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方_忆
云是我入住白圈后认识的第一位朋友,初见面是在学校的小图书室。那是开学的前一天,我正在里面低头翻阅资料,她走了进来。
当她从架上抽了期《港台文艺》去登记时,正装订旧期刊的管理员老刘停下手里的活,瞥了眼封面不屑的说:
港台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读读古典名著多好。
是,哪敢和您比,我这水平也就配看这类浅显的东西。云嘻嘻笑着弯腰快速登记利落,抬头正好与我的目光相遇,对我友好地笑笑离开了。
我那时读过几期《港台文艺》,觉得从内容到形式比当时大陆发行的一些期刊上乘多了,至于老刘提到的古典名著还真没涉猎过几本。
想想也是,该读书的时候没捞着好书看,等书多的泛滥时又没多少闲暇去读。
与她正式见面是开学不久的一个晚上。
饭后我正倚在床上看书,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心里纳闷,楼里大都厂里单身,刚来和他们也没什么来往,大黑天的谁会拜访呢。开了门,见书记一脸慈祥的立在门口,身后跟着位个头不高的女孩,看着蛮眼熟,又想不起哪里见过。
让进门后,赶紧去把床上铺展开的书收上桌,招呼她们坐在唯一能落座的床边。经书记介绍后才知,她叫郝云,是教小学英语的。厂子弟学校虽规模不大,却分设了小学、中学和高中。小学有几个班从没去理会,初中每年级是两个班,高一高二各一个。
上前握手的一瞬,终想起图书室和她见过一面。
云和我一样长相普通,但有双灵活的眼。虽小我几岁,为人处事却比我机敏好多。她教龄早我两年,初中毕业后读了两年师范,然后被分到这里小学部教英语。她家离厂不算近,住到招待所就不用每天早晚的跑了。
书记是位女的,考虑问题细致些,觉得我刚来独自住有点不安全,就安排云来与我同住,我也就同意了。这样我房间又多了张床,晚上节目也不都是看书了,时常会听她讲些学校及白圈里的人和事。
云常从家带来些自产的特色食品丰富我们单调的伙食,有时节假日懒得回市里,被邀去她家作客,她母亲很善良温和,让我有种回家的感觉。
我那会刚参加工作,担子重,压力大,现在想那段日子如没云的相伴不知会怎样。第一个学期教导处分给我高一和初一两个班,教研组带三个班的只有我一个。那时学校每年高一、高二各招一个班,原来一直由教研组长担任,我来后他便卸掉一个给我,说年轻人,科班出身,应该多锻炼锻炼。
也许天生就是块教书的料吧,第一天站在几尺方台上,也全然没有慌乱的迹象。许是我还算善良的表情和尽心尽责的态度赢得了学生们的好感,他们和我保持了融洽和睦的关系,我也不去刻意要求他们课堂上多么规矩老实,说到底他们都是帮孩子。
两初一班尽管小学都学了两年英语,但水平参差不齐,好在初一开始又从头学起,只要精心矫正其发音语调,采取一些新颖灵活的教学方法,对于提高整体教学水平,应该没什么问题,对此我充满了信心。
教研组那台没人用的旧录音机被我派上用场,不仅用来训练他们的听力,也得空教他们学唱英文歌,孩子们学习热情高涨,教学比较顺利。
但高一却很棘手,班上仅有三分之一的学生能跟上进度,一部分学生甚至连音标和字母都写不全,更别说能完整地拼写和朗读一个单词了。
虽然堂上看上去都象在认真听讲,但基础实在太差,完全跟不上进度。这让我倍感压力重大,心理异常焦虑,整天一门子心思想着如何能改变这种局面,不仅饭量减了,睡眠也少了。
云见到我这个样子,开导说:
“那么认真干嘛,他们能让你的课顺利上下去就不错了,听说这个班初三连课都进行不下去。
张燕老师上课把好学生安排到前排,后面怎么闹腾都懒得去管。
云两片厚厚的嘴唇一张一合,灵活的双眼时不时忽闪着,表情很生动,我开始有点喜欢她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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