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时,我或许已经入梦。
夏日里天气炎热,风扇不疾不徐地来回运转,雨露均沾。可是那风,除了加速空气的流动之外,别无他用。我躺在床上,或许姿势不雅,只把夏凉被折叠起来盖上,以免受凉。
无意识中,我可能用手抓住了床栏。因为刚从白洋淀回来,白天坐了船,晚间闭上眼睛,好像周围仍是一片潮水荡漾,在墨绿色芦苇的环绕中,在辽远天际层云慵懒地打着卷的时候,在周围的小伙伴的一片欢声笑语的感染里,我是一片浮萍,从头到脚都是晕的。
抓住了东西,就不会掉下去,这是开船的老大爷的忠告。
我在那漂泊的感觉中安然睡去,所以不曾知晓你的到来。但,你应该是打了招呼的吧,也许风扇声音嘈杂遮盖住了你的友好,也许头脑昏沉没有注意到那小小的聒噪,也许还沉浸在茫茫水色,我主沉浮的万丈豪情中,幻想世界的浩渺……所以我错过了,错过了人生当中万千相遇中的一次,自然,也错过了你。
或许,你在为这无意间的错过而怪我吗?所以,你赌气不再发声,只清清浅浅地,在我身旁路过。让我以为,你从未来过,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留下信件,让我知道,你曾经来过?
一夜的梦境混混沌沌,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的时候,我伸手摸索到脚腕处,发现了你来过的痕迹。
我睁眼,见晨曦越过窗台,把乳白色的地板划分成了明显的阴阳两面,盛夏时节,天总是亮得格外地早。
坐起来,目光移至脚踝处,只见那一点艳红,似深山老林的木屋中孤零零的一点火光,小而耀眼,丝毫不似你的风格。你如此低调,连见面都不肯,打招呼都是轻声细语的,那红艳艳的色泽,怎么可能是你的杰作?
我突然气恼,愤恨,恨你的悄无声息,恨你的不告而别。
暗夜离去,朝阳到访,我拖着两条腿来到水房,用那清凉的触感让自己清醒。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命中注定,有些人,有些事,来了又走,聚了又散,永远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因为,我们都只是彼此的过客。
可你或许不知道,你的出现与离开,看似无意,却在别人的心中,开辟了一席之地,播下了一粒种子,在今后人生的一次次风雨晴天中,破土发芽,开花结果。
你终究还是让我记挂着你了,吃早饭的时候在想,幻想你的样子,背单词的时候在想,幻想你的声音,望着房顶电扇发呆的时候也在想,幻想你的名字……是你的错,你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却让一个不相干的人对你念念不忘。
我开始渴望着你的到来,我会拉上白色轻纱的帷幔,隔着一层朦胧向你微笑,也会备上味道浓郁的香薰,为我们的相遇增添味道,也许,更多的,我会站在门口,看着你由远及近,穿越楼道,跨过门口,飞上那对于你来说似万丈悬崖的上铺。
我会伸出手掌,带着一阵清凉的风,温柔开口:死蚊子,敢咬我,老娘拍死你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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