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游艇,开吉普,沿着迦太基罗马水渠的遗址驱车100公里去探寻水源地。看了一圈北非的罗马时代遗迹,停靠在亚历山大港,她决定从尼罗河到开罗,再去金字塔。之后她又从大马士革穿过叙利亚沙漠,到帕尔米拉。
这个又飒又美的女人就是盐野。那一年,她不过26岁,她想圆16岁那年的梦。16岁那年她第一次读到《伊利亚特》,被书中所描绘的的地中海世界深深的吸引,她想去看一看。于是,已有婚约的她和未婚夫说好,在意大利待一年她就回国结婚。结果,3个月后,未婚夫就追到了意大利。
“不是说好了一年吗?你再等等。”听到盐野七生如此说,身为贵族子弟的未婚夫一气之下回了日本。
盐野七生成为上流社会贵妇的婚事泡汤了,这下,她反而没有任何顾虑,索性就在意大利待了两年。两年之后,盐野回国,却深感日本是一个没有英雄的国度,于是她毅然决然返回意大利,定居罗马。盐野以每年一本的速度,花了15年时间,写下了皇皇巨著《罗马人的故事》,圆了她的英雄梦。
接下来和你分享的是这个系列中的第一本《罗马人的故事I: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这本书写了罗马从建国之初到称霸地中海世界之前500多年间的历史。盐野以一个日本女性的视角,写了古罗马在这段漫长的助跑岁月里,怎样一步步发展壮大最后竟称霸地中海的故事。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称霸地中海也不是一夜之间发生的。到底是什么促成罗马能够成就如此大业呢?狄俄尼索斯认为是罗马的宗教,波利比乌斯认为是罗马独特的政治体系,普鲁塔克认为是罗马采取的同化政策,盐野认为三者皆有。纵观全书,我认为罗马能成就大业有以下三个因素:
第一个是罗马人的宽容;第二个是罗马的竞争与开放;第三个是罗马人非常善于学习。这三点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罗马民族是一个非常宽容的民族。首先体现在他们的宗教上。据说罗马国内的神最多的时候竟然多达30万个。他们并不排挤其他民族的神,甚至对战败国的神,也会迎接到本国来,像对待自己的神一样侍奉。神在罗马人的心中是用来保护人类的。
罗马的宽容还体现在罗马人对待战败国和战败民的态度上。最早可追溯到建国初期,第一任国王罗穆路斯为了国家能持续发展下去,抢了邻居萨宾人中年轻的女子为妻。两国交战四次,都是罗马获胜,最后罗马对萨宾人提出的条件无非是要求萨宾人移居到罗马,并给他们罗马的市民权,原来的萨宾王还是接着治理,并不干涉。
这样宽容心态从建国伊始就有,一直延续了下去。在这500年间,罗马曾经历过两次比较艰难的战争,一次是和萨莫奈人,还有一次是和天才战术家皮洛士,两次战争都苦苦鏖战了40-50年。
罗马人所体现的宽容是如何让人大吃一惊的呢?
罗马和萨莫奈人的战争主要是因为罗马领土扩张,迫使两国不得已产生了冲突。罗马本想速战速决收了萨莫奈人,结果这场战争远远超出了预想的时间。
罗马兵的优势是平原作战,而萨莫奈人居住在山岳地带,萨莫奈人不出去,罗马想要占领萨莫奈只能强攻。所以战场就在萨莫奈人的家门口,萨莫奈人鬼精鬼精的,知道自己不可能和罗马硬碰硬,他们就打游击战,声东击西。罗马士兵虽然人多武器装备精良补给充足,奈何没有发挥之处,只能任人宰割。萨莫奈人各种偷袭搞得他们精疲力尽,神经衰弱。
罗马市民和元老院一看这个战况就坐不住了,一致决定马上完结这种胶着的状态。他们派遣了另一支精良部队前来扫荡萨莫奈,结果呢,当时率领军队的执政官得到了一个假消息,被萨莫奈人骗到考地乌姆峡谷。罗马士兵被困在峡谷,进退无路,数次突围都失败,吃喝早已殆尽,无奈之下罗马军队只好举手投降请求谈和。
投降之后,萨莫奈人趾高气扬,完全没有优待俘虏,不停地谩骂羞辱并用兵器刺伤刺杀经过身边的罗马士兵,等到元老院那边交了赎金之后,还强迫罗马士兵半裸着身体回国。在罗马,半裸上身的只有奴隶,罗马士兵都是自由民,这对他们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罗马人最看重名誉,打仗打输了没关系,但是羞辱就不行了。
好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过了几年,罗马几管齐下,一举端平了萨莫奈。非常解气。哼哼,这个曾经欺负羞辱罗马士兵的萨莫奈人,这下该瑟瑟发抖了。想想看看他们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
果然,罗马人很快就开出条件了,谈和可以,但是从此萨莫奈成为罗马的同盟市,并且罗马要在萨莫奈的市中心建立一个殖民地。
萨莫奈人继续颤抖的等着宣布,结果和谈的使者说了这个条件之后就没了。没了。
What?一脸懵的萨莫奈人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罗马的条件吗?!他们本来臆想了几万种被羞辱的方式,结果没想到罗马人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萨莫奈人从此对罗马服服帖帖。
这就是罗马。
罗马对战败国战败民采取同化政策,他们不会逼战败民为奴,不会灭绝战败国,他们一直对其他民族其他国家都非常宽容。而且这种宽容不是因为自己差自己打不过退而求其次挽回尊严的一种说辞,完全是打败敌人之后再采取的态度。
这是一种真正的强者风范。所以罗马的宽容才显得这样珍贵,一直被后人敬佩。
说完罗马人的宽容,我们再来说说促成罗马成就大业的第二个因素:罗马的竞争与开放。
罗马这个国家很有意思,它从建国之初就和别的国家不一样。罗马的第一个开国君王罗穆路斯并没有大权独揽,而是“国王——元老院——市民大会”三方共同治理。
他们从来没有认为:这是我建立的,所以无论大事小事都由我一个人决定。反而非常民主,也不是有意识地民主,而是自然而然地选择了这样的政治体系。
反观同时代的中国和日本。中国当时正处于春秋时代,“春秋五霸”各自统治自己的国家。日本是绳文时代,天皇统治。两国都是一人在上,万人在下。唯独罗马,三足鼎立,共同制约,共同治理。
后期罗马虽然从王政政体变为共和政体,即执政官(2名)——元老院——市民大会组成,但仍然秉持三方治理。从中亦可以看出罗马人开放不偏执的性格。但是最能体现他们的开放是公元前367年《李锡尼法》的颁布。
一部法律从提出到通过再到颁布执行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有需求才会有相关条文提出,是什么需求呢?这要从国内矛盾说起。
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存在贵族和平民(地主和奴隶)之间的矛盾和斗争,罗马也不例外。那么罗马是如何处理阶级矛盾的呢?
罗马派遣了3名经验丰富的元老议员到当时先进国家希腊去考察,看到了雅典、斯巴达在完全不同的政治体系下,自由和权利是如何统一的。但是他们回国之后,并没有给出让民众满意的答案。国内矛盾愈演愈烈,到了什么地步呢?前一秒还在共同对抗外敌入侵保家卫国,后一秒取得胜利之后,平民马上就开始大规模罢工。
贵族和平民的矛盾在一次战役后达到了顶峰。这场战役,罗马攻下了强敌伊特鲁里亚人的重要城市维爱。平民移居到了维爱,贵族待在罗马,两地相隔20公里。这意味着,罗马失去了至少一半的战斗力,要知道,平民是罗马战争中主要的兵力来源。
就在罗马最薄弱的时候,他们遭遇了蛮族凯尔特人的入侵。罗马沦陷。这是罗马从建国以来第一次被攻进。凯尔特人如入无人之境,烧杀抢掠,肆意践踏罗马长达7个月。罗马人第一次尝到了屈辱的滋味。他们求和赔了大量金钱之后凯尔特人才答应离开,罗马立即召回了被流放在外的领导人,聚集了军队,追上凯尔特人,把凯尔特人打得落花流水。但是,又有什么用呢?他们的自豪和尊严已不复存在。
凯尔特人的入侵成了罗马人心中永远的伤痛。
罗马整整花了20年的时间才重新站起来。他们得到了深刻而宝贵的教训,他们也知道是什么导致了国家差点灭亡。所以,他们决定不再拖延而是立即颁布了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李锡尼法》。
这部法律规定:共和政府的所有要职向平民出身的人开放。
这部法律以我们现在的眼光来看都非常了不起。
这部法律颁布意味着,在罗马,就算只是一个平民也完全可以依靠自身的能力和运气去竞选执政官,可以实现阶层的跨越。只要你有能力有这个野心,那你就可以去参加竞争。
罗马能够称霸地中海离不开他们竞争和开放的性格,那么第三点就要说到罗马人非常善于学习。
罗马最初建国是建在台伯河附近的七个小山丘上,后来随着国家的发展、人口增长,小山丘明显不够用了,他们想把山丘之间的湿地利用起来,于是引进了当时最先进的国家伊特鲁里亚的技术,不仅引进技术,也引进人才。
罗马一直都非常欢迎外来人口移居罗马,这些人移居罗马之后给他们罗马市民权,可以参加选举。
罗马从伊特鲁里亚引进了灌溉,排水,修路,建造大型神殿的技术。罗马人并没有停留在简单地引进技术上,他们同时也在伊特鲁里亚人的指导下学习。我们今天说“条条大路通罗马”,罗马人当时修建的道路在今天也仍有一部分在使用。
还记得我们在前面曾经详细地说过罗马和萨莫奈人之间的战争吗?罗马后来是如何逆袭战胜萨莫奈人的呢?
罗马兵的队形本来在平原上作战是十分有利的,和萨莫奈人交手失败之后,他们吸取经验教训,变更了队形,以更机动更灵活的队形和萨莫奈人作战,同时引进了萨莫奈人所使用的兵器,又在外交上架空了萨莫奈国,所以最后一战,罗马大获全胜。
除了这场战争我们还提到了和天才战术家皮洛士交手的另一场战争。起因是塔兰托和罗马开战,塔兰托聘请皮洛士帮忙。
这场战争非常精彩,罗马人把天才战术家皮洛士打回了老家,一举成名,之后罗马攻下了塔兰托。塔兰托在当时的希腊殖民城市中居于领导地位,但是罗马人并没有摧毁塔兰托,也没有苦待希腊人,反而是主动学习希腊语,学习希腊文化。
在罗马甚至有这样的风气,贵族子弟的家庭高薪聘请希腊有名的学者当家庭教师,学习希腊的文化。
罗马人善于学习,善于从失败中汲取教训。对他们而言,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失败。
在第一次被凯尔特人羞辱之后,他们也立刻从中吸取了教训,改进了外交政策,由原来的拉丁结盟变为罗马同盟。正是这一次改革,使得罗马此后在历经艰难时刻仍然屹立不倒。正是建立了稳固的罗马联盟才使得罗马在与汉尼拨交战中,没有被汉尼拔颠覆,坚持到了最后,取得了胜利。
也因为善于学习,海上力量几乎为零,以农业为基础的罗马,后来不得已和海上霸主迦太基交战,最后竟然赢得了海上霸主的地位。
一个善于学习的民族,对别国别民族宽容,同时保持竞争开放的性格,这样一个民族不强大,谁又能强大呢?罗马能成此大业,这三点缺一不可。
正如作者在书中说到,罗马人,其智力不及希腊人,体力不及凯尔特人和日耳曼人,技术不及伊特鲁里亚人,经济不及迦太基人,但是它凭借宽容、开放、善于学习,最后脱颖而出,成为地中海世界的霸主。
《罗马人的故事I: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整本书写了罗马从建国初期到称霸地中海500多年间的历史,罗马成为一颗闪耀的星星,成为一个耀眼的太阳,不是一天的努力,而是经过漫长的助跑岁月,稳健地发展起来的。罗马的宽容,竞争与开放,善于学习和吸取教训,使得罗马终于成就大业,使得罗马成为罗马!
罗马不是因为留下辽阔的土地,不是因为强大的军事力量,不是因为今天依然挺立的遗迹被后人憧憬向往。罗马的宽容和开放,仍然值得2000年后今天的我们去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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