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雾还是霾？
一过新年，就进入了腊月，然后，我的生日～腊月初十就快到了。
想起了去世多年的妈妈。
她已经走了16个年头，但我还是不能够释怀，不能够直面妈妈短暂而曲折的人生。
以往，感觉自己没有足够的勇气，没有一个坦荡的胸怀、平和的心态和彻彻底底的理解，让我能够安安静静地坐下来，用笔、用心来还原出一个真实的妈妈。
斯人已去。
任何对于妈妈的一些我所能了解的情况，真实与不真实，客观与否，都已经不重要了。时间是最好的滤镜，它拂去了尘埃，抹掉表面上的沧桑、落叶，之后，芳华显露。
而我的内心也平静如水，笔触温柔，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回忆、回想…
我一直都不了解妈妈的内心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因为我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也因为家境忐忑不安。家，就似汪洋之中的一叶孤舟，被惊涛骇浪穷追不舍，溃败沉沦而无宁日。
父母都是教师，由于某种原因，被迫搬迁多次，一次又一次地搬到更加偏远的山区，出行及其困难，我的印象里，曾经因为逛一次县城，要坐着马车盖着被子从深夜走到天明…
我如今的宿命至深，也源于此。
其实，妈妈的身世背景并不曲折。外祖父是伪满时期的官员，外祖母的家世更是殷实，是八旗后代。他们有六个儿女，妈妈排行第四。
正因为如此，妈妈从小学、中学乃至国民师范，读的顺风顺水，49年全国解放之时，妈妈做了一名教师，并且在这所学校里认识了我的爸爸。
我的妈妈和爸爸
彼时，妈妈年方18。
妈妈有着1米69的身高，雪白的肌肤，遗传给予我得此恩典，受用至今。还有她来自家庭的优雅气质，一定在当时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否则，不会让个性低缓的爸爸毅然决然地告别过去，和妈妈走到了一起。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有过甜蜜和温馨的日子，可我真心希望有过，并且能够深深地刻在他们的脑海里。
因为，在我的记忆里，这个家从未有过温馨、和谐的氛围，冰冷的感触、难耐的暗沉、灰暗的色调，它带给我的伤痕，醒目、疼痛到如今，不能释怀。
妈妈和爸爸生养了四个孩子。大哥早逝，留下一双儿女，成为我们这个家族隐晦、避而不谈的话题，横亘在每一个人心中，是如今都挥之不去的一缕阴霾。
我一直认为，这种种的种种问题，就是源于爸爸妈妈的婚姻是一个败笔，更源于他们执拗地不结束婚姻，更是错上加错。
由于出身背景不同，他们的性格与世界观、价值取向等等，都截然相反。走入婚姻生活之后，矛盾显现出来，妈妈激进的个性和爸爸的消极悲观的情绪碰撞，这个家庭自此硝烟四起。
陆陆续续地我们四个孩子出生了，但还是不能够冲淡他们之间的怨恨和悲催，无数次的争吵、撕扯进而升级中，我的姐姐都会把我紧紧地抱住，遮住我的双眼，以为这样做可以消除我的恐惧，即使徒劳。
我知道，在无数次的伤害后，他们之间，我们之间，大家的心灵都已经浸泡在绝望的冷水里太久太久，无法消融，也不可能再走到一起。
命运用悲伤、疲惫、绝望的眼神注视着我们，注视着眼含泪水又执拗挣扎的我的爸爸妈妈。可是，他们一直都不想分开，即使因为他们的缘故，导致我的大哥意外去世，也不分开…
我的婚姻在这个家庭的影响下，很茫然又无从选择。
90年代初，大学生的毕业去向还处于计划经济时期。于是，我把“逃离”作为婚姻的唯一标准，选择了省内的其他城市工作。
成功的逃离了，我又开始惦念他们。因为我知道，我的离开，丝毫不会减少之前淤积的戾气与哀怨，有一种内疚和自责开始萌生。
后来，脑部肿瘤在折磨了妈妈半年的时间之后，她走了……
而我的婚姻在妈妈生病期间，出现了问题。但是，这只是问题的导火索，根源在于我们的不合适，在于我当初的选择动机不纯正，我心知肚明。
每一个不合适的婚姻生活，都是同样的感受，悲伤、绝望而又试图改变、执着前行，伤痕累累、徒劳无功之后，理性与感性的冲突和较量之中，所有的选择与放弃，外人都无法体会与评价。
在这个痛苦的过程中，我才微微地触摸到父母内心深处的一个角落，体会到了他们的忧郁、彷徨与挣扎。
而我，与当时的爸爸妈妈不同，我选择了放下、放弃。在各自的有生之年，让曾经相依相偎的两颗心各自安好，是对于各自的尊重，也是对生命的尊重。
N年之后的今天，我提笔写下这段文字，心情还是充满惘然与憔悴，断断续续地拿起、放下，仿佛又回到从前的日子，令我的心灵无力抗拒阵阵袭来的哀伤与遗憾。
令人欣慰的是，如今我的生活就如同我心目中期望的那样平和、自然、充满希望，我与前夫各自的归宿在经历过必然的阵痛之后，一切也都归于宁静，走在各自期望的生活轨迹当中。
有时候，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如果爸爸妈妈选择了另外的一种生活方式，那么大家的人生又是怎样一个模样？
——谨以此文，了结对自己多年前的一份承诺和约定
我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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