得有些意外,忙止步唤道,“龙儿,你们回来啦?”言辞之间,显得十分诧异,亦有十分的欢喜。
血龙当即走上前去,见过了无洇子师叔,并且将凌仙慈向他介绍了一遍。
无洇子本来就认得翁刚,此前早已向他颔首致意过了。当听到凌仙慈是十三师弟凌鹏之女,旋又向她点了点头。
之后,他却和血龙引领凌仙慈、翁刚二人向掌门人无渰子所在的碧游宫投去。
四人行了一段路,翁刚忽然感到莫名紧张。血龙不解何故,当下问道,“翁大哥,你怎么了?”
无洇子也自微微一笑。
翁刚低头说道,“老道士医生、血龙兄弟。我想,我还是不要去了吧。等会儿见到了掌门人,我可什么都不会说。实不相瞒,我这人头脑有点笨头笨脑,恐怕掌门人会骂我拎不清的。我很害怕,我不想去了。”
无洇子道长心中忖想道:你不去也可。
当下他抚须点了点头。血龙见翁刚如此怯场,也不欲强人所难,赞同地说道,“那么翁大哥,你就先到我无洇子师叔的丹霄院里去歇着吧。我很快就会过来找你的。”
“好,我知道了。”翁刚点头同意。
无洇子于是就向旁边一名道士招了招手,吩咐那人带领翁刚前往丹霄院,布置歇宿憩息的房间。
送走翁刚之后,血龙和凌仙慈二人继续向前行去。无洇子则在前头领引着。
凌仙慈在血龙身后面跟进,兴目张望那些层銮嵯峨的各大观院,心中不胜惊奇。
她想弄清楚究竟有多少重院落,多少间房屋。但数来数去,反反复复,也数不清到底能有几何,当下奇问道,“龙师兄,咱们昆仑总坛,一共得有多少庙宇啊?”
血龙笑道,“很多啊。”
凌仙慈对他的语焉未详很不满意,就瞪了他一眼,追问道,“很多到底是多少嘛?”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血龙打量着四周的观院,想了半晌,终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看着凌仙慈轻嗔薄怒的表情,他用我也是很无奈的神情说道,“凌师妹,我真不是存心要骗你的呢,我是真的不知道呀。”
“我知道呢。我其实又没有半点的不高兴啊。”凌仙慈粲然一笑。
见血龙仍旧在站在那儿不解风情地皱着眉头,朝四下里张望,好像非得要去把那些层层叠叠的庙院都给好好清点一番不可的架势,因此反而落到了自己的身后了。
她当即回转神来,向他伸出纤纤素手来,隐隐透露几许亲昵地说道,“快点走啦,看师叔都走好远了。”
血龙一怔之际,手掌却被凌仙慈凝雪皓腕盈盈握住。
他的脸庞迅速变得绯红,但一见到凌仙慈那张兀自略带紧张的俏脸,却也不忍加以拒绝,忙点头说道,“好啊,好啊,那我们快走吧。”
两人牵手前行,加快速度,要去追上前面的无洇子。
然那无洇子竟似乎有心与两名师侄拉开相当距离。所以虽然血龙、凌仙慈加速前进,彼此间仍旧落下很长一段真空,无法更行接近一些。
却原来是因为刚才他们两个对话之际,被无洇子无心听入耳内,暗自忖度道:似乎不太对呀,十三师弟的这个女孩儿,若细算起来,年龄仿佛应该比龙儿还要稍大一点的。
怎么龙儿反倒唤她做凌师妹?而她又称呼龙儿为龙师兄?两人对此亦殊无阻滞,甚是相得。这是个什么情况,怎生回事?
七师叔心中觉得蹊跷,不觉疑惑地回头去略望了一望,却正好看到他们两个双手盈盈一握,凌仙慈凝睇着血龙的目光,柔波之中,尤其依稀透出一股闪亮的光彩。
无洇子瞬间心中了然,抚须微笑之际,默默想道:原来这两个小儿女,原来早已经结下了私情了。呵呵,当真不错啊。
为了不让这对在他看来互生情愫的师侄在眉目传情、暗通款曲的时候觉得拘束,无洇子当下暗中加快了脚步,刻意与他俩保持住一定的距离。
他这番做法,自然基于一片好心,只是却无疑理会错了血龙和凌仙慈的心意。要知道他们二人此时此刻,还尚自冰释前嫌不久,尚远未发展到卿我你侬那一步境地呢。
并且也丝毫没有秋波款曲,妙想目成之类相关的想法,只想尽快见到掌门师叔以及丘无源,向他们诸般巨细靡遗,具体禀报黄河分舵前段所遭逢的变故始末。
无洇子此举虽然自行脑补过多,却也完全情有可原。
现在,他可根本就不知道黄河分舵往昆仑而来,他们两个于半道所遭逢的那一场庶几形同相杀的惨烈恶战纠缠,也并不知道凌鹏夫妇已经战死的消息,倘若知道,此时此刻,自然不会还有这种一心玉成小情侣的闲情雅致了。
而血龙虽然目前在感情方面蒙受到了一点小小打击,但对于凌仙慈依旧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他仍旧只是因为凌仙慈是十三师叔夫妇唯一的爱女,且他们夫妻二人,在临终之前,又将女儿郑重托付给自己照顾,所以他便自然而然地要担当起照顾她的责任。
由于这个缘故,他也每自认为自己要比凌仙慈年长一些,所以就很自然地将她称呼为师妹了。
至于凌仙慈,现在她对于血龙虽然已经全无任何厌恶感,甚至已萌生有许多好感歉意的因素蕴藏在内心中。
但其中最为重要,最为主观的原由,还是因他舍命挽救自己、不念旧恶的宽广胸怀而感动之故。再加上血龙又每每率意称呼她为凌师妹,她也就顺理成章地喊他叫做龙师兄了。
其间,却毕竟殊无半点别样秘而不宣的内涵。
只是通过与血龙相处的这一段时间,凌仙慈已经慢慢地了解了这个实际比她还小的“师兄”的为人。
芳心之内,虽然仍旧对武凤翔还有些故剑情思,念念难忘,可是她自己也知道,既已身为仇敌,此绮念委实终生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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