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烈酒，我认真醉过

你是烈酒，我认真醉过

文|深海逐豚

#1.

“听说，你喜欢某人然后长盯着他的背影，如果他也喜欢你，则会回首。”

我正躺在沙发听着喜欢的电台，耳朵插着耳机，电台DJ的声音很好听，也难怪我听到这句话脑海开始回忆。

世界上的许多问题本就不一定有回答，特别是青春懵懵懂懂的爱情，或许称为单相思更加贴切。

今年我二十八岁了，高中毕业已经十年。又到一年毕业季，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自己，每年的高考总在六月，并且高考改革后总是六月七号和八号，六月六号熟悉考场，提前做准备。其实还有一个含义，六月六七八，六月录取吧。

虽然已经过了高考的年纪，但每逢六月，听到高考，我们总是会感到紧张。我们为什么会感到紧张？其实我们怀念的不是高考，而是曾经准备高考的过程以及陪着我们走过这个过程的人。

很多人在青春里并没有谈过一场像样，刻苦铭心的恋爱，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也一样，每次听别人讨论自己的高中生活，我总是会回忆起那个青春懵懂的自己，以及那个喜欢过的少年。

他就像我青春里的一场梦。

高二文理分科，我选了理科，因为班主任说，中国的大学，理工学院比文科多了几百所，每年的录取通过率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还有，他也在理科。

我记得高一报道后，班主任让同学做自我介绍，老师亲自点他，“同学们好，我叫林安，以后相互帮助。”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也从未谈恋爱，看多了电视剧，总以为爱情里的男生都是帅的，总以为喜欢一个人，只要一直对他好，那么他也会喜欢你。

年少时喜欢一个人很简单。

因为那天阳光明媚，清风徐来，他刚好转身，刚好遇见；因为他打篮球特别帅，投中一个三分球刚好被你看到；因为他刚好穿了你喜欢的白衬衫，因为他刷数学题时认真的样子很特别，独有韵味。

从那之后，我开始主动的靠近他，找他说话，各种借口。他也总是回答我，还免费赠送一个迷人的微笑。

我家离学校不远，步行只需要十分钟。我经常在放学的路上遇到他，后来我知道他家和我家在同一个方向。一次放学途中再次遇见，我问他，以后我们一起走可以吧，互相有个伴。他说，好的。

那天我很高兴，晚上吃了两碗饭。

#2.

他是我的前桌，倒不是因为矮，因为成绩不错，老师点名最好的位置，夏天有风扇，冬天不会冷。

我很喜欢这个位置，离得近，我们很快便熟悉。我知道他上课会瞌睡，我知道他喜欢咬手指的欠皮，我知道他不喜欢喝碳酸饮料，我知道他做数学题不会时喜欢挠头，我知道他身上的莫名清香的味道，我知道他不喜欢人多，我知道他的生日，知道他想要的生日礼物，我知道他想选理科。我知道他所有喜好，却忘了他不喜欢我。

人与人之间真的存在区别，天才不是天生就会，而是学什么都快。他上课会瞌睡，手机不上交，下课打篮球，学习成绩却一如既往的年级前列。

不知道是不是青春里的女生总喜欢看喜欢的男生打篮球，我也一样，还会备着一瓶水，哪怕他拒绝过我，可我依旧备着，我渴望哪次他会收下。

很久之前在微博看到有人评论说，他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去看了她随手拍的照片里的那棵树。我没做过这种事，相反我很羡慕，因为他有机会可以打开她的手机，可以看到她的图库。

青春里懵懂的我们都特别勇敢，都曾为自己喜欢的人做过很多事，我也曾做过一件很勇敢的事。

高二上学期，快到他的生日，我知道他一直想要一款游戏机，可我没那么多钱。人都是有勇气的，不过需要一个恰逢其时的前奏，他的生日与我而言就是信号。

我问过他，如果有人给你买了你喜欢的那款游戏机，你会怎么样。他说，我一定当牛做马的感谢他。

如果她要你喜欢她呢？这句话我没问出口，活生生憋回肚子，许是憋的有些生硬，我捂着肚子咳嗽了两三声。

那天之后，我开始不吃早餐，为了省钱。可到了他生日的前一天，我筹钱想买下那款游戏机，还是差了五十块。十年前的五十块什么概念，至少比现在的两百块值钱。那天我撒谎了，说来也可笑，印象中第一次撒谎居然是为了一个男孩。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里，我爸正躺在沙发看电视，我转身对我爸说，爸，我生活费掉了。我爸很爱我，没有生气，只是叹了口气，说待会儿给你，下次注意。我知道那段时间我爸的工作情况，心情烦躁，遇到一些麻烦，可喜欢一个人是会变成傻子的，你的心里只有他，想让他高兴。

所幸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当我把游戏机给他时，他很高兴，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还说以后给我当牛做马。可他不知道，我不要他给我当牛做马，我只想让他喜欢我，做男朋友不是更好，我也没说让他喜欢我，我的性格不允许我说出口。

我说，那你请我喝奶茶吧。

他说，好啊。

#3.

后来，我们关系更加密切，以至于别人常常误以为我们的关系。暧昧是什么呢？所有人都以为你们在一起，只有你自己清楚的知道你们的距离。

课间时间我们互相打闹，我们一起上下学，他也曾为我跑很远的地方，买我最喜欢的桂花糕。可很多时候，一个人对你好并不代表喜欢你，也可能是因为友谊。

高二下学期，他喜欢一个女生，他向她表白，却被委婉拒绝。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高兴他被拒绝我还有机会？还是因为他喜欢上别人？

那个女孩很漂亮，至少比我好看，成绩一般，古灵精怪的可爱模样。很多人说，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符合什么特征，拥有哪些特点。可事实上，喜欢一个人从来没有理由，能说出的理由从来不是根本原因。

那天他板着脸找到我，把我带到学校天台，他蹲在地上，喝着啤酒。他沉着脸对我说，可可，我失恋了。

我笑道，不要脸，哈哈，你什么时候恋爱过。他低着头，我仰着头，他没看到我那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他说，对啊，很可悲。

是啊，确实很可悲。我走过去环抱住他，那是我第一次这么做，和他的第一次拥抱，紧紧的抱住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抱住他，我从未像此刻那也大胆。但管他呢，每个人都有一些行为无法解释，条件反射的动作，可能是心底压抑许久的冲动。

空中没有一片云，夜空的背景里，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只有呼呼的吹着一丝清风。

我说，微风轻轻起，我好喜欢你。

他抬起头说，你在说什么？可可。

我说，没说什么，你听错了。快起来，这么冷的天，坐地上会着凉的。这不还有我呢，走着，请你喝东西。

我把他从地上拉扯起来，因为太重，险些导致我和他再倒在地上。

后来我们在路边摊吃吃喝喝，他喝酒，我喝汽水。我拦着他，让他少喝点，可他不会听我的，对老板说，再来两瓶。结果就是他醉倒在桌子上。

那天我扶着他慢慢的在路上走着，瘦小的身体承受着一百多斤的大个子。那天我们都没回家，我把他带到酒店，大堂服务员对我说，你们的门禁卡，学生小心点，床头有安全套。我只能一边嗯嗯答应着，一边扶着他，我能感受到我的脸很红，红的发烫，可我没有解释，谁会相信大半夜的酒醉男女来开房只是单纯的睡觉。

那天夜里，我们睡在同一间房间，不同的床，大半夜他突然说口渴，我急忙爬起床给他倒水，之后他睡着，我却再没心情睡觉。当时凌晨，窗外依旧灯火通明，月光撒在他的脸上，甚是好看。

第二天早晨他醒来时，我已经离开，只留下一张纸条，提醒他起床后记得吃早餐。

后来，他没放弃喜欢她，总是默默为她付出，他说，他要和她考同一座城市的大学，他说他还记得她拒绝他时说的话，高中不想谈恋爱，大学再说。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露出轻松的微笑，还有一句，祝你成功。

我还记得临近高考前，我跟他聊天，我问他，你准备考到哪儿？他说，不知道，不过她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他问我，你呢？

我说，本地的一所二本吧。

他没再说话，我也没继续说，时间安静，我们沉默。

#4.

高考过后，我没见过他。他说他考的不错，如愿以偿的和她在同一座城市，他在一所985，她在一所二本，他们隔得不太远，她答应他成为他的女朋友。

我在另外一座城市，距离他有些远，我们约定友谊长存。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依旧有些难受，似乎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瞬间没了，那一刻突然被别人夺走。尽管我们从未在一起，尽管你对我很好，可你从来不喜欢我，你对我的好，总是我自己幻想，其实你对其他人也一样好，甚至更好。

我还记得当她答应成为你女朋友时，你打电话给我，话语里满是喜悦。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开心，你在电话的那头说，可可，我终于恋爱了。我在电话的这头故作矜持，假装出两声哈哈，一边掩饰哭声一边说，以后对她好点，一定要幸福。

后来不到一年时间，他再次打电话给我。声音里带着苦涩，可可，我失恋了。我说，别怕，还有我呢。

我买了第二天的火车到了他的城市，逃了两天的课，见到他的第一眼，我说，别怕，还有我呢，走着，请你吃饭。

那天我劝了他许久，一顿饭吃两个多小时，最后菜完全凉了才离开。离开时他说，可可，谢谢你。我说，咱俩谁跟谁，说啥谢，见外，下次有事打我电话。

后来我回到学校，辅导员通知我，逃课扣了30分。我心一凉，30分，期末考试要跪啊。他听说后十分自责，自主学习了我的课程，一题一题的教我，最后的期末考试，刚好六十分压线。

再后来，据说他把她追了回来，像极了偶像剧的狗血剧情。他第二次告诉我他恋爱时，我只是笑笑，打趣他，下次失恋什么时候。他说，不可能失恋。

事实证明，我是乌鸦嘴。他的第二次恋爱和失恋相距不足一个月，就在第二十九天，她又一次跟他提出分手，原因是他送的情人节礼物没有让她满意。

第二次失恋，他还是没长大，黑着脸打电话给我，可可，我又失恋了。然后跟我列举了她的所有缺点，她喜欢好看的包包，她总是无理取闹。

他说，最让他感到累的一次，是那次他们吃过晚饭手牵手在路上散步，他们互相交谈，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一秒她还兴高采烈，后一秒风云突变。她甩开他的手，一脸的不开心，他想走近看看她，可她却在后退，他们相距不足两米，可那两米在那一刻变成了一个不可逾越的隔阂。

他说，我总是在担心，担心哪天我们会分手，我总是在控制，尽量的妥协，却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

我说，没事，有我呢。

我再一次到他的城市，通宵熬夜，到达时刚好早上九点，吃了一顿午饭后就离开，回学校是第二天六点。车上呆了二十八个小时，吃饭花了两个小时。

#5.

那次之后，他再也没能追回她。不知为何，我和他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少，打电话也只是问对方吃饭了吧，有没有下雨，似乎缺少了聊天话题。

记得《左耳》里有句话，爱对了，是爱情，爱错了，是青春。其实闺蜜早叫我别想了，你们没可能。我记得我对她说，“别人都说，他不喜欢我，让我别再追了，其实我没追，只是习惯了默默的跟着。”

你爱的那个人，原本也就是个凡人，是你的注视，让他镀上金身。

一次过年回家，我们在街上遇到。我主动开口，最近忙什么呢？他回复，瞎忙，你一个人逛街吗？我说是啊。

两人打了招呼，说了家常。他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以后有时间再聚。我说，正好，我妈打电话让我早点回家，家里来了亲戚，她把饭都做好了。

当他从我身前到身后再离开，而我大步向前走。我突然感觉丢了什么东西，我摸了摸口袋，看了看包包，发现什么都没掉。我转过身，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人潮，我似乎有些明白什么丢了。

当我从回忆里醒来，梦也醒了，耳机里依旧是那个电台主播的声音，却不是刚开始那首电台情歌。我在沙发上躺着睡了两个小时，十年的青春回忆在两个小时的梦里得到重复，挺够本的。

“再见。”

“听说，你喜欢某人然后长盯着他的背影，如果他也喜欢你，则会回首。”

你好呀，我是木子！    如果再也见不到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