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提起任道长啧啧称奇,那不得了。怎么不得了呢?她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谁家的儿媳妇跑了,怎么找都找不着,请任道长一算,方向、距离、地形、地貌、周边景物特征,算的清清楚楚,最后找着了;第二件事,王老师说,说起来不好意思,她家有个亲戚,在某油田任职,官儿不小,去年来西安,说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想请人给算算。王老师托关系把亲戚介绍给任道长,任道长没等那个亲戚说话,把那人轰走了。后来,王老师才知道,那个亲戚贪了很多钱,很快就被政府法办了。
我请王老师帮忙找任道长,并把事情原委告诉她。王老师说这忙要帮。但她并不认识任道长,她找任道长也是托别人。我请她托这个“别人”。她说没有必要,这个“别人”不是别人,是我们正在教的一个学生的家长。王老师把学生的名字告诉我。课间,我把学生叫出来,问了她家的详细地址。
下午放学,我按地址找到那个学生家。孩子已经把我要来的消息告诉她爸。我的这个学生的父亲是一家电视台的摄像。他的名字我早已从电视上认识,现在连名带姓都忘了。
我告诉家长,想请他把我介绍给任道长。他问我怎么知道他认识任道长?我实话实说。家长说,上次王老师亲戚那件事,任道长很生气,打电话质问我,怎么什么人都给我介绍,搞得我很没面子。所以,他说,我给你写个条子,任道长见条子一定会接待你,但不要提王老师,以免他勾起旧事不痛快。那位家长是省气功协会的会员,跟任道长算是有点儿工作联系。
我打电话告诉张新宇,事情搞定了,张新宇说,顾君他爸从单位弄了辆面包车,咱们明天就走。
第二天,我们半上午才出发。那会儿没高速,车开的慢。到楼观台山下,吃了点儿饭,我们上山了。
那会儿楼观台跟现在不一样,很原生态的。主要建筑都是民国的青砖到顶的房子。游客也不多。道路坑坑洼洼的。但想起来总觉得很美,很有感觉。现在这种感觉没有了,到处弄得金壁辉煌,不像神仙呆的地儿。我可不是反对社会进步啊,可有的东西实在是丑。
我们也不知道到哪儿找任道长,找个道长谈何容易啊,《水浒传》里,洪太尉寻访龙虎山张真人,一路上弄出了多少幺蛾子。我们只能一路走一路问,还真有知道的,说任道长在三清殿。
到了三清殿,大门紧闭着,只好在外面山路上等。路两边是一些卖水果小吃的摊子,问最靠近三清殿的水果摊女老板。女老板听说找任道长,摇摇头说,任道长不在。我们问,到哪儿去了?女老板说,西安城里看病去了,刚走的。张新宇奇怪,你怎么知道?女老板一挺腰杆说,俺兄弟是任道长的司机。我们肃然起敬,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女老板想一想说,那说不定,不如,他指了指前面,那儿有个招待所,你们先住下,什么时候来了——你们常来问问,我告诉你们。
我们商量了一下,让司机先回,我们在招待所住下。出来在女老板那儿买了一大堆水果。女老板很高兴,问我们房号,如果任道长回来,她立刻通知我们。
天黑后,我们估计当天没戏了,准备睡觉的时候,有人敲门。开门看,那个女老板气喘吁吁地说,快点去,任道长回来了。边往外走,女老板边说,刚准备收摊子,任道长回来了,任道长难寻的很,你们抓紧时间去吧。
我们从女老板摆摊儿的路口右拐,通过一条不长的小道,上台阶进入三清殿前的大院子。月光下有人低喝,谁?干什么的?我赶紧说,我们来求见任道长。走过来一个戴眼镜年轻道士,说话带南方口音,似乎刚才在月光下练武,此时说话还有点儿喘,任道长不在。
我从口袋拿出那张纸条说,我这儿有介绍信。年轻道士接过去借着月光粗看了一下说,明天来吧,任道长已经休息了。我问明天什么时候合适?小道士说,早点儿来吧,天一亮就来。我们道声谢谢告辞了。
第二天,天将亮起床,洗漱完毕,三人早早来到三清殿前的院子里。年轻道士——任道长的秘书走过来跟我们说,你们进去吧,任道长等着呢。
好好好,先讲到这儿,景翀说,咱们吃好了也喝足了,接下来该参观楼观台了,下边这一段就在三清殿里面讲,当年是如何如何的,不是更有意思。大家都赞成。
车在楼观台附近的停车场停好,我们步行几步就到。现在的楼观台跟我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陪同我们的朋友说,现在楼观台乱的很,分两摊子,一摊子是曲江文旅搞的,当地人说法是假的,假倒不假,是一个宣扬道教文化的地方;另一个就是原本的,真的楼观台,我们当然要去真的楼观台。
真的楼观台也和我的记忆不一样,一方面是因为,真的楼观台里面有大量的新建筑;第二个原因是我当年来楼观台,不是来玩的,除了三清殿哪都没去。
在里面转悠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三清殿。这个三清殿,不管是周围的形势还是外观,都和我心里的三清殿不一样。同学们邀我进去,我站在门口说你们进吧,我想保留我的记忆。他们进去转了一圈儿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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