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那年,我在上大三。
我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准备踏上社会了。
我总幻想着,以后自己一定是职场女精英。
我还觉得,自己上班的地方,肯定是那种城市地标,玻璃幕墙闪闪发光的那种!
每天的生活,就是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高跟鞋“哒哒哒”走进办公室……
每次做完报告,同事们都齐齐鼓掌,领导眼里也满是赞赏。
然而,我的实习生涯是这样的:
为了避免“毕业就分手”的诅咒在我身上应验,我放弃了设计单位,追随男朋友去了施工单位。
施工就施工吧,为了爱情,牺牲一点点也没什么的。大不了我就不要闪闪发光的玻璃幕墙嘛,我立志成了施工现场的女精英!
等我们真的上了现场,我才真正了解到什么叫施工。
很多都是机械化操作,连烧个电焊,接个线的都得持证上岗,再底层的农民工至少也是放料打磨样样都行的那种。
本来想着上工地是那种,戴着安全帽,穿着笔挺的西装,瞪着高跟鞋,拿着文件夹这里指挥一下,那里指挥一下,然后舒舒服服的回办公室。
当时现场负责人看到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我们,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们来工地上能干嘛?”
我还没从幻想中走出来呢,结果他来了这么一句。还好,当时男朋友在身边,马上接过话说:“我们会测量。”
“哦!”他饶有兴趣的打量了我们一番。然后叫仓管员拿出水准仪,叫我们把项目部给的水准点复测一下。
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的,仪器要小心点用,轻拿轻放啥啥啥的。(搞得好像谁没碰过水准仪似的,想当初我们在学校的时候也是开过《园林测量》这门课的,虽然没有深入的讲解,但常识还是有的。)
接下来,我就开始了苦逼的施工生涯。两个人扛着三角架,水准尺和水准仪那些,上山下山的。
因为那会冬天,我穿的是那种粗跟的中筒靴,但踩在泥巴地里还是很费劲,踩一脚拔一下根,踩一脚拔下一跟。(天啦!这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他肯定是故意整我们俩的,我忿忿的想着。不过男朋友还算给力,我就帮忙扶下尺子,他很快就测算完成了。
我们有价值了,所以现场负责人也不好怎么为难我们。(毕竟在这之前工地上的人都不会测量,每次测量得去请项目部的技术员。)
在施工队算是站稳脚了,可项目部的领导并不认可我们,特别是负责现场的现场经理。
我记得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跑工地上来干嘛?料你也干不过两个月。”
我当时很不服气的回他说:“我一定能坚持到项目竣工!”
不过,也有想过放弃的时候。那次天上飘着雪,我拿着卡尺杵在那,真特么冻僵了,然后雪越下越大,到最后一个点的时候,他在水准仪那边一直看不到刻度,因为雪花一直挡住视线。然后我扔了卡尺,“哇”的一声就哭了,像是要把这段时间受的委屈都哭出来。
他都吓坏了,顾不得仪器,就赶紧跑过来抱住我。好不容易缓过来了,我扒拉着他说:“快,快,快把仪器收起来,等下进水了。”
他拍着我头说:“傻丫头,人都没了,我还要什么仪器。”
本来都要放弃的,听他这么说我又放不下了。然后锤着他的背说:“收仪器,收仪器。”
这才扛了仪器回到住的地方。
虽然后面还有很多次想要放弃。毕竟大冬天的让我去测量,那可不是梁静茹的《勇气》能办到的。
但好在三个月就春节了,我终于从赣北回到了赣南。
春节过后,我们再上到项目的时候,公司是指派我去做财务了。(可以不用去测量那些了)
现场经理再看到我时,惊讶的说:“呦,还真回来了呀?不错呀!”
我很平静的说:“我说了我会坚持到项目竣工的。”
然后施工现场这个坑,我一入就是五年。
这五年,我的其他大学同学有的开了花店,有的成了设计师,有的考了公务员,有的去做了微商……
他,也从刚上工地的小测量员,成了现在的现场负责人。
而我,没能成为想象中的那种女精英,但我却成了工地上的“名人”。(因为我是这些年工地上出过的唯一一个女的)
好吧,我幻想了这么多,只有一样成了现实,那就是:领导眼里的赞赏。(因为我老公成了我的直接领导了)
丢了梦想,却捡了个老公。也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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