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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今年是罗大奎出轨第六年,玉子决定,离婚。
父母去世早,哥哥是个粗汉子,不知道怎么劝人,所幸嫂子和她投缘。
听她说要和罗大奎离婚,嫂子一口浓痰“呸”到地上,伸出染得腥红的手指,点着她脑门,你是不是傻?啊?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罗大奎出轨六年了,你现在才想起来离婚,你早干啥去了?
玉子知道自己理亏,罗大奎第一次出轨时,就是嫂子给她通风报的信,嫂子当时还叫了一帮姐妹儿,撸袖子挽胳膊,要帮她打上门去。是她,临阵退缩,被罗大奎的一跪和儿子的眼泪弄得软了心肠。
这次不一样,这次她是铁了心要离。
玉子不笨,可以说,她很聪明。
父母一直在市场上做生意,玉子小小年纪就能帮他们看摊子、算账,长大后,精明强干,满市场,谁不知道。
罗大奎家也是因这个原因执意求娶玉子过门的。
两家家境都一般,玉子在一家工厂上班,罗大奎在一家酒店当厨师,结婚第二年,有了儿子。
罗父罗母还没到退休年龄,姥姥姥爷忙着做生意,罗大奎早出晚归靠不上,孩子基本上是玉子一个人带。
厂子改制后被私人收购,每个岗位都是满负荷运转,在单位,玉子忙得上厕所都小跑着,回到家,接孩子做家务,也累得够呛,罗大奎回来得晚,他到家时,玉子已经累得睡着了。
罗大奎的欲望得不到满足,时间一长,在外头有了相好的。
2,
事情第一次摊在众人面前是在婆婆的生日酒席上。
嫂子够狠,拿了一摞子照片,直挺挺杀上门来。
一摞照片摔出去,罗大奎脸上像倒了梁缸,婆婆一口气上不来,翻了白眼。
事后,公婆逼着罗大奎向玉子下跪道歉、赌咒发誓,怀里的儿子一个劲儿地嚎,事情的最后,以嫂子出面让罗大奎写了一份再不出轨保证书结束。
之后,消停了一段时间。
儿子上中班时,罗大奎又出轨了。
玉子没兴趣听别人八卦,她抱着儿子,直接问罗大奎,还想过不?
罗大奎那阵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女人还有个儿子,前夫据说是混社会的,不好惹,他主动断了。事后,玉子又被嫂子狠狠骂了一顿。
嫂子说,有一有二,就有三有四,你看那狗能改了不吃屎吗?趁早离!趁你还年轻,好找!
想到儿子,想到老实巴交的父亲私下对她说过,谁家不是这样过过来的,男人么,年轻时都爱胡闹,年纪大了就知道家的好了,再忍忍。你看咱街上那谁,离婚回了娘家,大家都笑话她爸她妈呢。
最后,嫂子出面做恶人,公公婆婆给了玉子八万块钱做补偿。
玉子把钱当公婆和罗大奎的面儿就给了嫂子。她说,我不要这钱!你们这钱就当是给俺父母的精神补偿!
看着罗家人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玉子福如心至,亲手写了个情况说明,让几个人都签字摁了手印,背着人,她把字条一块交给了嫂子。
嫂子是个聪明人。
3,
后来,罗大奎又多次出轨。
罗父罗母实在是管不了,嫂子能管,但玉子主意大很,她不能总是越俎代庖。
这几年,玉子的卡上又多了十来万块钱,都是每次罗大奎或者公公婆婆给玉子的精神抚慰费,玉子的箱底和电脑里,多了几张罗大奎和各种女人在一起的艳照、视频,哦,还有保证书。
有些人背后笑话玉子傻,有些人替玉子打抱不平,对于这些,玉子总是淡淡一笑,她说,没事,你们放心。
听说,这一次,罗大奎攀上的是个富婆。
这个富婆开始是想挖酒店的墙角。
罗大奎这人,虽然管不住裤腰带,但厨艺确实是杠杠的,三十多岁,就拿到了特级厨师的证书,还正在准备技师的考试,是酒店响当当的大牌。
富婆是个寡妇,一直经营着亡夫留下的一家商贸公司,去年交给大学毕业的儿子管理,自己开了个饭店打发时间,偶然尝过一次罗大奎的手艺,念念不忘,打算挖角。
开始是给饭店挖,后来见了一面,不知道咋弄的,就想兼着给自己挖。
富婆不差钱,气场足,办事雷厉风行。
她先侧面打听了玉子的情况,知道她性格懦弱,觉得不足为惧。她交给罗大奎一张银行卡,一个期限,让他早日办完早日上岗。
罗大奎人虽滥情,但心里一直有个小小梦想——他想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饭店。
富婆说过,只要他离了婚,同意过去,就给他一半干股,而且饭店的管理全权交给他,他觉得,这比自己苦哈哈地攒钱奋斗省心多了,更何况,他给玉子跪了这么多年赔了那么多钱,也累了。
罗大奎拿了银行卡,先跑到父母面前,一番坐念唱打,痛哭流涕,换来父母默许,然后集中精力攻克玉子这一关。
4,
谁知道,没等他细说,玉子手一伸,钱呢?
玉子收了卡,从抽屉里拿出两份离婚协议和一支笔,嘴一呶,签吧。
第二天,俩人上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从签字那天,到领完离婚证,罗大奎都晕乎乎的,他觉得,这一次,玉子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几个月后,罗大奎才明白过来。
一直吵吵了几年的老家要拆迁的消息终于落实了。宅子的围墙上很快就被拆迁办画上了一个个大红圈,写着鲜红的“拆”字。
罗大奎到村委会办理在册人员登记手续,经办人告诉他,他的户口早都迁走了,现在他家的户口本上除了父母,还有玉子和儿子的户口。
罗大奎想起来,当年玉子说小区幼儿园贵,想让孩子以后回这边上,为了名正言顺,把她和儿子的户口迁回老家。
至于罗大奎的户口,当年玉子是这么对他说的,他们小区跟前的小学教学质量不好,罗大奎单位旁边有个试验小学不错,把罗大奎的户口转到单位,以后再把娃的户口挂靠过去,上试验小学也名正言顺些。
他当时正和某个女人打得火热,对玉子和儿子还比较愧疚,玉子又说得恳切,他就放心地写了委托书,全权交给她去办了。
原来,一切都是着落在现在的拆迁上。
经办人说,按拆迁政策,在册户籍每人能分65平米的住房和25平米的商铺,玉子和儿子两个人一共是130平米住房和50平米商铺,村干部说,过渡费也不低。
没想到呀没想到,罗大奎心里说,他的老家拆迁,他这个土生土长地地道道的本村人分不上房领不到钱,玉子,一个外人,反倒能享受利益了。
罗大奎很想跑到玉子面前指着鼻子痛骂一顿,却迈不开步子,身后,有人在指指点点:这就是老罗家那个为了外头的女人抛妻弃子的二货?
他不敢回头。
5,
把银行卡和身份证复印件交给拆迁办公室,对方说,三个月后,拆迁款和第一笔过渡费会直接打到卡上,玉子总算放了心。
她当然不傻。
她不是管不住罗大奎,她只是不想管。
从罗大奎第一次出轨,在她面前下跪、认错、赌咒发誓,她就看出这个男人是个软骨头,靠不住,起初留下是因为公婆对她很好,儿子还小,离婚,父亲绝对不会同意。
后来,能支撑她熬下去的是回老家时,听村民说,村子已经被划入政府重新规划范围,拆迁就是这几年的事。
她想,已经熬了几年,不如再等等,能多得一点就多得一点。
那时户口还没封存,往回转相对容易,她花了些钱,没费太大劲就把自己和儿子的户口顺利转回老家,隔了一阵子,又把罗大奎的户口转了出去。
她当着公婆和罗大奎的面把他们给的钱转手交给嫂子,也是有她的用意的。
嫂子是个爽利人,不会把这钱据为己有,肯定会为自己存着;退一步说,即使嫂子自己用了,也没落到外人手里,比留在罗家强。她想,嫂子肯定明白她的意思,要不然,怎么之后又配合她演了那么多次。
拆迁政策下来之前,玉子已经通过内部关系提前知道确切的政策,她不怕罗大奎闹上门来,如果他真有脸上门,玉子自有办法对付他——这些年,箱子底的照片、电脑里的视频也不是白存的。
其实,还有个秘密玉子没有告诉罗大奎,也可以说是没有提醒他:三年前,罗大奎因为尿路感染到医院做包皮手术,玉子哄着他在手术单上签字时,他并没有听清楚,也没注意到一同施行的还有一个小手术——结扎。
是的,罗大奎的输精管已经被一根细细的结扎线绑死了。
以后,无论他和多少女人滚床单,也生不出任何孩子来。儿子,将永远是他唯一的法定继承人。
罗大奎忘了,玉子是一个母亲,母亲可以为了孩子做任何事。
玉子能一次次忍受他的出轨,忍受别人的鄙视和嘲弄,孩子却不能一直有这样一个父亲。
婚,肯定是要离的,不过是要把所有事情安排好之后再离。
玉子想象得到如果罗大奎知道自己已经被结扎,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可是她不后悔。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这地位可不只指大婆的地位,更重要的是儿子的地位。
罗大奎风流这么多年,也该真正付出点代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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