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算回来了!”
安沉和纪言墨一进门,乐清就迎上来拉住了她:“怎么就这样冲出去了?你看外面那么大的雨,天都黑下来了……”
“乐清,我没事……”安沉微微笑了笑,“瑶光没有回来?”大厅里已经站了一群人,显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正急切地看着门外。
乐清皱着眉,摇了摇头。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门外又有一个声音:“我什么人都没找到,其他人回来了吗?”
回来的是陆警官。他看了看一身狼藉的安沉与纪言墨,摇了摇头:“你们俩连自己都有危险,还要出去找人?”
安沉看了纪言墨一眼,此时他正焦躁地望着门外的黑暗,仿佛苏瑶光下一刻就会出现一样。可是并没有。张钧和吴励生在一旁,衣服还湿着,肩上搭着毛巾,也是出去寻人刚回来的。听他们说走了另一条路,却是死路,尽头是悬崖。
“这么说……大家都回来了……没有人找到瑶光……”安沉不自觉摇了摇嘴唇。
“不是。”齐董事长的声音嗡嗡地响了起来。只见他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脸色似有不悦:“张虎没有回来。”
“你们互相没有遇到?”乐清问道。
安沉摇了摇头,略略停了一会,才说:“山上有些山洞,雨那么大,可能在里面避雨吧。”
“你是紧跟在他后面出去的,没看到他?”齐连对着陆扬问道。
“抱歉,没有。我们走了不同方向吧。”陆扬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看齐连的脸色,似乎对这些答案并不满意,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重新坐了下来,沉闷着不说话,心里好像有种无法表述的疑惑。
外面有一道惊雷炸响,硬生生将所有人心中刚萌生的外出念头击成了碎片。
不一会儿,杨太太就张罗了一桌晚餐:“都是些时令菜,清淡了一些,大家不要嫌弃。”
安沉动了动筷子,菜色虽然清爽,但心里装着事情,到底没什么胃口。抬眼看看坐在对面的纪言墨,似乎也心不在焉。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凝重,没有人说话。张虎还是没有回来。外头已经漆黑一片,风雨声却不见停止。
“安沉姐,你真的看到瑶光姐了吗?”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林夜梵低声问道。
“看到了……”安沉轻声回答道,“她好像是故意让我看到的,可是……又不想让我们找到。”
“瑶光总是这样,装神弄鬼……”林夜梵另一侧,乐霖皱着眉说了一句,心有不悦。林夜梵默默低下了头,不再说话,紧紧抿着的嘴唇微微颤了颤。
另一边,乐清暗暗碰了碰安沉,朝着林夜梵和乐霖的方向使了使眼色,呼吸声都因为生气而变得急促起来。安沉轻轻拍了拍乐清的手背安抚她,无奈地笑了。有些事情,说穿或是不说穿,都是无可奈何。
安沉将注意力转移到对面的纪言墨,想和这位瑶光邀请来的“客人”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齐连重重放下筷子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了看外头,又掏出手机拨号。
张虎还没回来,这让这位大老板很不安。
“这么晚了,会不会出什么事?”那位陆警官指了指在窗前打电话的齐连,问的却是纪言墨。
纪言墨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眉间写满了担忧:“那位张虎看起来身强力壮,可能只是困住了。但是瑶光……”
“没有信号。”齐连回到桌旁,脸色阴沉。
杨太太解释道:“这山上信号原本就不太好,现在这暴雨……”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又是一道惊雷,大厅里的灯光都跟着闪了两下,险些灭了。
齐连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只能等明天了……”
这场雨会下多久呢?
安沉掩上窗户的最后一道缝隙,顿时觉得房间里暖和了许多。躺到床上,却忍不住一直想着那块夹在窗户上的黑纱和苏瑶光。
这个短短的假期,注定不平静了。
安沉闭上眼睛,只觉得昏昏沉沉。在外面淋了一场雨,不要为此生病了才好。可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右侧肘关节突然感觉到一阵刺痛,而且越来越强烈。安沉深深吸了几口气,希望能够缓解这个老毛病,可是并没有用,反而手腕也跟着疼了起来,似乎是在报复她下午淋雨的行为。钻心的疼痛很快便让她出了一身汗。
安沉侧过身,在黑暗中睁眼看着茶几的方向。止痛药就放在那里,要吃吗?心里有两个声音争吵了起来,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乐清。安沉自己早就屈服了,如果几片止痛药可以让她好好睡一晚,那就再好不过。乐清的声音却理智的多,她和安沉都清楚,安沉服用的药量已经越来越大,在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乐清不在这里啊……
安沉不由得嘲笑了自己一声,挣扎着起身,右臂已经疼得麻木了,几乎不受控制。黑暗中摸索着抓住了药瓶:至少好好地度过这个难得的假期,再去治疗。
刚将药片吞下,门外便传来了微弱的敲门声:“安沉,是我。你睡了吗?”
突然听到乐清的声音,安沉慌忙将药瓶扔到了角落里,清了清嗓子:“乐清?稍等一会儿,我开门。”摸着墙壁,好容易找到了灯的开关,屋子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进来吧。”安沉开了门,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乐清走进了房间,帮着掩上门,一脸严肃:“这种天气你能睡着?看你这一身汗,脸上都没有血色了。”说着打量了房间一眼,瞥到了墙角的药瓶:“又吃药了?说好要去看医生的。”
“总要让我好好度个假啊……”安沉赔笑着,拉着乐清在床边坐下,“你怎么还不休息啊?”
“睡不着啊……”乐清沉默了,好半天没有说话。
安沉抿了抿嘴,起身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乐清:“因为瑶光?”
乐清点了点头,握着杯子,力气大得指节发白:“你没有追上她吗?我知道你们向来关系最好,她这到底是怎么了?不至于因为我哥和夜梵的事情在恶作剧吧……”
安沉听乐清这么一说,不由得笑了:“你又来了,瞎说什么呢?不说瑶光和你哥的事情已经翻篇了,你哥和夜梵,这也就是坊间传闻。瑶光也不算年轻小姑娘了,还不至于为这种事情闹。”安沉特意加重了“坊间传闻”四个字。乐霖和林夜梵之间相差了有三十岁,安沉还真不相信他们能有些什么。
“瑶光倒真不至于,她虽然古怪但是也简单直爽,这么多年我还是了解她的。但我哥你也是知道的,一把年纪的人了,老和小姑娘暧昧不清,我真怕他沾上什么风流债,到时候任谁都说不清。你看,你急匆匆跑去找瑶光,我喊你名字,大家都出来了,连大老板都让张虎去帮着找,他们俩愣是等大家都出去好一会儿了才一起出现在客厅,也不知是哪儿去了。明明一个住楼上一个住楼下……”乐清从杯子里喝了口水,说到自己的哥哥,忍不住翻白眼。
安沉看着乐清,细细想了一会儿,说:“夜梵年纪小,才二十多岁,不过才华确实出众。也许比不上瑶光,毕竟瑶光是少有的,但也高过许多人了。你哥和她又是师生,这说出去影响的确不好。但是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这么些年了,要有人真心和你哥在一起,没什么不好吧?”
“得了吧,什么感情的事情,我看啊不过是我哥自作多情罢了。人家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要真能看上他这个糟老头,我敢说,明儿一早瑶光就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瞧你说的,这算什么比方?”安沉无奈地笑道,“大晚上尽给自己添堵不说,还来扰人清梦。”
乐清习惯性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即便她精于保养,这些年来操劳乐团的事情,也难免疲倦:“安沉,我眼见也是要五十的人了,睡眠越发浅了,何况还有这没完没了的事情要张罗,也就你能听我抱怨两句。再说了,你哪来的清梦?再不去看看医生,以后落下病根别怪我没提醒你。”
“知道啦……”安沉应道。
还没等安沉再说什么,乐清又开口了:“又把话题岔开了。瑶光近来是怎么回事呢?我见她比从前瘦多了,好像也苍白了些。”
“瘦是瘦了些,没多大事情吧……我还听她提,交了个男朋友,感情很好。”安沉敷衍了两句。
但还是被乐清戳穿了:“你少糊弄我。我说了,认识你们这么多年,我还能不了解?我知道瑶光有事。你们要是遇到了难处别瞒着,虽然我也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好歹多个人多个想法。能在乐团里待这么久的人不多,瑶光先来了,后来又推荐了你,你们都经历过乐团揭不开锅的时候,没道理让我亏欠着你们。”
乐清在人前向来是八面玲珑又带着些许不近人情的,如今这么一说,安沉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哪有什么亏欠的。放心,要找你帮忙你是跑不了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各自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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