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咋回事？”正淑回头狠狠瞪住他说，“绕来绕去的，倒成我没理了？我只是觉得你妈绣这些鞋垫花了心思，所以你把它们送给对你有价值的人才值，对吧？但是我现在对你确实没有价值了。你之所以口口声声说还爱我，纯粹只是你认为你跟李大明有所谓的‘夺 妻之 恨’，所以你想出这口恶气，才要把我 夺 过来，至于夺 过来以后呢？你当我不知道啊？你根本不会对我还有所谓的爱，最后你肯定要把我一脚蹬了。所以你现在又是何必呢？”
张成水口气又软和下来了：“正淑，你不要急，刚才怪我说话不好听，但是我是真的爱你，以后不可能变心的。并且，这些鞋垫确实是我妈的的一片心意，除了你，她给我姊妹伙的都没做过袜垫，我的袜垫还是小琳给纳的，难道这还说明不了你在我妈心里的分量吗？不光我妈认准了你这个儿媳妇，我爸也认准了你。就在前一向，我爸还专门跟我说过，叫我一定好好对待你，一定要叫你回心转意。他还说我以后要是做了啥对不起你的事，他就权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叫我以后永世都不要回去。所以正淑，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并且我为啥要上警察学院？还不是要惩治林四娃这样的地痞流氓，给受欺负的老百姓出气，所以，我以后肯定要回咱罗原的。我要是人都不回来，还咋给那些受欺负的老百姓出气呢？所以，咱两个肯定是有前途的，咱俩的感情肯定能回到以前那样子。”
“能回到过去吗？”王正淑说着，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过她心里却有些乱了。
张成水又说：“我知道，你跟李大明也处了一年天气了，要马上把他忘了，也不现实。所以，你现在心里还想他，我也能理解。但是等时间一长，他在你心里肯定也就慢慢淡了。我不急，只要咱俩现在保持恋爱关系，就算你心里暂时不接受我，我也有足够的耐心，我相信最迟等我毕业的时候，你肯定接受我了，我有这个自信。”
正淑没有言语，只是冷笑了一声。
张成水看了看正淑，继续说：“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一直忘不了李大明，但是你跟他肯定没有前途，为啥？我记得那一次给你说过，燕子发过誓的，只要你继续跟李大明，她就要想办法认识李大明的兄弟，跟他谈对象，以后跟他结婚，跟你势不两立。要是李大明没有兄弟，她就想办法嫁到地区邮电局里随便一个谁都行，还是要跟你势不两立。但是，如果你原就跟我，她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你好的。”
“你又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的汤饭话拿出来说是啥意思？威胁我啊？我也不是吓大的！”正淑淡淡一笑，很有些不以为然地说。
“我也没有啥别的意思，主要还是为了你好。”张成水笑了笑说，“就是前一向燕子给我说了，她认识了一个叫李小明的人。还真巧，那李小明还真是李大明的兄弟，所以燕子高兴得不行。”
“噢？”正淑心里不觉有些吃惊，不过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
“燕子现在在地区冶炼厂上班，她就是在冶炼厂认识李小明的。”张成水继续说，“这话说起来有些长，你想听吗？”
正淑心里自然很想知道张燕子跟李小明交往到了什么程度，也特别担心燕子会将她以前跟张成水之间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告诉李小明。如果李小明知道了她的过去，不就等于他父母也知道了她的过去？那他们心里还能容她吗？如果他们心里无法容纳她了，就算李大明心里还有她，又有什么用呢？那他俩之间肯定是没有前途了。张成水不管是心里真的还爱她，或者只是要报复她跟李大明，拆散她跟李大明的心愿也算是彻底达成了。
可是，她嘴上却故作满不在乎地说：“反正是你妹子的事，你想说了就说，不想说了就不说。”略微停了几秒钟又说：“你要是说了我就听，说不定还能给燕子参谋一下呢。”
张成水朝正淑脸上瞅了瞅，见她眼神似乎有些散乱，不觉一笑，缓缓地说：“陈丽萍暑假里到我家走亲戚的时候，燕子就把陈丽萍缠住叫给她寻个工作。当时我爸我妈都把这话没当一回事，再说他们也是从来不求人的人。虽说我屋跟陈丽萍家里走动得少，但是如果真要求我那个姨夫给办个啥事，只要能帮上忙他肯定会给帮忙的，但是我爸我妈从来不向我姨我姨夫张嘴。我其实也不爱求人，上高中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个姨夫就在城里工作，还当的是个啥领导，但是我从来没去找过他。但是燕子跟我屋里谁都不像，屋里不管来了谁，她只要打听到人家有些门路，就要跟人家套近乎……”
正淑见他净扯些不相干的，便微微一笑说：“你捡主要的说吧，等一会儿陈丽萍他们回来了，你想说都没机会了。”
张成水又朝她脸上瞅了瞅，也微微一笑，心里说：还不是你急着想听！嘴上却说：“行，我就说主要的，过程我就不说了。陈丽萍把燕子的话还真给当事了，就给她爸说了。刚好冶炼厂今年扩建征地的时候，城关镇政府跟冶炼厂谈判，叫给了一些招工指标，一多半分给了把地征了的那两个村子，但是镇政府手里还留了一些指标。所以我姨夫就给了燕子一个指标。燕子去冶炼厂时间也不长，也才半个来月吧。”
正淑淡淡一笑说：“这么说，燕子算是正式工人了？那恭喜了。”
“也不算是正式工人，”张成水说，“不过，跟正式工人工资是一样的。但是听燕子说，他们跟正式工人还是不太一样。他们叫农民轮换工，平时跟正式工人待遇上没啥区别，但是以后正式工人有退休工资，他们没有……”
正淑是第一次听说“农民轮换工”这个概念，未免有些好奇，很想问一下究竟啥是“农民轮换工”？却又不愿意让张成水感觉到她对燕子的事好像有多关心似的，便默不作声，只是认真地听着。
可是由于没弄明白“农民轮换工”是什么意思，这个词竟是挥之不去，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终于她还是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问道：“啥是农民轮换工？是不是当几年工人以后，就不叫当了，再叫别人去？”
“咱正淑不愧是中文系的，理解得就是快。”张成水笑了笑说，“听燕子说，要是严格按政策执行，是要干上几年再换别人去，并且冶炼厂跟前的一个村子前两年还就有人闹过这样的笑话。当时有一个人，他屋里没人在冶炼厂上班，就跑到厂里问：别人都上班几年了，是不是该轮到他屋的人去上班了？冶炼厂的回答也绝：你村子来上班的都培养成熟练工人了，现在叫我们把熟练工人不要了，叫你个生 ba 路来，厂里还生产不生产？——所以说，名义上是轮换工，实际上只要一进厂就一直干下去了，以后要是有机会，说不定还能转成正式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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