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小久
01
已是深夜，月亮挂在黑暗的角落里，若隐若现的发出蒙蒙光亮，屋里一片寂静的只能听见冰箱发出的“滋滋”电流声。
我躺在床上看着透过窗户缝隙的那点昏光陷入思绪，而此时身旁的宝宝有些不安分起来，先是窸窸窣窣的翻了个身，紧接着便在喉咙里挤出哼哼唧唧得小动静，不一会儿，像是打开了嗓门哇哇的大哭起来。
我来不及与刚才的思绪拉扯，急忙附身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小声唱戏般的柔声安抚着“宝宝乖，睡觉觉，妈妈在，不吵闹。”
不一会儿，她的哭声渐渐弱下来，随着平稳又有节奏的呼吸声再次进入梦乡。
我这才抻着骨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动静的悄然躺下，摸索出枕头下的手机，手机的光映进眼睛里，照得我生疼。
此刻手机上显示着凌晨3:05分，可我身旁另一侧的半张床上依然空空如也。
这么晚了，老郭还没回来。
我心里有些苦笑着，最后的最后，就连明日离婚，就连分开，他都没有好好的参与进来。
02
我与老郭结婚整整三年，也许曾经我从未想过，我们的结局是这样惨不忍睹。
离婚是我提出的，而我想离婚的原因，听起来似乎很可笑，是为了摆脱孤独。
我记得《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里有一句台词“曾以为世界上最糟糕的事，就是孤独终老，其实不是，最糟糕的是与那些让你感到孤独的人一起终老。”
我想这句话印证在我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因为我害怕，害怕我与老郭还没有走到终点，我就早已孤独的老去。
而这种孤独在女儿囡囡出生以后体现的更加淋漓尽致。
03
囡囡是在我与老郭结婚一年后出生的，那时，由于家里的老人都不在身旁，我便辞掉了工作专心当起了家庭主妇。
我原本想着当个家庭主妇总比上班要轻松得多，可是，当我真正这么做的时候，才发现，家庭主妇比上班累了不知多少倍。
每天早晨我要早早的起床准备早饭，在我做早餐的大多数时候，囡囡看我不在身旁，就会一直哭闹不止，没办法，我只得把她放在婴儿背带里再把背带套在身上，带着她一起在厨房里晃悠。
而此时的老郭仍然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当我把早餐齐齐摆上桌时，还要叫他不下三十次，他才磨磨蹭蹭的愿意从床上爬下来坐到饭桌前。
吃完饭老郭抹抹嘴筷子一扔，拿起公文包转身去上班了。
04
等他走后，我还要先把孩子喂饱了才迟迟吃上一口老郭吃剩下的，这个时候饭菜早已冰凉。
上午的时间我都会陪着孩子一起玩，囡囡不像别的孩子玩一会累了想睡觉，她精力旺盛，玩一整个上午都还在眨巴着大眼睛冲我咯咯直笑。
等她有些困意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我费劲心思的把她哄睡着后，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过午饭，可是往往这时，我已经筋疲力尽的根本不想动弹，只得就着昨天的剩饭胡乱吃口了事儿。
趁囡囡睡觉的功夫，我把地上的玩具收拾整齐，把老郭扔在厕所的衣服清洗干净，厨房的碗筷洗刷出来，做完这一切，当我把全身骨头放下来躺在床上的时候，囡囡醒了。
05
太阳西沉的时候，赶在老郭下班回来前我做好晚饭。
老郭推门进屋踩到脚下的玩具时，总得嘟囔一句屋子里怎么这么乱。
饭菜端上桌，老郭扒拉着盘子里的菜末了还得抱怨一句肉太少了。
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老郭回来了，我可算是能歇息片刻了。
可是吃完饭，老郭就站起身自顾自的抱着手机瘫在沙发上不挪窝了，任我怎么叫他帮忙刷下碗，他都只盯着手机“嗯嗯啊啊”敷衍着就是不动弹。
罢了，既然叫不动他干活，就干脆让他帮忙带会孩子也行。可是等孩子咿咿呀呀的贴到老郭身旁时，他头也不抬的盯着手机屏幕，说了句“哎呀，别烦我，我这打游戏呢，找你妈去”就把囡囡又打发给了我。
即使我柔着那被勒红的肩膀，即使我锤着那酸痛不已的胳膊，他都全当视而不见。
06
晚上睡觉时，我一样得不到休息，因为囡囡每晚都要喝奶。
奶瓶呢就在老郭的身旁，伸手就能够得到的地方。
可是每次任我怎么推搡他，他就是不动身，还时不时发出不耐烦的嗤咧声。
当我小心翼翼的蹭下床拿过奶瓶抱起囡囡，坐在这点点灯光中给孩子喂着奶时，是我一整天中最孤独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可能大概分不清，我在这个家里到底充当着什么角色了，妻子？保姆？炮友？我不知道。
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郭也变得越来越忙碌起来，当我早晨醒来时他已经早早的出了门，当我晚上睡着时他还没有回来，我们一天也见不上一次面。
好不容易等到他放假的时候，本想着一家三口可以过个其乐融融的周末，可是哪知他回到家关上房门倒头就睡，而我那心里攒了的千言万语也都一并被他关在了外头。
每每那刻，我都感觉我们的婚姻就像一场看不到尽头的马拉松，他把我远远的甩在了身后，而我孤独的行在这漫漫长路上，再寻不到一个为我递水的人。
07
我脑袋里出现离婚念头的时候，是囡囡刚满一岁的那天，那夜囡囡突然发起了高烧，把我急得在屋里直跳脚，我紧忙打电话给老郭，可电话那头只是一直传出孤寂的嘟嘟声。
我连着打了十几遍，那声音穿过我的耳朵，进入我的心里，感觉冰凉冰凉的。
当我抱着孩子坐在开往医院的出租车上，司机回头问我是否是单亲妈妈时，我终于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里都是无助与绝望，车里的镜子上映衬出我的脸，憔悴不堪。
后来我与老郭大吵了一架，我就像个泼妇一般捶胸顿足，歇斯底里。
可杀死我最后一点希望的，不是老郭冰冷刺骨的表情，也不是他寒酸嫌弃的眼神，而是他说的那句“怎么就你最矫情？你看看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我在外头挣钱容易吗？凭什么回来还得看你这张臭脸？”
这句话就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准确无误的刺入我的胸膛，一点生的希望都没留给我。
那一刻，我万念俱灰。
08
曾经我从未有一刻怀疑过，当初老郭为我戴上戒指时说出的誓言，那时我觉得那些誓言太重我可以忽略不计，只让他许给我一个陪伴就好。
可是现在就连陪伴都如一阵云烟，吹散在了婚姻的道路上。
我记得曾经看过一个笑话，一个男人在网上炫耀自己的老婆“我老婆，可自己在家睡，可自己做饭，可自己逛街，可自己去旅游，可自己带小孩，你们谁敢在她面前自称女汉子？”
底下有网友回他“在我们村一般叫她寡妇。”
我看到这个笑话的时候囡囡还没有出生，那时的我笑得前仰后合，可如今，我又与这寡妇有何区别呢？又或者说我已经是个寡妇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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