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向安吉大竹海行进的时候,早上的浓雾已在慢慢散去。不时地看见迎面而来的卡车,有的装着满满的竹屑,有的装着竹椅、竹席或者竹地板。路边则晾晒着竹枝,还有加工过的竹条,有时候还可以看见两、三个人在伺弄着那些用来扎扫把的竹枝,这一切提醒着我们竹乡越来越近了。闭上眼,脑海里不断地想象着那竹林连成片,竹山连成海的壮观景色。
“大竹海到了!大竹海到了!”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赶紧睁开眼,只见车子驶近了一个牌楼。整个牌楼由粗壮的毛竹搭成,牌楼中央是“中国大竹海”几个大红字。车子穿过牌楼继续前行,一会儿又看见一个牌楼。这样的牌楼一共经过了八个,第九个牌楼才是大竹海的正门,牌楼两边是个长对:“雪裹红梅雪映红梅梅映雪,风中绿竹风翻绿竹竹翻风。”
下了车进入大门,满视野是粗壮翠绿的毛竹。我们沿着右边的竹廊前行,竹廊的左边种植的孝娘竹、紫竹等个子比较细巧,如果把满山满野的毛竹看作是北方汉子的话,那么称这些细巧的竹子为江南小媳妇则是最恰当不过了。孝娘竹因为它出笋时的位置总是便于为母竹遮风挡雨而得名,而第一年的紫竹竹竿是绿色的,三年以上的紫竹的竹杆却是紫色的了。
听着导游小姐娓娓道来,我们来到了“五女泉”下。这里有着一个美丽的神话故事,据说这里的竹子是天界的五仙女下凡所植,有一年大旱竹子不断枯死,附近靠山吃山的山民纷纷外出谋生,五女向玉帝求情,一锄头刨下来,就刨出了这五女泉。忍不住捧起泉水喝了一口,还真是甘甜爽口。
告别五女泉,我们去拜访竹王。一路上经过了电视剧“象风象雨又象雾”中的小茅屋,那女主角出嫁时坐的老黄牛也在路边对着我们友好地闪动着眸子。我们在石级山路上行走着,满山遍野是碗口粗十几米高翠绿的毛竹。深深吸一口气,清澈洁净的空气直达肺腑,忍不住又来个深呼吸。几十个人向竹林深处走去,一会儿就被林子吞没了。
我们贪婪地看着,视线所到之处,亭亭玉立,高风亮节的竹子默默站立着,你在欣赏它的时候,感觉它也在和你交流着。内心是平静的,总觉得眼睛不够用,而心里脉动着一股清泉。竹竿上用毛笔写着它们出生时的年份,那是为了便于砍竹子的时候分辨那些竹子已经长足。新竹的绿是嫩嫩的,表面是一层白粉;老竹的绿是墨墨的,透着荧荧的光。据说竹子长出来有多粗就有多粗,新出的竹子用大约五十天的时间来长高,接下来的时间用来长韧劲,一般满六年的竹子就可以砍了派用场了。
走过一段山路,竹王就在我们的眼前。这是一根眉径为一点八尺的大毛竹,明显比周围的竹子粗了许多。竹王高约十余米,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显示着它的王者风范。忍不做伸手抱一抱竹王,就象抱一个妙龄少女。听导游介绍这个竹王还只是小竹王,大竹王还要粗些眉径为二点一尺,它年事已高,已被砍下送到了北京的“农业展览馆”里,它的根也被做成了根雕。导游带领我们来到了大竹王生前所在的地方,那里立了一块碑记载着它的生世。
告别了大小竹王,我们继续上山。这时候的山路不再是石级,而是原始的泥地上砍出来的一个个台阶,每个台阶的前侧横卧着一段剖开的毛竹,紧挨着它的另有两段粗短的毛竹,向下扎入泥地起固定作用。走在这样的泥阶上,每一步踩下去都富有弹性,轻巧地借着力上坡。
几个年轻人发现了旁边有更近的上山之路,那是山民砍竹时用的小路。在他们的带领下,我们沿着这崎岖的山路攀登。没有了台阶,出现在眼前只是黄泥地上的一个个脚窝和一条条横着的竹鞭。不敢造次,无心观景,小心地踩在脚窝和竹鞭上,不时地抓着旁边的毛竹借把力,爬得气喘吁吁,终于爬上了山顶。
山顶上,有座二十余米高的观竹楼,我一鼓作气地爬了上去。
站在观竹楼上,放眼四望,周围全是山,山上全是竹。竹连着竹,山连着山,这是一个竹的世界,叫大竹海实在是一点不夸张。层层叠叠的近山远岭一片葱绿,近处的山是翠绿的,远处的山是淡绿的,犹如一幅水墨山水画。那满山的绿啊,湿润着我们的眼,滋润着我们的心,似乎心情也绿得快要拧出汁来了。置身于满山翠竹中,脑海中浮现出赞美翠竹的诗句:“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难还坚挺,任尔东南西北风”,体味着宋代文学家苏轼“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心境,这一刻,确信大文豪发出如此的感概绝不是矫情。
微风过处,竹叶沙沙响,仿佛在欢迎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过客。
是的,我只是一个过客,是山的过客,竹的过客,也是你的过客。下山了,我的人离开了大竹海,我把心情遗留在了大竹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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