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淡的年味

郑重声明：九月星空推荐团推荐，本文系首发原创，文责自负。

正月初一前忙上忙下，首要任务是屋内大扫除，门窗、地板、天花板等全部仔细清扫一遍。之后是桌椅板凳、厨具台面通通刷洗干净。这一切完成后，留个几天采购年货肉类等，宰杀砍切、下料腌味、煎炸烹煮逐一完成后，时间已来到年廿九。

如果说没有年前的忙碌，没有这些颇有仪式感的操作，现在的年味则要淡许多。记得小时候，过年就是穿新衣服、能吃上肉、能尝上平时吃不到的新鲜东西。现在呢？现在过年与平日没什么异样，想吃的喝的穿的只要愿意，随时可得到满足。我们老家有个习俗，记得很小时候到每家拜年，都必须吃上一对鸡蛋，啃上几块肉主人家才高兴，家乡称之为“饮汤”。之前物质匮乏，蛋与肉平常也不是易得之物。去拜年反而是冲着吃去的。

乡亲们生活得到提升改善后，平常的蛋与肉之类的司空见惯。到每家每户都要这么一吃的话，不吃撑吃腻才怪。于是乎只吃一个鸡蛋讨个吉利，成了不成文规矩。再往后去拜年，鸡蛋肉类腻了，换成小小的鹌鹑蛋，吃起来没压力。到现在去窜门拜年，主人家照例会摆上一大桌子菜，鸡鸭鱼自然是必不可少，猪牛羊海鲜亦是寻常。此外腊肉腊肠也是大海碗摆上，酱板鸭晒鸡腊鱼香味四溢，吃上几筷子保准停不下嘴。即便这样，去窜门拜年的也懒得动筷子了，在主人家热情招待下，喝上几杯热茶，抓上几把瓜子嗑上一阵，聊聊最近一年的情形，也就差不多起身离开去到下一家。

过年的鞭炮声汇聚起来，是“轰隆隆”的震天响。除夕夜与正月初一，鞭炮必定是买又大又响的来放，稍晚点燃上烟花，夜空形同灯火璀璨的舞台，连续闪烁好不热闹。小孩子三五成群，拿着擦炮、窜天猴、各式烟花跑门外燃放。不锈钢盆刚一盖上，擦炮“嘭”一响盆子炸飞老高，娃们在看到盆子“哐当”一声砸下时，欢呼着继续来。

祠堂前有个半月形池塘，一条小河穿过池子流向村边稻田。有河有稻田，这成了玩炮仗的天然胜地。小石块绑上擦炮，打火机“嘶”一下点燃它扔下小河，不一会儿“噗”的闷响传来，纷纷跑向河边观看，是否有小鱼小虾被炸翻浮起。水上浮起丝丝白烟，哪里见到鱼虾踪影哟，于是继续绑起擦炮来，相比着往河里扔。离河百步之遥的稻田，稿草秸秆堆叠成一个个小塔，大人们会阻止在上面玩烟火炮仗。

于是小孩们的目标马上转移，脚下松软的稻田、残留的秸秆脑、还有田埂各处都成最佳战场。擦炮、带引线鞭炮、窜天猴等塞进软乎乎泥土里，“嘭”一响炸开一个个小泥坑，来不及躲避的娃被粘上满身泥点，骂骂咧咧冲着去追打燃炮的娃，怪其故意使坏招呼也不打个。河边、田野上稀稀拉拉的炮鸣声，夹杂着娃们的欢呼声、吵架声、争抢声汇聚成一幅春节玩乐图。望着眼前娃们的烟花炮竹，我的思绪也飞儿时春节。小时候，也是这样的玩，只是没钱买鞭炮，但也有自己办法的。

凌晨过后鞭炮声不断，我们许多小孩，一手拿个袋子或盒子，一手拿根点燃的香。我们一家一家门前仔细捡鞭炮，鞭炮是带引线没炸响的。村子足够大有四五百户，一路找寻下来往往收获颇丰，运气好时能捡到成窜炮仗。这个时候会大方拆了引线白白细绳，分与小伙伴们玩。儿时都没有闲钱买炮仗玩，但我们赶早在四五点爬起来，不约而同汇聚在村子里的大街小巷，炫耀着手中捡到的“战利品”，心里的高兴劲儿，就像是真的打了一场胜战。

而今，这一切欢乐渐淡。岁月不饶人，在脸上刻下许多印痕。我们也被生活琐事困住，无心去体味生活的乐趣。过年似乎只是一种形式，一种应付。几天假期下来，身累心累念叼着“过个啥年哇！”发泄一通。

诚然，儿时的过年味再也找不回。令我高兴的是，在娃们玩得凌乱脏差的脸上，溢满着幸福与快乐。在整个一年，只有春节过年时刻，才有家人团聚、亲友汇聚、邻里齐聚这样热闹欢乐的场面。娃们无忧无虑的欢叫，天真无邪的笑容，还有长辈看到这一切后欣慰的表情，才是我们所希望的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