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是我老公这边的称呼,对妈妈的姐姐的称呼。老公的大姨宽脸庞黑皮肤大眼睛心地特别善良。
昨天的晚饭过后,我想带浩哥和涵妞去大姨家玩一玩,顺便送一些小零食去看看她的两个小孙子。
一进门,就只见大姨和两孙儿三个人在家,其他人估计都忙着还没回呢。我和大姨客气而又关心的彼此寒暄着,一直以来都是,我和老公这边的亲人都没有达到某种特别自然亲切的境界,所以我本意也没打算聊多久就回家的。
可是,四个娃儿倒是一见如故,不停地来回奔忙嘻戏着,兴许是真的被疫情弄的沉寂太久了,玩兴大发,一时半刻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所以我也只好静坐在木质沙发凳上。
大姨也侧身坐了下来,问到:“上次送过去的粽子可好吃呀?”
“好吃,好吃”涵妞和天浩不约而同,“尤其是那个肉粽子。”
是呀,小馋猫天浩一次可以吃3个。
“我原本也是不会包这种肉粽的。”大姨回忆道:“刚来这座城市,有一次去西湖边散步,看到有人用煤气蒸锅卖热食,自己过去看,花3块钱买了一个肉粽,热腾腾!香喷喷!里面有肉特别好吃!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粽子!”
我轻声微笑,认真听她继续说:“当时就想着再买一个来吃。于是到了转角的市场边上又买了一个,2.5元,又吃完了,虽然这个粽子里面没肉,也还是感觉好吃。”
我吃了两年多大姨包的粽子,实在没有想到两年多以前她也才开始学包粽子。那个令她难忘的西湖边上的肉粽子最终促使她学会了包粽子,而且是美味的肉粽子。再想着大姨种菜、磨豆腐、针勾毛线鞋、织毛衣,很多手头活都精精工工。因为两家挨的近,所以大姨多了很多照顾我们家的行动,比如送好吃的,比如帮忙带涵妞和浩哥。听家婆说,大姨是一个老高中生,我家乡的人都说,老初中生都算高学历了,更甭提老高中生了。看来大姨不仅才学高,而且还心细手巧。才疏学浅的我一直都是很敬佩大姨的,不禁赞扬道:“可是真的看不出来大姨你的粽子手艺原来是这两年才学的,无论是粽子的品相还是里面的口感,都是上好的,胜过很多粽子卖家!”
我不善说奉承话,所以满脸真诚,大姨听后小乐。转而神色淡然且带些许忧伤地说道:“老了,只能在家带带孙儿,无奈两个孙儿也很不听话,很多时候,气的肝疼肺疼!”
“小孩没有几个是不调皮的,我家涵妞到现在还不懂事呢!”我设身处地安慰着大姨。
“哪里啊,同样气人的还有那个老头子。”大姨指了指大姨父睡觉的房间。
我惊讶一万分有余……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是大姨父和你吵架了吗?因为什么事吵呀?”我纳闷。
“不用原因,一直以来都是不用原因的,他可以大声吼,自己就只能忍气吞声。”大姨落寞地说道。“不可理喻,事情做了就做了,还反咬一口。”
今晚想不到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大姨说的是“一直以来”,而不是只有今天“不可理喻”。要知道他俩可是我印象当中的模范夫妻呀!
“我一直以来都以为你们的感情蛮好的,大姨。”我有些不知所措了,因为我看到大姨的眼角有泪花。
一个接近60岁的老妇人因为夫妻间的相处问题在我面前流泪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也是情难自禁。
我的脑子有点空白,无能为力到只是用手掌抚摸着大姨的大腿。
“忍了一辈子了,连我爸妈都不知道!”大姨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以前说起来眼泪就不停地流,现在,眼泪已经流干了!”满言失望,同时,满眼也失望。
我瞬间很疼惜这个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姨,用一个女人的立场疼惜她:这一辈子一心无二无怨无悔地为一个家庭付出却换来冷眼相待。恶言,谁都会说,只是不是谁都愿意说,不是谁都会毫无顾忌地说。两个人从青丝到白发,同桌共食几十年,日日两面相对,不是应该越老越珍惜吗?
我也好想流泪,可我知道我不能在大姨面前哭……
孩子们的笑声还在继续,大姨的惆怅也在继续:“我都想去外婆(大姨八十多岁的妈妈)家玩一玩了。”
不忍看着大姨那张满脸心酸的脸,我低下头,我终于哭了,为一个六十来岁的“女儿的委屈”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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