蹒跚学步时,只要握住了妈妈的手,面对眼前的世界,再无畏惧。
一只手握住妈妈的手,一只手指着前方,倾斜着身体,努力捣腾着两条小短腿,坚定地向前走着,因为身后,有最安心的依靠……
能自由奔跑了,无论跑多远,只要回头能看到妈妈,依然可以肆意狂欢。
放学回家第一声呼唤必定是“妈妈”,遇到问题张口就喊的还是“妈妈”,撒娇时喊“妈妈”,委屈时喊“妈妈”,离家在外的日子,思念到落泪的人也是“妈妈”。
妈妈,一直是我最牢不可破的依靠,最幸福快乐的依靠,是我永远索取的人。即使我已为人母,妈妈左手搂着我,右手搂着娃,又成了我和我孩子的依靠,冬寒夏暑,悉心照料。
就这样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妈妈的照顾,就这样近乎无赖地依靠着妈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霜慢慢染白了妈妈的发,岁月悄悄爬上了妈妈的脸,生活渐渐压弯了妈妈的背。
不知在什么时候,妈妈看向我的慈爱的目光里,增加了一丝依赖。
妈妈会很难为情地让我教她使用手机,帮她穿针,替她阅读蚂蚁般的模糊文字。带妈妈出门,妈妈会握住我的手,站在我身后,怯怯地,打量着这个繁华热闹的世界。
我却不曾体会到妈妈的依赖和需要,依旧破马张飞地在自己家和妈妈家之间来来去去,无识无觉。
直到,妈妈病重住院。
看到瘦弱的妈妈躺在病床上,我瞬间意识到,现在,我已是妈妈的依靠。时光流逝无声,不经意间,妈妈和我,已互换了位置。
每次给妈妈擦手洗脸梳头时,总会想起小时候,妈妈给我洗完手,常常亲一亲我的手心,惹得我咯咯大笑。那时的妈妈脸庞圆润光滑,青丝浓密。
我小心翼翼扶着妈妈在走廊散步,也会想起,妈妈也曾这样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学走路,那时的妈妈身姿挺拔,脚步矫健。
出院后的妈妈,愈加依赖我。坐在沙发上,目光总是追逐着我的身影。妈妈仿佛是一枝向日葵,而我,就是她的太阳。
妈妈对我撒娇,抱怨药片太苦,拒绝吃药。我就给她讲小时候我不吃药时她的“残暴”:她会趁我不注意,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再用腿紧紧夹住我,然后把药片和水灌进我的嘴里。妈妈听着听着笑容就会在脸上洋溢开来,一边笑一边自觉地把药片一个一个吃下。
妈妈偷懒不想出门运动,我会佯装生气,妈妈就赶紧换鞋子乖乖出门。当妈妈怕麻烦拒绝去医院复查的时候,我也会批评她,然后不容分说地给她穿上外套扶上车送到医院,像极了我小时候装病逃学,她也是不容分说地把我送到学校,还会一路批评教育。
母苦儿未见,儿劳母不安。妈妈看到我来回奔波,看到我忙忙碌碌,总是心疼不已,觉得自己拖累了我。有时不舒服也忍着不说,甚至有时不喝水,少吃饭,只为了减少我扶她去卫生间的次数。
我知道即使我拼尽全力,妈妈的养育之恩,也难报于万一。即使我倾尽所有,也做不到让妈妈对这个世界无所畏惧。
每当我牵着妈妈的手,陪她散步、上街时,看到亦步亦趋地跟着我的妈妈,脸上每一根皱纹的纹路里,都绽放着幸福的微笑,那么甜蜜,那么灿烂,我就觉得,这是人间最美的笑容。
您养我长大,我陪您变老。虽然我做得太少,做的不够好,但我一定尽力为妈妈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羊羔尚知跪乳,乌鸦亦知反哺,何况身为万物灵长的人呢。
妈妈,小时候,您是我的依靠,我是您的小棉袄。现在,您是我的定海神针,我是您的太阳,是您永远的依靠。
惟愿时光不老,我们母女永远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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