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诺尘
不过一句话
简简单单
却是拖荒了多少年岁
晓晓开门后，发现我正用胳膊撑在一旁的门框喘着粗气，便忙把我扶了进去。
身体还没有恢复的我，爬这几层楼都有些力不从心。
“阿姨和孩子呢？”进屋后我才发现，屋子里只有晓晓一个人。
“我妈领孩子出去遛弯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身体好些了吗？”
晓晓拾了下沙发上孩子的文具，然后也坐了下来。
“我还没出院，就是这几天没看到你，想来看看你。”
我看着身旁的晓晓，挤出了一丝笑意。
晓晓听完我的话，眉头瞬时皱了起来：“你这是偷跑出来的？你这才醒过来三天，万一昏在路上怎么办。”晓晓边说着，边站了起来：“走，我送你回去。”
我按住晓晓试图拽起我的手，微微用力，示意她先坐下。
“先等等，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再说了，我好不容易上来的，怎么也得缓口气才能再下去。”
看晓晓重新坐下来后，我接着说：“晓晓，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来找你。”
“别说这些了，上次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都各自过好就好了，你看我现在，不还好好的吗，不用谁来照顾。”
晓晓在沙发上坐正了身子不再看我。
“我知道，可我这次不是想来照顾你。”
我侧了侧身子，面向她：“晓晓，原来我总以为，是我在照顾你，我是什么事都在为你想。可最近，我才发现我只单单地看到了自己所做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事，太自私了。其实我从头至尾也没有为你做什么，更别提什么照顾。反而是你，一直以来都是在为我想，都是在照顾我。”
“我总在想，你不该离开我，我们不该见面时总是那句好久不见。但其实归根结底，是我离不开你。原来其实我就意识到过这一点，可我总是找借口，找客观理由，以至于每次你一对我说‘我们就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再来找我’这种话，我就下意识地同意，认为这是为你好，其实我就是拉不下来脸不顾一切地承认我离不开你，然后赖在你这。”
“我爱你，真的爱，可这句话我似乎从来都没对你说过，我总觉得是一次次地没有机会，可其实是一次次的我不敢说。这些年，经历了这么些个事，天怒人怨的，阴差阳错的，真的够了，我们都不再想那么多了，好吗？”
我这些话，说得有些激动，以至于有些气喘，话音一落，屋子里就剩下了喘气声。
晓晓头垂下来一些，微微眯着双眼，眉头依旧皱着，嘴唇也抿得有些泛白。
安静了一会儿，晓晓淡淡地，却又带了一丝颤抖地对我说道：“我没照顾过你什么，就算有，也都过去了。而且，没什么爱不爱的，所以你还是别再来跟我说这些了。”
我坐正身子，双肘撑在膝盖上，也微微垂下头。
“你觉得你说这些我会信吗？前些日子我昏迷的时候，就是你日夜不离地在我旁边照料着，还有，你现在手腕上依旧戴着我送你的那个手链。上次你不是扔出去了吗，为什么又捡了回来。”
在我三天前醒来的时候，晓晓握着我的手，那时我就在她的手上看到了我送她的那条手链。看到她还戴着，我就确认，晓晓根本就不是想遗忘，她忘不掉。
晓晓拽起袖子，亮出那个手链，不过却又用另一只手盖住了。
“对，我捡回来了，只是想留个念想。”
我想伸过去拽住她的手，不过抬到一半，我还是放了下来。
“那在苏州呢，你敢说你不是因为当初咱俩的约定才去的吗？”
晓晓沉默不语。
“还有，在苏州我们喝醉了那晚。我······”
“你别说了！”晓晓突然尖声喊了一句，然后站了起来，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好，我不说那件事。”我拽了拽她的胳膊，微微用力，让她重新坐了下来。
她坐下来后，双手扶着脸，头发也披散了下来。
我缓了口气，接着说道：“那再之前呢，你原来和我说你坐牢是因为意外弄死了徐伟涛，可真是这样吗？”
我顿了一下，晓晓没有言语。
“我来这的当天，看到张帆了。”我说到这时，晓晓略微抬起了头，且微微转向了我。
“当年，根本就是我把徐伟涛推过去的。我头受伤了后，那些片段很模糊，在苏州的时候信了你的话。前些日子才明白，你是替我坐的牢，而我这么多年，却TM压根不知道。”
晓晓双手揉了揉脸，然后放了下来，又吸了吸鼻子，看着我对我说：“对，是我去自首说是我干的，不过你也不用觉得是我替你，我当时本就不愿意活着了，就是没死了而已，况且如果不是你先一步，我也肯定会那么做的。另外，其实我不去的话，就算找到你，也就是个正当防卫，我不过是自作自受，跟你无关。”
我看着她的眼睛，和她一脸略略倔强的样子，格外的辛酸，且心疼。
“晓晓，你是真傻，你真的想就这么从头傻到尾吗，这些话，你连你自己都骗不过去。”这时，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你以为我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我是来补偿你，报答你吗？不是的。”
我顿了下，抹了抹眼睛继续说道：“我这人一直都很自卑，我从不敢相信会有人多么喜欢我，多么爱我。所以我总是去做一些，我认为别人会期望我做的事，可往往，我想的都是错的。就像你，你上次和我说不要再来找你，你想忘掉过去，你想重新好好生活，我都认为你是真想如此，所以我就真的不再出现，因为我以为这是你想要的，以为你不会有多在乎我，只是我自作多情。可后来了解了一些事后，我才知道，你比我想象中要在乎我得多。就是这才让我有勇气正视我的自卑，鄙视我的逃避。你爱我，是我的底气，而我爱你，则是在我心里扎根的，拔不掉的。你明白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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