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枣

上超市买东西的时候，看见新上市的枣。一个个圆滚饱满鲜亮的样子，便买了一点来吃。果是不负所想，一口咬下去的滋味，脆鲜香甜，真的是甜到了心里，甜到了记忆里。

没想到才八月枣就下来了，记忆中枣成熟是九月秋天的日子。这让我想起故乡的两棵枣树。一些有关这两棵枣树的记忆浮上心头。

吃枣

那时老屋南北两头住着徐刘两姓人家。正好一棵归本家徐姓，另一棵则归刘姓。这两大姓几十户人家连片居住在一起，共有三个大门，外称“三门楼子”。刘姓位于下沿北面，本家徐姓在上沿。刘姓的这棵枣树就生长在ta们屋外土场路坝沿上，属ta们共有。而徐姓这棵因为生长在一本家田埂沿边，仅属他一家所有。

刘姓枣树生长在下沿，出门上街必然从树旁经过。有两到三层楼高，是一棵记事以来就有的老树。每年春风吹绿了它的枝叶，夕阳正照着老屋，也把霞光洒在枣树上，枝叶摇曳着金黄色。总是不等及枣熟，就有孩子们在树下逗留，巴望寻找着树上那些青枣。似乎忘记了那细黄的枣花才刚落谢不久。于是，有了蚕豆大小，离地近矮的枣就先被我们摘打来吃了。

而本家的这棵枣树因长在田埂边上，位置不及，得以较好地保留让它长大。这是棵“葫芦枣”。圆圆的，个大的那种。等它渐渐成熟的时候，果实挂满了枝头，远远望去，一片点点白色。

只有在这个时候，会有人来“偷摘”，多是孩子们。每次本家娘们发现自家枣树被摘打的痕迹，或者无意被发现正在树上“作案”的小伙伴，就放开噪子，破口骂将起来：你个短命鬼，小心从树上摔掉下来。因为时常抬头馋望着树上的枣，又被骂做吊颈鬼，各种村骂，一气骂到夕阳西下。不过，她骂她的，孩子们是不管的。接下来，仍然还会发生偷摘的事，于是本家娘们又发挥骂一通了事。

相比刘姓这棵枣树，就不会发生村骂这样的事。就算咱们这边的伙伴过去摘捡，也没有人专门来管的。顶多有对方小伙伴不情愿，“这是我们姓刘的”，想支撵我们不过。于是，大家混在一起，机灵的爬上树，能摘就摘，摘不够的就拿棍子乱打一气。枝叶连同挂着青枣掉落地上，树下小伙伴们见了一顿哄抢。手脚麻利反应快的总把大个的及时抢到手中。因此，这棵枣树，不到成熟的日子，树上的枣已所剩无几，连枝叶看上去也稀疏许多。

时光就在我们围着枣树底下嬉闹中悄悄溜走。秋天来了，稻子金黄笑弯了腰，收获的季节，农人们一边忙累，一边脸上挂着微笑。那棵有人“看守”的本家枣树，得以很好长大成熟。关系好的，本家到时也会送一小碗过来尝尝。

关于这两棵枣树，就像老屋一样，成了悠久的岁月。它们伴随着小时候的我们在老屋一起度过了美好快乐的时光。

现在，家家盖了楼房，水泥路通到屋门前。几年前因为修路，刘姓那棵位于路基位置的枣树被砍掉了。老屋因此变了模样，人事再也不像以前那个样子。

多年没有上老屋去看看了，不知道老屋对面本家田埂边上的那棵枣树还在不在？

时光在流逝，随之发生着各种变化。有些已经久远，有些模糊，有些已经不在见不着了。只是，总会在某个时刻，某个机会，这过去的记忆就会想起。

难怪今天我吃到这枣时，感到是这样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