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只怪当初太年少（09）
“阿征，你等急了吧。”张琦捧着冷掉的便当冲进黄征班级。
“还好，你别急。”黄征拉她坐下，微笑问她，“你是不是又和谁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
“傻瓜，你吵得脸都红了，眼皮都肿了。以后，你不要为了我吵架。”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他什么都知道。”张琦想。
平时的张琦大大咧咧，根本不会发现气氛的异常，但是今天她终于意识到，他们两个人犹如置身孤岛，周围一圈都没有人，但是视线犹如实质，让人感觉芒刺在背，当她转头去看的时候，那些视线又消失了。
张琦其实有很多话想问黄征，“阿征，你难受吗？”“阿征，你恨这些人吗？”“阿征，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你还和我上同一个大学吗？”无数的话在张琦的嘴边滚动，但她吐出来的那句却是，“阿征，好不好吃？”
“好吃啊，苗老师的竹笋炒肉最好吃了。”
“瞎说，都冷掉了。”
“冷掉了也好吃。”
……
明明有那么多话想说，说出来的却是最没营养的打闹笑语。
这时候的张琦还不知道这一刻的弥足珍贵，以后嘻嘻哈哈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这将是黄征最后一段校园时光。
最后一次在学校里见到黄征是高二上半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
张琦还记得那天特别冷，前一天晚上下了雪，路上积雪很深。为了不迟到，那天她早上六点就出门了，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走到桥边，她看见桥头石墩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他的身影，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坐在桥墩上，脚垂在栏杆外面，下完雪的河水也没冻起来，直涨到他脚边。
张琦看见他突然弯腰把手伸向水面，整个人前倾，仿佛要投水。张琦大惊失色，一个跨步上前，拉住了他的书包，直把他扯下桥墩才罢休。
“阿征，你不要命啦。”张琦气急败坏。
“小琦，是你啊。”黄征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站了起来。
“不是我还能是谁？你怎么傻到要投河。”
“我不是要投河，我只是看见一条鱼，想凑近看看。你怎么会认为我要投河呢，我不会的，小琦。”
“你还记不记得，你不会游泳。”
“我怎么会忘记呢？别人还一直嘲笑我，游泳冠军的儿子不会游泳。可是妈妈不让学，就因为小时候溺水了一次而已。”
“那你还这样。”张琦很生气。
“其实，刚才你拉住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妈妈显灵了，每次她看见我玩水，都会拉住我。原来是你啊，小琦。”
“阿征，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会担心你的。”张琦紧紧拉住黄征的手，“你的手好冷啊，我们快点离开吧。”
“好的，小琦，以后我不会了。”
“以后天冷要戴手套，自己要记得。”张琦看着他短了一截袖子管，又不甚干净的羽绒服，突然说不下去。
阿征什么时候如此落魄过，他永远干干净净，温柔又坚定，他是她心目中的王子。
可是最近发生的一切让她明白，失去了国王和王后的王子，不仅意味着将成为孤儿，也意味着失去国土，失去盟友，失去原本的梦想。这一切还只是一个开端，生活将彻头彻尾地改变，像挟裹着泥石流的河川，摧毁一切。
是谁说过，当你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时候，你已经成长，进入了人生第二阶段。可能张琦就是这样。原本那个风风火火，说一不二的女土匪，变得不敢说话了，她的心里住进了很多事。
“太晚了，要迟到了，我们快去学校吧。”她说，而她实际上只想说，“我帮你去买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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