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月的午夜，在这条Z城最偏僻的街道上，几根歪曲倾斜的电灯一闪一闪的发出微弱的暗黄色灯光，两旁灌木丛中串行而过的野猫似乎到了交配期，正扯着嗓子发出嗷嗷的，就像婴儿哭声的叫声。这条路上的一切看上去都似乎散发着清冷的气息，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但是如果继续沿着它走下去，就会在尽头处才看到一所名为“苦帕”的小酒吧。透过门缝传来的音乐声证明了这里依旧有活跃的气息。
此时正值严冬，店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位客人，酒保正在吧台前擦动着手中的玻璃杯。
店里正放着《爱乐之城》的《City Of Stars》，这是他最爱的一首曲子，他正跟着节奏轻轻用脚打着节拍。
正在这时，“嘭”地一声，店里那扇已经吱呀作响的门被推开，撞进来一位脸上带着泪痕的年轻女子，她大步走向吧台，猛地坐在了台前的凳子上。
“请问需要....”
“什么都可以，麻烦给我两杯，谢谢。”
她用手撑着额头，急不可耐的打断的酒保话。
酒保不再询问，转身去倒了杯威士忌放到了她的面前，这种事情他可见多了。
她引人注目的举动吸引了酒吧里的每一位顾客的视线，一位留着莫西干头型的小混混站起身，叼起还没点着的烟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哟，美女，一个人出来玩啊？”
他上下打量着，眼睛里流露出些许贪婪的神色。
她测过脸看了看说话的人，然后转了个身，继续喝着手中的威士忌。
“嘿，怎么？不高兴？哥带你出去玩玩？”
这位“绅士”依旧厚着脸皮向她搭话，并努力咧大着嘴角，露出自己认为最满意的笑容，却不知道他那凸出黄褐色的牙齿看着就让人作呕。
“是不是被男朋友甩了？没事，哥来帮你教训教训他。”
“滚！”
似乎被他的话刺中了要害，她大叫一声，将杯中的酒全部泼到了他的头上，高高耸立的头发立刻软了下去，像是一块脏兮兮的抹布盖在了头顶。
“你他妈...”
他的脸瞬间变成了红色，一直红到了脖子，从远处看就像一根通红的腊肠，恼羞成怒的伸出手想打下去。
“干什么！”
从角落里穿来的一声呵斥让悬在空中的拳头停了下来，抬头看去，是一位身材高挑，留着短发的干练女性，一双黝黑深邃的瞳孔像是虚无的黑洞，似乎可以吸走人的灵魂。
“他妈的，关你屁事？”
“关不关我的事还是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她晃了晃手上的手机。
“蓄意殴打我可是看到了哦，等他们来了够你吃一壶的了。”
“切，没劲，别让我再遇到你。”
显然，他服了软，但是仍不忘扔出一句狠话来给自己脸上长点面子，然后“啪”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酒吧的门离开了那里。
“哦，我可怜的门。”酒保心中默默念道。
“谢谢你...”
这位躲过一劫的女子向她致谢道。
“叫我陈瑜吧。”
陈瑜对她笑了笑了
“你呢？”
“李泫。”
“你旁边没人吧，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陈瑜伸手指了指李泫身旁空着的座位。
“没有，没有，当然可以。”说着，李泫急忙站起身，想为她拉出椅子。
“没事儿，不用。”陈瑜笑着把李泫按回了凳子上。
“酒保，来一杯....呃....和她一样的。”
“好，请稍等。”
“哈哈，其实我很少来这种地方，所以不是很熟悉。”
陈瑜有些不好意思的向李泫解释着。
“对了，刚才见你是哭着跑进来的，请问是发生了什么吗？”
李泫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她本不想和这位陌生人谈起这个，但她毕竟刚才救了自己，只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男朋友，死了，被杀了。”
“啊？这...”
陈瑜吃惊的捂住了嘴巴，瞪大了双眼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本来已经停住了好一会儿眼泪又从李泫的眼睛里流了出来，陈瑜赶忙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
“对，被杀了。我和他已经在一起4年了，明明就要走到最后了，结果就这么...”
李泫用纸巾紧紧捂住鼻子和嘴巴，小声的抽泣着。
“这是怎么回事？”虽然继续问下去有些不近人情，但好奇心还是占据了陈瑜的大脑，她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上个月，有天晚上本来说好要一起出去吃饭，结果我突然接到了要加班的通知，只好让他先回家里，聊天的时候他还和我说既然不能出去吃那就在家给我准备一顿大餐，等我下班打电话给他，发现没有人接，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是这样，要知道，他可是从来不会不接我电话的。”
李泫抬头看了看了陈瑜，陈瑜赶忙接过她的目光，嗯嗯的应和着。
“我感觉怪怪的，心里发慌，于是下了班就赶快叫了计程车回家，在家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我从猫眼向里面看去也是一片漆黑，于是我自己用钥匙打开了门。进了屋我就开始叫他，但似乎没有人在家，可等我打开厕所门时，我发现他...”
李泫开始大声的抽泣起来，陈瑜赶忙站起身帮她拍了拍后背，等待她情绪稳定下来。眼泪浸湿了一张又一张的纸巾，放在桌子上叠成了一座小山，红肿的眼睛让李泫看起来像是刚遭遇过一场斗殴事件。
“谢谢”，李泫终于平稳了下来，于是继续了说下去。
“我看到他倒在了地上，浑身沾满了泡沫，舌头像是被人拉出来一样，长长的耷拉在嘴边，眼睛夸张的向外突出，右手高高举起，似乎想抓着什么。我赶忙跑过去抱住了他，用力拍着他，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可是...”
“那后来呢？”陈瑜有些焦急的询问着。
“后来警察来了，调查了很久，最后居然得出了一个死于意外的荒谬结论！”
李泫用力地攥起了拳头，玻璃杯在她手中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陈瑜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的手，生怕手杯子因为不堪重压而碎裂。
“意外，怎么可能！哼，我是知道的，他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你发现了什么吗？”
“他沾满的泡沫是我的沐浴液！要知道，他对那个过敏，一碰到就会浑身起红斑，绝不可能自己去用，但是我看到他的时候不仅身上沾满了，而且还没有任何过敏的样子，一定是有人害死了他之后故意涂在他身上伪造成意外的！”
李泫的手捏的更紧了。
“我要是抓到了他，一定要折磨的他生不如死！”
她瞪大着双眼盯着手中的杯子，嘴角因为过度的愤怒而轻微抽搐，似乎面前的玻璃杯已然成为了毁她挚爱的“凶手”。陈瑜赶忙伸出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线索呢？”
听到这句话，愤怒的李泫陡然泄了气，垂头丧气的说道：
“我要是有就不会在这里买酒消愁了。”
陈瑜皱起了眉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努力翻动着脑子里的记忆，突然她猛地拍了拍李月
“对了！”
“恩？”
李泫不解的看着她。
“我前些日子回老家的时候听奶奶提起过，在铜四村好像有一位可以让人和逝者说话的张婆，你不如到那去试一试。”
李泫有些失落，略带不屑的说道：
“这是骗人的把戏吧，我不是很相信这类东西。”
看到李泫是这种反应，陈瑜似乎有些着急，极力劝说到道：
“你去试试看嘛，反正也不会损失什么，就当碰碰运气，没准儿真把凶手给找到了。”
看到李泫还是不为所动，陈瑜又忙说道：
“要是你能找出杀害你男朋友的凶手，相信他在天之灵一定会非常感激你的。”
“恩...那好吧。”
听到这话，李泫有些动心，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二
“这该死的天气。”
李泫有些心烦的看着窗外，又是一个阴雨天，冬日的暖阳早已被大块大块的的乌云覆盖，使空气变得阴冷潮湿起来。透过厚重的云朵发出灰蒙蒙的光线，整个城市似乎了布满尘埃变的肮脏。
今天是李泫约好去见陈瑜口中那位张婆的日子。
她有些不想出门，但无奈早已约定好了时间，只得不情愿的爬起床，在打车软件上输入了此行目的地“铜四村”。
也许是由于铜四村位置较为偏僻，直到李泫吃好了早饭仍不见有司机接单，她只好加上了数目不菲的小费，不出所料，立刻就有人接下了这笔生意。
“美女，怎么去那么偏的地方啊。”
上车不久，一直沉默的司机似乎想打破这安静的气氛，开始向后座的李泫搭着话。
“啊，是啊，去见一个朋友。”
李泫敷衍的回答着，然后低着头继续玩着手机。
“这样的天气还能出门去见朋友，肯定关系不一般吧？”
司机发出“嘿嘿”的笑声，继续向她搭着话。
“哈哈，没有啦”
本想继续问下去，但是李泫极为敷衍的回答让他打消了念头，于是不再作声，向着目的地驶去。
如果说刚才的天气只是阴沉的话，那么此时的天空已经变得阴暗，像是有一场暴雨将在不久后从天而降。李泫赶快摸摸了放在身旁的背包，有些懊恼的责备自己出门忘记带上了雨伞。
车子越开越远，窗外的景象已从街道旁的高楼变为了乡村土路上的不知名树木，两边的灰色电线杆上稀疏的耷拉着三根电线，向着前方无限延伸。这是一段完全用土堆成的狭窄小路，上面还布满坑洼。车速开始慢下来，左摇右晃的小心驶过，司机不由的开始向李泫抱怨道：
“这鬼地方可真是偏僻，连条好路都没有，你知道前些日子的事情吗？还跑来这种地方。”
“嗯？什么事情？”
李泫有些好奇，她前段时间一直因为男朋友的事情而终日在家以泪洗面，对外界的事情丝毫不了解。
“喏，就在前头”司机嘟起嘴撇了撇左前方，“前几天的事，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被人发现死在了路边，据听说啊，整个人干巴巴的，就好像被抽空了似的，只剩一张皮了。”
李泫发了反光镜里司机紧盯着自己的目光，不经有些心里发慌。
“怎么会这样，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的事情谁知道呢，我也只是听几个同行说起过。”
“唾”他摇开车窗向外吐了口唾沫，“晦气。”
李泫望着窗外的天色，想到刚才司机说的话，不由得心生退意，正准备放弃继续前进的念头时，陈瑜打来了电话。
“喂？李泫吗，到张婆那里了吗？”
“嗯，是我，还没呢正在路上，要不...改天我再去吧，看今天天气挺差的。”
李泫小声的对陈瑜说道。
“什么？那怎么行呢！”
电话里传来了陈瑜急切的声音。
“我可是求了半天，专门拜托了张婆在家等你，要知道她平时可是从不见外人的。”
“那...好吧，我就快到了。”虽然不情愿，李泫还是没有再推脱，只好继续向铜四村前进着。
大约过了20分钟，车停在了一块贴满了“专业办证”和“疏通下水道”的石头面前。
“到了，就这儿。”
三
像是为之后的暴雨做铺垫，天空开始飘起了细小的雨滴，不时听到乌云深处发出沉闷的雷声。没有雨伞，李泫只好用手搭在了额头上，小跑着向陈瑜告诉她的位置前进。
这是一个早已被世人所遗忘的边陲小村落，大部分房屋的黄土墙面已经剥落，留下深深浅浅的凹陷，几条错综复杂，长满野草的泥泞小路遍布整个村庄。道路两边的土墙上画着孩子们用彩色粉笔所画的各种涂鸦，大多数都是有着圆脑袋，三角形身体的火柴人，它们手拉着手，连成了一条长长的横线。
由于没有明确的门牌标号，李泫很快就迷了路。眼看雨开始变大大，她只好敲响了附近一家村户的门。
“请问有人在家吗？”
“谁啊？”
里面传来了一句低沉的男声。
“您好，请问您知道张婆吗？我想去她那里，但是不知道怎么去。”
李泫贴着门，对里面大声说道。
门内传出了踩着“啪嗒啪嗒”水声的脚步，越来越近，李泫向后退了一步，正准备张嘴和开门的村民说话时，脚步声却在门口停住了。
“知道，你去那干什么？”
显然，这户人家的主人并不想开门迎接这位陌生的来客。
“请问您了解她吗？我听人说她可以让别人和死去的人说话。”
门内此时却没了声音，李泫有些尴尬的撇了撇嘴，准备转过身去隔壁再问问看。这时，里面突然响起了一道的尖锐女声。
“那张婆是半年前才搬到我们这的，平常就在屋里也不和我们来往，也就一个女的常去她那里，看着挺年轻的，估计是她女儿，至于和死人说话，谁知道这神神叨叨的事情，你自己去看看吧。老头子你看你那磨磨唧唧的样，也就这点出息了，还不赶紧回屋做饭。”
听着语气似乎是这位村户的妻子。
“闭嘴吧你，个臭老娘们儿，整天就知道吃吃吃，撑死了算了。”
门口的村民显然觉得自己在外人面前丢了脸面，不甘示弱的向屋内回应着。
“沿着门口这路走到头，然后右拐就能看到她家了，门口连个门都没有，好认。”
说完，又踩着“啪嗒啪嗒”脚步往远处走去。
李泫不由得笑了笑，似乎想到了自己之前和男朋友在一起时每天也是这样拌嘴打闹，但感情却是身边情侣中最好的一对。
沿着这条路走了下去，果然，在尽头的右侧看到了那座没有门的院子。
这是个四周用黄褐色泥土围成的一个小院子，正对门口的是一座矮矮的土房，周围的地面和两边的窗台上铺满了灰尘，红褐色木门边的窗户玻璃已经完全破碎，从里面被人用报纸整个糊上，只留着锋利的碎片黏在框上。院子的右侧堆满了各种砖瓦碎片，令人感到不解的是，这些瓦片看是去却是极为干净，好像经常有人打扫一样。
李泫走上前去敲了敲门，震的上面的灰尘纷纷弹起，弥漫在空气中。
“咳咳，请问有人在家吗？”
“吱呀”一声，从打开了门里出现了一位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太，她穿着暗红色的，露着棉花絮的背心，稀疏的白发虽然用发箍已经固定住，但是还有几根零零散散的垂在脑门上，眼睛深深的凹在眼眶里，脸上的皱纹就像是泥土的龟裂，蔓延整张面孔。似乎眼睛已经不太好使了，她紧贴着李泫，努力仰起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是？”
“您好，我是听朋友介绍来的，想请您帮个忙。”看到张婆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神秘，李泫不禁松了口气。
“哦...是瑜儿那丫头说的姑娘吧，那进屋说吧。”
“好”
李泫跟着张婆走进屋内，顿时她感到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她忍不住捏住了鼻子，用手煽动着面前的空气，想把这味道赶走。她四下打量着，这房间四周同样遍布灰尘，角落里结满了蜘蛛网，上面挂满了各种昆虫的尸体，简直像是是百年前无人居住的古迹。
张婆一路带着她走到了自己的卧室，坐在了床上。
“我听瑜儿说了你的事，想和你男朋友说话，找到害他的人是吧？”
“是这样的，能帮帮我吗？”
李泫急切的说道。
“平常我可是不会随便帮别人的，但既然是瑜儿介绍的人，那自然要帮。”
“那真是太谢谢了您！”
“你等着。”
张婆摆了摆手，站起身走出房间，不一会儿端来了一碗灰色浑浊的液体，上面还漂浮着一些白色的颗粒，看上去就像是被释稀过很多遍的芝麻糊。
“你把这个喝了。”
“这是？”
“这是我调制的通灵水，喝了你就能见到他了。”
李泫迟疑着，并没有接过来。
“嗨，别看脏，其实干净着呢，不信你看。”
看到李泫没有接过去，张婆端起碗自己喝了一口。
李泫这才接过碗去，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味道像是煮过面食的水，并不是很糟糕。
“再喝再喝，这点不够。”
张婆督促道。
喝了一口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问题，李泫放下心来，举起碗“咕嘟咕嘟”喝了干净。
“有没有什么感觉？”张婆问道。
“好像没...”
话音未落，李泫突然用手捂住额头，她感到一阵眩晕，她不由得倒在床上。
“我的头好晕。”她虚弱的对张婆说道，但是并没有听到张婆的回答，于是努力张开眼睛，发现张婆已经消失的无隐无踪，眼前的人是一位年轻俊朗的小伙子。
“阿...阿力！”
她猛然来了精神，挣扎着从床上起身，然后扑进了他的怀里。
“阿力，我好想你，到底是谁，是谁害死了你！”
她埋在阿力的怀里痛哭，然而她还没等到阿力的回答，一声苍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丫头，醒醒。”
她抬头一看，张婆皱巴巴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阿力呢？他去哪了！”
李泫顾不上流下来的眼泪，焦急的问道。
“别着急，看来见到了啊。”
张婆咧了咧嘴，说道：“不过这效力好像差了点，想再见到得用其他办法了。”
“什么办法。”
张婆没有回答李泫的话，而是走到床头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物体递给了李泫。
“这是....刀？！”李泫不禁叫了起来。
虽然表面已经被漆黑的锈迹覆盖，但是闪着寒光的刃角依旧告诉着别人这是一把锋利的利刃。
“用它在右手食指上划一道。”
“这...”
李泫犹豫起来，眉头皱在了一起，不安的反复咬着嘴唇。
“磨磨蹭蹭干什么！还想不想见到他了！”
之前笑容满面的张婆此刻却像是换了一个人，情绪开始变得急躁，显得极为不耐烦。
“好吧”李泫下定了决心，伸出食指，用刀尖轻轻的在上面扎了一下，鲜血慢慢的伤口里流了出来。
“然后呢，要怎么做？”
突然，张婆的脸狰狞了起来，一把扯过李泫的右手，把冒着血珠的食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用舌头上下舔动着。
“啊啊啊啊！”
李泫发出了惊恐的叫声，用力把手抽了回来，站起身就想往外跑。
“你给我站住！”
张婆低沉的吼声从背后传来，李泫恐慌转头的向她看去。
“至诚之人的血才能有最大的效果，我这是在测试，这一关你过了，马上就要知道是谁害死他了，还要跑吗？”
“你没在骗我？”
“呵，我这穷乡僻岭的老婆子，半只脚都埋在土里了，还能骗你什么，再说了，你刚才又不是没见到他。”
李泫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似乎张婆说的没有错，于是往床边走去。
“接下来呢？你还要我干什么。”
张婆咧嘴笑了笑，伸手从衣服里摸出一张蜡黄的纸片，上面写满了各种奇怪的符号。
“用这符粘上你刚才的血，然后吃下去就可以了。”
李泫伸手接过，她用手指来回摩擦着，感觉这符纸摸起来皱巴巴的，就像是用各种边角废料拼接而成似的，上面还夹杂着一些颗粒，要是吃下去的话一定很难咽。
看到李泫迟迟没有照着自己的指示做，张婆刻意的自言自语道：
“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连被谁害的都不知道，哎，真是造孽啊。”
像是受了这话的刺激，李泫一咬牙，用符纸包住了伤口。鲜血慢慢的从纸上渗出。
“快，吃了它。”
张婆急切的说道。
李泫一口吞下，皱起眉毛，努力的想把它咽下去，没想到，那符纸在嘴里直接化成水流了下去，喉咙里只有些腥味。
“好好好。”
张婆忍不住的发出赞叹，向上弯起的嘴角似乎扯到脸的边缘。
那股熟悉的眩晕再度袭来，虽然身体感到不舒服，但李泫还是带着笑容躺在了床上，
“阿力，我又要见到你了。”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昏了过去。
四
轰隆的雷声在天空中炸响，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整座城市都被蒙上了一层水幕，变得模糊不清。
张婆抓起李泫的两只脚往屋外拖去，这个佝偻着身体的老年人似乎获得了无穷的力量，毫不费力的拖着地上的姑娘。李泫垂腰的长发此刻就好像是一支毛笔笔锋，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凹痕，但顷刻间，凹痕就被雨水所覆盖，毫无踪迹。
到了门前的那堆砖瓦前，张婆停了下来，她谨慎的往四周看了看，由于暴雨，整个村庄的村民早已在家中躲避，附近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踪迹，只剩下雨水砸下来发出的“啪啪”声。
确认了四周没有人后，张婆熟练的将面前的瓦片捡起，露出埋在下面的一个块木板，似乎是一个地下室。她用手指在上面敲了几声，很快木板从内被打开，里面露出了一个女人的脸，赫然是李泫在酒吧认识的陈瑜！
“妈妈。”
张婆开心的叫道。
陈瑜探出头来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李泫，满意的点了点头。
“弄进来吧。”
“好嘞。”张婆好像变成了一个得到糖吃的孩子，变得兴奋起来，直接将李泫抱起，然后扔了下去。虽然与地面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但是李泫依旧没有醒过来，就好像已经变成了一具木偶。
张婆随后从梯子上爬了下来。
“这次干的不错啊。”陈瑜对面前的张婆夸奖道。
张婆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害羞用手摸摸了后脑勺。
“还是妈妈你眼光好，这丫头的血好的很，足够让你再年轻好多岁，到时候可就是这世上一等一的美人。”
陈瑜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红晕
“真不愧是我的女儿，这次幸苦了，下一个人就轮到你了，要不是上次弄了一个老头让你变成这样，不然一定比我更年轻。”
“哈哈，那谢谢妈妈了。”
五
一周后，一个衣着光鲜的妙龄女子站在铜四村的村口似乎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她那出众的容貌和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与这荒破的村庄格格不入，路过的人们都被她的样貌所吸引，无不频频回头张望。
不一会，一个矮小的老太太从村中小跑着到她的面前。
“这次轮到你了，找到目标了吗？”
听到年轻女子的问话，这位老太太似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的说道：
“又要让妈妈辛苦了，这次是个死了老板的男青年，老板出差出了意外，他想问老板要拖欠的工资。”
“挺少见的啊，怎么是个男生？”
“嘿嘿，听说这个人爱写诗，我想换上他的血，说不定还能有点文艺细胞。”
“真有你的，那还是老样子，等人来了给我装的像一下，我这就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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