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直这么痛苦，还是只有是小孩子的时候才这样？”
“一直如此。”
——《这个杀手不太冷》，1994
“你该出去走走。”小米说，“春天了。”
“我有出去走啊。”我反驳，“每天都出去。”
“走远一点，去菜市场不叫出去走啦。”
“我也去过更远的地方啊……”
“超市和书店是吧？”小米笑起来，“那也不算远。”
“好吧。”
“喵。”小白罕见地搭腔。
我是有些心虚的。的确有阵子没出门了，最远的确也只到书店而已。但是我也知道春天来了——主要是因为方便面调料包变软了。
那阵子的世界，几乎只有小白和我，以及偶尔被小白吓走的女孩们。直到小米出现，才硬生生在生活里拓出一片新天地来。回头想想，能从当时的封闭中走出来，简直是个奇迹；而小米，就是引导我的奇迹之光。
小米的确是自带光环的。她总是干净清澈，动作灵活又准确，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我总是在等她；等她的电话，等她的短信，等她来我家。
我不大敢主动去找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么我们就出去走走吧！”小米拍拍手，好像做出了个重大决定。“我请你喝奶茶！”
小白蹲坐在我面前，看看小米，又看看我。“喵。”
“小白乖。”小米摸摸小白的头，小白眯起眼睛打呼噜。“回来给你带妙鲜包。”
小白没有回答，只是打着呼噜，然后躺在地上瘫成一张大饼。我伸手去摸摸他，他轻轻咬我一口。
“走吧！”小米已经走到门口，开始换鞋了。
“我……”
“快点啦。”
“……好吧。”我翻出一件还算干净的 T 恤，“我换件衣服。”
小米已经出门了。我听见干净透明的歌声随着楼梯飘上来，挠得耳朵有些发痒。
“唱错词啦……”我小声说，自己先笑了起来。
我们随便坐上一辆来得最早的公共汽车，在第一个看起来名字顺眼的地方下车，然后在春风里慢慢走。“做计划多无聊。”小米说，回答着我没有提出的问题。
她仰头看着街边的老建筑，长长的脖子像天鹅。她的手指轻轻擦过我的手背。心一下子漏跳了几拍。
我的手指张张合合，心跳得几乎窒息，眼中完全看不到周围的风景。她细长的手指就在我手边，我想去轻轻握住。
能感觉到手心出汗了。该死的，天气太热了。
我在裤子上用力擦手。再走一步，再走一步就好，我要去握住她的手……
小米突然停下来，“我有点渴了。”
“想喝什么？”
“水就好。”
我拎着两瓶矿泉水，拧开其中一瓶，递给小米。拧开另一瓶，自己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感觉全身都在出汗，可能要脱水了。
“你其实可以只买一瓶的。”小米望着我。
“嗯？”我不明白。“刚好我也有点渴。”
“下次只买一瓶就好啦。”小米转开了目光。
“哦。”我应道。
小米已经往前走了，我还在原地发呆。
终于想明白她的意思，只觉得身上每个毛孔都在争先恐后地出汗，心跳得好像很赶时间。
可是，春天才刚刚来到呀……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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