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蝇,很久了。我耐得蚊咬,不喜蝇爬叮吻。在内地,蝇几无可藏,见之必打。
然,也有例外。2009年3月,四川大地震不久,我们去四川江油灾区援建修山区公路。住在剑阁关附近的山谷。金黄色的油菜花刚开,蝴蝶自来。一日,听着泉水叮叮咚咚流,鸟儿咕咕的鸣叫,我摊开了叶赛宁的诗集正看,幽静的山谷小竹屋里不知不觉打了盹。醒来抬头发现了蝇儿,刚要拿帕打击,突然飞来一只黄蝴蝶卧在雪白的书上,“仿佛我曾在喧闹的春晨/在玫瑰色的骏马上尽情驰骋。”我感觉蝇儿在偷偷笑我,我没动手。怔怔发愣……
又是经年,在新疆荒凉的戈壁滩,蝇,更如悟空进了水帘洞没人敢惹。起初,我们修沙尔湖至大南湖公路,新进戈壁滩住,不知蝇为何物。漫漫戈壁,存草不生,鸟也不来飞。忽一日来的人多了,拉家带口的,我发现了蝇,欲扑,切慢,它飞之房顶,偏偏是铁皮房,它喜有凹槽可藏吧,并离地面两米多高,它一得意就忘了收腿,洋洋得意抖动,笑余不自量力尔?余恨之,屋内洒农药,后去工地多时。满心喜欢盼着满地的老蝇落地。谁知推开门,蝇死五六,而我养的热带鱼,素面朝天,含恨而去。移时,蝇复至,欲拍,蝇翩翩而起,正怒,蝇哼哼而来,抖腿拜首:前度蝇郎今复来,听歌乎?点赞乎?寂寞乎?
四月里,新疆哈密西戈壁滩还是寒冷的冬天。早上去工地。半晌,不知怎么了,满车都是蝇儿,打开门,赶都赶不走。一闻,有甜甜的蜂蜜味儿,司机小刘说他老娘刚寄来的,他家在河南洛阳嵩县山区,平时卖自家的蜂蜜。后来,赶不走蝇儿,小刘干脆把蜂蜜放在车窗前,在远远的蓝色的天空和灰褐色戈壁滩的映衬下,那装满蜂蜜的白色的小罐很像早上还没落下的月儿。车上的人都没吱声。虽然蝇儿,很讨厌。
十一月的新疆就是冬天了。夜里我们盖两床厚被子都不暖和。十一点进被窝,十一点半柴油发电机停止发电。躲被窝看书到十二点,两只蝇扑进来,没有得意,没有抖腿拱手求养,呆呆的不动窝。……我破例没有捏着它扔出去。一个人一张小床。醒来身边没有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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