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少年手一探，就将太上卿身后的女孩拦腰抱起。
“你！”太上卿悚然，他根本没看清楚那人的动作，那人却已经将女孩从他身后掠走。
“放开她！”男孩仗剑刺去。
“哼。”少年微微冷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弯刀，迎上了男孩的剑锋。
“叮——”的一声锐响，半尺青锋被弯刀斩落，在空中划出刺目的弧线，怆然落地。
“自不量力。”异族少年斩断男孩手中的剑，旋即抬腿一脚踹在太上卿心口上，直把他踢得飞了出去。
“咳！”男孩摔得异常狼狈，嘴巴鼻子里满是尘土和血腥的气味。
但他爬起来的时候，手里还握着剑，那柄被斩断的剑。
“把她还给我！”男孩如同末路的幼兽，不断嘶吼着扑向那挟持着女孩的少年。
惊怒之下，男孩的攻击毫无章法，几次被踢翻出去后，却还是挣扎着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再次扑上来。
“还我……把她还我啊……”
疼，这是他此时唯一的感觉，被踢中的胸口很疼，摔在地上身体很疼，脑袋里嗡嗡作响也在疼，可是此时最令他在意的，就是心脏那里泛起的尖锐酸楚。好疼啊，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明知道注定会失败，干嘛还要愤怒而绝望的挣扎？
可就是不能放手啊，那是他想要保护的女孩，那个一口一声唤他“卿哥哥”的女孩是如此的喜爱并依赖着他，如果失去了她，也许这世上再不会有人唤他的真名了吧。把她还回来啊，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摸索着捡起残剑，确认自己紧握了剑柄之后，他腾空跃起，在空中发出稚嫩的嘶吼声：“杀！”
“啧，找死！”少年终于动了怒，手中的弯刀舞动，映着光闪出嗜血的颜色。
“长风，那个不能杀！”少女清越的声音并没有让少年的动作多一丝迟疑，弯刀舞动时带起耀眼的光，却在要斩落的刹那调转了刀锋，以刀背狠狠劈向太上卿颈侧。
“唔！”这一击另太上卿受了不轻的伤，瘫在地上再难起身。
“你说，不能杀？”少年一脚将失去抵抗能力的太上卿踢飞开来，转首望向一旁聘婷而立的少女，眼中满是嗜血欲望未得到满足的狠戾，“你最好能给我个解释，蘼芜。”
“他并不是我们此行的目标，况且这孩子是端木家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去招惹那些家族，并不划算。”
“哼！”少年低哼一声，似是对少女的话不以为意，然而周身凛然的杀意却是收敛了不少。
“好啦，咱们快走吧，不然过一会儿山上那些牛鼻子道士下来了，可不好对付。”
“走！”少年闻言再不迟疑，挟着焚歌，与少女一起飞身离去。
“歌儿……”趴伏在尘土间的太上卿，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焚歌哀哀哭泣的面容，离他越来越远。
年幼的焚歌惊慌失措，奋力撕咬抓挠想要挣脱，那人的手却仿佛铁箍一般，将她死死抱住，她喊哑了嗓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男孩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她还不知道， 自己将要面对怎样残酷的未来。
她也不知道，就在她离开后不久，就有道士们仗剑而来，为首的老人面容悲悯，轻轻抱起了昏迷在血泊中的男孩。
自此，就是参商永别，两个人谁都没曾想到，此生还会有再见的那一天。
绯衣被一阵呜咽惊醒，只见焚歌眉头紧蹙，十指深陷掌心，身体蜷缩着不住颤抖，显得那般无助，哭声撕心裂肺，荡漾在夜风中，比窗外的寒月还要凄凉几分。
“歌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嗯？”
“师傅不让我对别人说。说这关乎我的性命，可我就想告诉你，我姓端木，卿是我的本名，但我的姓氏不能让人知道，你以后叫我卿哥哥吧。”
“嗯，卿哥哥。”焚歌冲着端木卿笑，一排长卷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轻快扑闪着。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
突然门被猛然推开，一名青褂道长走进来拽着端木卿便出去了。
“又在跟外人胡说八道，把师长的话当做耳旁风是不是？”
那道长又回头瞪了小女孩一眼：“你给我在这里面壁，好好反省！”
一会庭院中响起戒尺的声响。
“第一戒杀生，性命魂神之所属，皆有理所。第二戒色，若见妇人，愿当一切忍割浮华，乐道自娱。第三戒恋世，了道悟然，禳保民间瘟疫，不恋出世浮生……”
焚歌透过门缝，看着太上卿被师傅教训，疼着也不嚷叫，满脸憋得通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想要打开房门，却被门外的道士给锁上了，只得干巴巴地看着。
夜晚，房上，两个小小的声影依偎在一起。少年白衣如雪，随风而动，少女朴素衣裙，任少年靠在她腿上，慢慢讲着他的故事。
怎奈世间无常，人世悲欢不定。
太上卿的笑容也在那一日消散不见了。
纵使有着英俊的眉眼，那后来，由死向生，太上终是绝情，不再看世间女子一眼。只修得仙风道骨，白衣翩然，行走世间。
焚歌脸色惨白，依旧如同画中人，睁开眼，青色瞳孔倒映出绯衣满脸焦灼。
风拂面而来，挑花香依旧。
焚歌任绯衣抱着，轻闭双眼，缩在她怀里。
焚歌，你还没死够吗？她缄默自问，昏睡的日子，梦得如此真实，竟舍不得醒来，真是可笑。
焚歌又遁入梦境，随梦中翩然起舞的少女停下舞姿，被一把冷剑穿透的胸膛引的浑身颤抖，双手紧紧握成拳，指关节微微发白。眼前清绝出尘的上卿道长不急不慢地轻轻拔出剑，将仍在滴血的锋刃插入鞘内。脸上平静无波，满眼都是疏离冷漠。
焚歌只觉一阵窒息的疼痛，忍不住轻哼。让看着她的绯衣有些无措。
卿哥哥。你自已不识得我，我亦然不是当年的歌儿，各自安好吧。
绯衣正要喊鬼医，怀中美艳的女子睁开眼，带笑的嘴角，闪着光芒的眸子，如同一泓碧水。（未完待续）
下一章 【武侠】六州歌之焚歌录（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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