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瘾少年

烟瘾少年

     我是不抽烟的，但不知什么时候，竟渐渐迷恋上了那种味道。

　　那是一个下午，阳光有些刺眼，空气有些沉闷。

　　三楼的厕所里，我们四五个“混混级”的男生又凑到了一起，咬着烟嘴，吞云吐雾。我们歪着脑袋，歇着眼睛，软绵绵的身体依靠在厕所那面白净的墙上，似乎非常享受。

　　这正是上课的时间。老师正在讲台上讲这那根本没有人听的重点，我们假借上厕所的名义，十分“斗胆”，十分“嚣张”，十分“颓废”。

　　

　　烟灰静静地被弹落在地，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安静，我们很享受这种过程。从窗子口斜射进来的阳光，刚刚好。

　　“嘿，说说以后你们想做什么吧？一晃来这个学校已经快一年了，总得有个目标吧。”留着杀马特发型的小矮子猛然提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尽管觉着很无趣，但我们还是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这学校出来还有什么目标，出来之后不过混混而已。”

　　“要不，当兵去吧？”

　　此言一出，即是良久的沉默。

　　“对，当兵当个三年，要是特么能混个边防兵出来，那这辈子就不愁吃穿了。”我深吸一口烟，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

　　火光闪烁，大家重又安静下来。

　　看着渐渐飘起的白色烟雾，我突然想到了昨天夜里，将我硬生生从被窝里拽出来的老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和我“谈心”的场景。

　　我那个爸爸啊！

　　他是个死要面子，铁石心肠的坏家伙，可是，虎背熊腰的他居然在我面前哭了。

　　他在是个专横跋扈,地地道道的独裁者，满脸横肉的他居然恳求我好好学习。

　　他在外面威风八面，见谁都要耍一番横，可现在却在我这个“小王八蛋”的跟前变成了实足的孬种！

　　家生逆子，不幸也！

　　我轻轻吐出一口烟，看着它袅袅上升，看着他从紫色的飘渺变成了苍白的虚无，看着，看着，轻飘飘的头颅骤然沉重，我的思想仿佛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废井，黑暗，冰冷……

　　我要痛改前非么？

　　他都那样了！他差点给我跪下！

　　他毕竟是我的父亲啊！

　　虽然在心里我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小混混，但良心却总还有一点！

　　

　　戒掉吧！戒掉吧！戒掉了，好好学习！

　　可是，可是我已经病入膏肓，就如同那些躺在病床上，依赖着药瓶，呼吸机的人们，已经是无药可救了！

　　怎么戒？

　　今天早晨，我已经痛下决心三天不抽烟，可是，现在，我又和“混混”死党们“聚在了这里”！

　　我感到一阵疲乏，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烟瘾上来，不可避免的一天又是半包，我也想戒！

　　可是怎么戒啊？！怎么戒啊？！——就算戒了又如何呢？还不是如同虫豸一般寄生在这个厌恶我、也让我厌恶的学校里！

　　在我看来，烟甚至比毒品更害人。人人都抽地起品更害人。人人都抽地起烟，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吸得起毒。从七八块的大前门，到十块的云烟，再到二十二的玉溪，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

　　掐灭依旧在燃烧着的烟，我的思想有点迷茫。

　　推门而出，只留下了一地烟头和一片恶臭。

　　

　　后记：

　　火静静地燃烧，弹落下许多烟尘。

　　曾几何时，志在远方的少年，

　　如今却颓废而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