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何不肯随我们去绿萝谷住着?” 殷媚妩吩咐了手底下的人交付礼物与带来的物件后,便径直门也不敲地走进了诗云的屋子里。
“不去。” 诗云头也不抬地冷声应道,仍旧低头批阅着卷册,只淡淡地叫她在旁坐下。
“留在这江阴有什么好的?这江湖纷杂,何不避过?” 殷媚妩不忿地解下腰间的皮囊,取来桌上的茶盏,将皮囊里的鲜红色液体斟了一盏,放在了她的手边,又说道:“连带着这些东西都没法子畜养,实在是不便。”
“你给我带来便好。” 诗云停下了手,把笔搁在了一旁,把那盏液体爽快地饮下,又索性走了出来,问她要走了整个皮囊,待饮尽后再丢回到了她的手里。
“可这...” 殷媚妩摇摇皮囊已是无声,便别回了腰间,仍想说些什么,却被诗云出言打断。
“怎么,你还怕我会死在江阴不成?” 诗云略有思索,从博物架上的花瓶后取出了一个包裹递到了她的手里,柔声说道:“悠着点用,我虽改了配方,可这东西...还是少用些为妙。”
“......罢了,不提此事便是,我从外头弄了些新鲜药材与物件,您可要去瞧瞧?” 殷媚妩无奈地叹了叹气,引她到院外查看一番。
诗云随她出了院子,乍一眼看了看堆积成一座小山的物件,便上前挑了几件珍贵的物件,差人送去给楼主与几位公子,又挑了几样自己上眼的药材让人抬进屋里,余下的便都让陆嘉柔安排去了。
殷媚妩见她对旁的事并不上心,无奈之下只好亲自与陆嘉柔交代。
那瞧着珍贵的几样物件,原也是事先备好的,殷媚妩知她脾性,便将预备给楼主与几位公子的贵重礼物随在了车里,好叫她挑了去送礼。 而先头,她亦已然叫人给他们都送去了一份略微贵重些许的礼物,当是聊表一片心意便是。
借着愈轩楼办喜事的空档,殷媚妩又自行以诗云的名义送来了不少东西,生怕楼中众人因她那脾性故意为难于她。
“你瞧瞧人家,再瞧瞧你。” 韩玉每每见着殷媚妩来,总不忘在旁候着,伺机讥讽一番。
“你每次都要说我不好,难道就不能有一次说我好么?” 陆嘉柔听了许久她的讥讽,实在有些无法忍受,不禁趁殷媚妩走开时,回了她一嘴。
“这人也是,带来这么多的东西,也不知顶什么用处。” 韩玉将名册要来,粗粗地看了一遍,略有些嫌弃地说道:“这谷主送来的,都是些什么呀。 决明子、鹿血、几丛红珊瑚山景、几尊金丝掐彩青琉璃花瓶?”
“那贵重的东西都叫姑娘要去了,剩下的自然也没什么贵重玩意,那决明子和鹿血也是给姑娘的用度。” 陆嘉柔无奈地看着她,又与她将殷媚妩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要说姑娘眼神不好,这我可不信,你瞧着信么?” 韩玉笑着反问道。
“那谷主就是这般说的,你没发觉么?她说啥姑娘都随她,而且她也总能遂了姑娘的心意。” 陆嘉柔言及此事,不禁觉得有些惊异与服气。
“听说那谷主也是个杀人的好手,你可瞧见那一手的老茧子没有?” 韩玉转瞬改变了语调,与她说道。
“不知两位掌事在谈论何人?” 见韩玉与陆嘉柔正在卸车清点,刚巧路过的夏砜棱与莫白便饶有兴致地走了上前。
“与我们姑娘一道那位殷谷主呗。” 韩玉双手抱肩,一脸看热闹地神情看着他们。
“那位姑娘怎么?” 莫白笑着询问她们,顺道从车上拎下了一个皮囊袋,扒开了塞子闻了闻:“这玩意是鹿血?”
“说是鹿血。” 陆嘉柔回道。
“我闻着不像,这味道有些腥,却又混了些好似迷香的玩意...” 莫白说罢,将皮囊又递到了夏砜棱的面前,叫他也闻闻。
“嗯...是有些不太像,何必费这心思猜,待会叫她来问问不就知道了么。” 夏砜棱闻了闻,险些下嘴试,却被陆嘉柔叫住,不许他尝试。
夏砜棱瞥见诗云与殷媚妩一道,张嘴将她们叫住,一并唤了过来。
“云儿,殷谷主这给你弄来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夏砜棱将皮囊递回她们面前,毫不忌讳地问道。
“不是鹿血,是那妖兽的。” 殷媚妩本想遮拦,却不及诗云言语的速度,不禁愕然。
“为何要饮这东西,莫非大补得很?那...分些叫我们尝尝如何?” 众人不禁诧异,夏砜棱随后笑着问道,正打算亲自尝上一口。
“不行,此物并非谁都能食用,你们吃了怕是身体无法适应。” 殷媚妩见他想试,赶紧将皮囊抢了过来,出言辩解。
“不试就不试,何必这样紧张。” 夏砜棱小声嘟囔,无奈地耸了耸肩。
“嗯。” 诗云看着他们,倒是未见情绪有所变化。
“哥哥们是热闹了,我却是无聊得很,不如我们四个人比试比试? 就比...进林子里抓鸟如何?鸟叫下人买来便是。” 夏砜棱抿唇想了一阵,赶紧叫来了下人等着,这才问她俩。
“随你,不过你们武功要更好些,你们可得留神让着我俩才是。” 诗云侧头看了眼殷媚妩,又望了眼林子。
“就你俩,怕是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莫白将她俩打量了一遍,双手环抱着双臂,苦笑着摇头。
见他们答应,夏砜棱便赶忙让下人置办,不消一个时辰,下人便叫江阴畜鸟的商人,弄来了几十只只比巴掌大些许的罗雀,一笼一笼地放在了院子里。
夏砜棱将几个笼子的大门打开,鸟雀们见牢笼的大门开启,连忙飞扑着从笼门冲了出去,朝着树林的方向飞了过去。
“你把他们放进了林子里,怕是以后都很难清理干净。” 诗云无奈地对他说了一句,倒也由着他折腾。
“难道你还怕余下几只在林子里繁衍生息不成?” 夏砜棱拍了拍空笼子,笑着又调侃起她:“以你的能耐,应该清理掉不是问题吧?”
“问题倒是不大...算了,就这么安排着吧。” 诗云欲言又止,并未再说什么。
韩玉与陆嘉柔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赶紧问路过的下人要来一扎香烛。
莫白看着他们,不禁有些面露难色。虽说比着玩的只是武功高低,却并未说过不许使用暗器,而他却并不擅长使暗器,顶多能用的怕是只有一张弓箭而已。
“说好的,只比试武功,当然不能用暗器了。”夏砜棱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微笑着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
“我的武功不好,恐怕未必会是你们的对手。” 诗云随口说道,只侧头看了看殷媚妩。
三支香的时间为限,只以最终捕得的鸟雀数量为准,两位掌事作为裁判,而参与者则是他们四人。
“诶?人呢?”不等莫白与夏砜棱反应,那香点燃之时,诗云与殷媚妩已然没了踪影,只剩两人相互对视,面面相觑:“咳,这算不算是犯规?”
“......堂主与公子还是快些出发为好,我们姑娘可不等你们。” 陆嘉柔与韩玉愣了好一阵才忽然回过神来,连忙对他俩说道。
夏砜棱和莫白这才忽然反应过来,连忙用轻功快步奔了出去。
片刻功夫,诗云与殷媚妩已先后抓回了四五只鸟雀,两位掌事只瞧见眼前有两道白影迅速闪现,再定睛细瞧时,笼子里已然多了几只鸟雀,但人影却根本无法叫她们看清。
夏砜棱轻功跃出,掏出一个麻布袋子 ,起手抓起一把细小的沙石,小心翼翼地打在鸟雀的羽翼上,叫它们翅膀暂时失去知觉,再伸手去抓鸟,待抓够十多只时,才回去一趟将鸟雀放回笼子后,重新开始第二轮的抓捕。
而莫白则与诗云她们一般,抓一只来回一趟,在一刻钟的时间里,他笼子里的鸟雀也已然有了七八只。
夏砜棱花了一刻钟的时间,一次抓到了二十只,悠哉悠哉地放入笼中,再继续第二轮,也打算抓上二十多只后再回到卸货。
待他走了两轮的功夫,往笼子里放进了四十多只鸟雀时,莫白的笼子里也已然有了三十好几只,而诗云与殷媚妩的更是超过了六十多只,数量远在他们之上。
抓了一阵,夏砜棱觉得有些乏味,动作也愈发放慢了不少,似乎已经不太在意输赢,反倒将争夺机会给予了其余的几人。
两道白影飞快从他身边略过,几乎难以看清面目,夏砜棱只看见了奋力在林中使用轻功跳跃的莫白,却无法仔细瞧见殷媚妩与诗云。见此景,夏砜棱不禁有些愕然。
林中只听见一阵阵沙沙作响的树影婆娑之声,却见不到除了莫白以外的两人,良久后,她们的身影才逐渐映入了他们的眼中。
夏砜棱依旧用着先前的办法抓鸟,满心留神着他们仨的动静,不慌不忙地徒手抓鸟,再不慌不忙地折返。
这一回,等夏砜棱回到院子时,三支香经已燃尽。两位掌事见他回来,便将他叫住,示意游戏经已结束。
在他之后,莫白与殷媚妩、诗云才悠哉地出现在院子里。
“一、二、三...”待他们将手上的鸟雀放入笼中后,两位掌事这才开始清点鸟雀的数量。
“三公子统共抓了六十九只,莫堂主六十,殷谷主六十五,姑娘六十八。” 两人点过数后,韩玉宣布了结果。
“我怎么可能比你们多?你们定是互相通了气,不然怎会这样?” 夏砜棱难以置信地问道:“两位姑娘身形快得只教人瞧见影子,怎么可能与我们这种轻功一般的相提并论?”
“为何不信?我们去得快,不代表抓鸟的速度也快,不是么?” 诗云反问他。
“当真如此?” 夏砜棱拉着莫白,怀疑地问道。
“自然是真的,这抓活的,我并不在行。” 诗云冷声应他,索性叫人送来新茶叫他们饮用。
“这鸟...玩也玩过了,留下些放进树林里也无妨,余下的就处理掉吧。” 诗云看了看四笼鸟雀,柔声对陆嘉柔与韩玉交代了一遍,便叫几人一并回屋坐会,稍加休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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