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好友强子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说,今年过年可能回不了家了,话语间夹杂着些哽咽的气息。
最后他回了一句:过年回家的时候,麻烦你顺便去我家里转转。
强子是我的一位初中同学,从小也是同一个村里的玩伴。上学的时候,我们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每天早上五点钟起来,然后在村口集合。接着好多人结伴骑车,去五公里外的中学上课。正当我们前脚刚踏进教室的后门,班主任就从前门走了进来。
初中毕业后,强子去了职业中学读书。有很多次我都会去问他,为什么不去读高中,他的成绩着实不错。但他每次都笑着说道:“嗨,高中有什么可读的……”
毕业后,像大多数学生一样,强子去了南方的一家电子厂工作。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他带我去一家小酒馆里醉了一场。那个时候可能真的还小,几杯啤酒下肚,就已经感觉天旋地转了。强子这个时候也突然来了一句:“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家里情况不行……”
在他上班的第二年我才知道,他的母亲被诊断出了一种不好的疾病。他每月收入的很大一部分,都要寄回家里给他母亲看病。
现在,他上班已经有好几年了,期间也换了几份工作。上次我在和他视频聊天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他面部的皮肤已经变得暗红,额头上的皱纹已经多了许多。其实还只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却已然找不出了当年那个懵懂少年的清秀面容。
有次他开玩笑讲道,“你什么时候去创业呀,到时候我可以跟着你一块去干了。”言语间着实能够感到他的疲惫与无奈。我关了手机,向窗外望了望,没有回答。
那天晚上,我又梦见了当时一起上学的情景,真的很美。
(2)
冬至节的前一天,母亲从老家打来电话,问我再要不要米面油之类的吃的东西,我赶紧说了句不要。她放缓了语气,‘哦’了一句之后,便再三叮嘱我,工作再忙,也要把饭吃上。我只是一味地答应。
可能最近越接近年底了,身心也越发感到疲惫。
后来,我回了一句:“元旦放假了,我可能要回家一趟。”
目前赶快说道:“好,我等你。”
依然记得年初母亲打来电话的时候,问我家里有没有吃的食用油,我顺便回头看了看厨房,油管里的油确实不多了,便回了句快没有了。
没想到三天后的周六上午,正当我出门的时候,母亲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在汽车站了,东西太多了不好拿,让我去接她。
我赶往车站的时候,她已经蹲在了路边的公交站牌旁等着,身旁是面袋,装油桶的袋子以及其他的各种包装的吃的东西,堆起来和她蹲着的身体一样高。
我当时很想去告诉她,没有必要带这么多东西。母亲缓慢地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多带了点,这样你吃起来也方便一些。”
我多留了母亲几日,但她还是会像往常一样,住上几天,便总是想着回去。她时常讲道:“在村里干活干习惯了,突然闲了下来,总感觉不舒服。”
有好几次在她临走的时候,我都执意要送她回到老家,但每次走到车站的门口,她便不让我再往里面多走一步。很多时候,她还是会像我小时候一样,放大声音,让我回去。
可能在其他人眼里,我的脾气一直不是很好,但是在母亲那里,我一向都倔强不起来。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当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她那弱小的身躯,一步一步,渐渐地消失在了来往的人群里……
(3)
几天前的晚上,正当满世界的年轻人都在送花,或者送苹果的时候,我还在办公室里看着文案。
对着电脑屏幕一整天,当时感觉眼睛极其疲惫。于是关上了电脑,出门来到了大街上透透气。
灯红酒绿的巷子里,道路两旁的霓虹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永远都少不了一些孤独的身影。
夜晚的天空格外明朗,一对一对的年轻人,有人欢笑,也有人忧伤。但在这样的氛围中,有希望总归是好的。
正当我马上走出那条繁华的巷子的时候,一个小女生从我身后跑了过来。
“哥哥,这个苹果送给你吧。”接着她将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还没回复,她又讲道:
“这是我卖剩的最后一个了,我也学一学他们,送你一个苹果吧。”
说完她笑了起来,很是天真。
我接过了那个粉红色的苹果,连声说了几声谢谢,眼角情不自禁地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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