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浅带着劳妹同郝命吴氏二人一同坐车回到吴村。途径悬命河,正是吴村和巫马村的分叉路口,吴氏和郝命四眼相对,两个人的表情几乎一致,都充满了疑虑。吴氏的眼睛朝着郝命一眨一眨的,嘴巴对着劳浅努了努,郝命装作没有看到,故意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小浅,不是娘嘴多啊,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你哥带回巫马村,反而要他回吴村?吴村可是他出事故的地方,他的家肯定是不能住了吧?”吴氏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嫌弃,而是对劳浅充满了怜爱。
“娘,我正要和你们说这件事,我爸他们已经老了,肯定是无法照顾我哥,把我哥送回巫马村也只不过是多了两个受罪的人罢了。现在的哥哥已经完全就像一个自闭的孩子,我想把他接到我们家,以后就让我来抚养他吧!也希望你和郝命能够理解并支持我。”
吴氏听到劳浅这般想法,内心是及其反对的,正当她准备反驳时,只见郝命摸了摸她的肩膀,紧接着对劳浅说:“小浅,放心吧,哥一定会好起来的。就搬进我们屋吧,回去我就去吴七家收拾收拾他的衣物行李,之后就和我们两一起生活吧,反正我们也和娘还有大哥二哥他们分开了,这正好。”
吴氏看到劳浅憔悴的面容,又想起她刚刚遭受丧子之痛,本想着劳妹搬进来会连累郝命,但既然郝命的态度是如此这般,她也只好同意了。
回到家中的吴氏,连忙召集老大老二和桃桃开了一个小会。当大家知晓劳妹和劳浅的情况后也是没有保留地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大家都一致同意劳妹的入住。其实自从劳浅嫁过来之后除了吴氏对其偏见颇多,其他的人对劳浅的态度都是十分喜欢的。今天见吴氏大为转变,固然是欢喜。
一个月后,劳妹的病情得到了稳定,郝命也就放心地再次去往外地的工厂了。劳浅每天不仅要照顾劳妹的起居,还开始做起了家里的农活,瘦小的她,架子骨一天天地缩小,身体也越来越脆弱。
不久,劳浅便病倒了,整个人面容憔悴,没有力气,吴氏十分着急,请来镇子上的医生。医生告诉她,劳浅已经怀有半个月的身孕,因为身子瘦弱,又加上劳累过度,所以导致休克都会是常有的事情。
吴氏听了,默默地掉了眼泪,心想:眼前的这个丑陋的女人,命运怎么也是如此的丑陋。
瞬间想起了自己当初嫁过来吴家的状态,因为一出生背部就是弯曲的,医生诊断是先天性弓背疾病。就这样好好的一个女孩,最后嫁给了吴村这户傻瓜儿子家里。
原来吴郝命他爹是个患有轻微癫痫的病人,病发的时候村里人都害怕,故而大家都叫他吴傻子。自从吴氏嫁过来之后,吴傻子也渐渐步入正常的人生,直到死去也没有发病。
但大儿子郝金受到母亲的遗传因子,在后天的成长中扩散,导致也成为了一个严重驼背的男人,村里村外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得到上这种患有疾病的男人,何况郝金的长相也是一言难尽。
老二郝春到是一表人才,也十分争气考上了高中,读了三年高中,因为家里穷困的原因不得不放弃大学,回家搞起了村部建筑,自然也是成为了乡村里最为出色的建筑师,村子里大多数改造的房子都是出自于他。然而娶了一个好媳妇却因为年轻时吴氏的嫉妒和刁难,硬生生地逼走了,幸而留下了一个女儿吴羊。
小儿子郝命最不幸,患有父亲的癫痫因子,这种病因子对每一个患者的影响都不一样,表现出来的症状也都不一样。郝命的症状是有时候傻里傻气,但大多数都没有过病症发作的时候,并且他的病状主要表现在他的嘴上,病发作的时候特别喜欢说话,因为受到二哥的影响,看过许多书籍,又因为常年在外积累了很多社会知识和眼界,故而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但在农村人看来,这都是瞎掰扯,就如同一个疯子。
“娘,你咋了?”
躺在床上的劳浅醒来看到坐在床沿的吴氏在哭,也出乎意料。一向强势逞能又刁蛮的婆婆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柔弱,甚至有些可怜。
“娘没事,你就好好养身子,以后就不要再下田上山了。郝命可以养活你们的。我这里还有一些我这些年存下的钱你拿着,以后对自己好些,那些苦活累活都不要再干了。”吴氏听到劳浅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满脸心疼的看着劳浅。
之后的日子里,郝命每个月都会寄来月钱,吴氏也再没有从中截取,反而让郝金郝春也时不时的帮衬劳浅。
那一瞬间,吴氏似乎明白了。
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联系的,你讨厌的人或许正是最像你的人,而我们很多时候因为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己,又必须开始自己厌倦的生活,更摆脱不了自己丑陋的命运,只能够笨拙而沉重的活着,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就会变着法地去刁难那个像自己却又不是自己的“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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