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笑着抚着莉莉的头顶,“莉莉也觉得那个阿姨很漂亮?”
莉莉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又道:“但是,我妈咪更漂亮!爹地说妈咪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她一边说,一边用双手在空中比划着,可爱极了!
黄先生回过头来笑咪咪地看着莉莉,宠溺的眼神写满了对女儿的爱,然后又看向寒香,“寒小姐哪里人?”
“荆州!”寒香看向窗外,淡淡答道。
黄先生用手指敲敲桌子,又看向吴先生道:“荆州,好地方啊!小吴,你去过那里吗?”
吴先生往身后的椅子上靠过去,“湖北?还沒去过。不过,我最近正在搜寻一批大蒜,湖北是国内最大的生产基地,想去,还是有机会的!”
寒香心思恍惚,无心听他们说话,只听见黄先生又问:“寒小姐对皮料了解多少?”
“啊?皮料吗?”寒香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黄先生。
黄先生侧过身来, “我是说,你们一般是怎么辨别真皮和假皮的?”
寒香看了吴先生一眼,咽了下口水,正色道:“这个嘛……我一般会先用鼻子闻一下,皮料一般会有一股类似于阳光的味道,不是那种鞋油味儿,也不是油漆味儿,反正我也说不上来……”
黄先生忍不住笑了笑,点点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也可以看皮底,真皮的皮底都有一层毛,即使铲掉一层,也可以摸到颗粒状的粗糙不平的毛底,PU表面的纹路和光泽可以做到和真皮一样,但它的背面却是布料做成的,一摸就知道了,还有pvc,pvc一般是背胶的,可以摸到纹路,而且pvc很厚,包边的时候必须用滚条包边,真皮就…….就直接滚边就可以了。”
寒香想了想,又缓缓说道:“还可以用打火机烧,烧真皮就像烧人的头发一样的臭味,而且灰烬同pu和pvc也不同。”
黄先生又点点头,看了吴先生一眼,叹道:“想不到寒小姐这么年轻漂亮,居然这么懂皮料啊!”
“哪里……黄先生过奖了!我也只懂得点皮毛而已。”寒香微微红了脸,低下头去。
只听见吴先生又问:“皮料分很多种吧?那你又是怎么分别面皮和二层皮的?”
寒香心里千头百绪,用手指抚了抚西裤上的浅灰色条纹,强作镇定地答道:“进口的皮也很好,像树羔皮,是植物柔革,结实,柔韧度又好,可是很贵啊,用不起……
我们常用的都是动物的毛皮,牛皮,猪皮,羊皮,鹿皮……猪皮很薄,做包的话很少用,羊皮贵,成本高,鹿皮少见,市面上不好买,所以一般用牛皮,而且牛皮很厚。
面皮就是牛皮的头层皮,削下来,剩下的就是二层皮,二层皮一般会经过处理之后,做上一层表皮,类似于面皮那样……剩下的碎料用机子压碎,也做成皮,叫人造革。”
“唔……”吴先生用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那买皮料呢?”
“大货用的话在工厂订啊,像惠州,广州花都那边都有好多水厂……也就是加工皮料的工厂。如果是打板的话,也有好多地方都可以买得到,像东莞的厚街,虎门,广州番禺……都有的。”
黄先生仔细听寒香说完,又偏过头去问吴先生 “你二月份去意大利参展用什么皮?”
吴先生突然笑了起来,“用什么皮?当然是用我的皮啊!”
黄先生指着他道: “真是……没个正形!”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莉莉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扑到黄先生腿上,“爹地,还要多久啊!我饿了!”
吴先生连忙起身,用闽南语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光顾着说话,都忘了吃饭了!”
“pai sei”是不好意思,寒香以前经常听童副总这样说,这会儿听到这么熟悉的话,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
黄先生起身抱起女儿:“Lily想吃什么?嗯?”
莉莉搂着爸爸的脖子,偏起头想了想,“披萨!我要吃披萨。”
吴先生看着父女俩笑道:“餐厅在三楼,我们吃粤菜吧?再给莉莉来份披萨?”
莉莉使劲点头,“谢谢吴叔叔!”
寒香深吸一口气,对吴先生道:“吴先生,我可以先回公司吗?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黄先生关切地看向寒香,“要不要紧?要不我们先送你去医院?”
吴先生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没事,就是……胃有点痛,老毛病了!”寒香低下头去,声音也低了下去。
只听见吴先生略带责备地语气道:“年纪轻轻的就有老毛病了?为什么不随身带着药?”
“对不起!我……”虽然她知道这是工作的部分,可是今晚,她却没有心情工作下去。
黄先生看向吴先生,“不就是一餐便饭吗?我准了,你早点回去休息。”他一边说着,一边朝服务员喊道:“嗨——服务员!麻烦你帮这位女士叫一辆车。”
那位服务员迈着小碎步,飞快地走过来,“好的,先生,请稍等一下!”
寒香打断她道:“噢——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她飞快地看了吴先生一眼,满怀歉意地对黄先生父女俩说:“抱歉!莉莉,对不起啊!阿姨下次再见到你,一定请你吃草莓冰淇淋!”
莉莉眨眨眼睛,“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寒香含笑道。
莉莉又看向爸爸,“可以吗?爹地?”
黄先生慈爱地点了点头,莉莉高兴地眉开眼笑,“阿姨,我想明天就见到你!”
众人忍不住大笑。
寒香目送他们进了电梯,这才飞快地奔向服务台,“请问,刚刚有个陆先生订了几间房?”
“陆先生?”服务员抬起来头来问道,冷漠地审视她几秒,冰冷地答道:“对不起,小姐,我不能告诉您!”
“那你……可以告诉我他住在哪个房间吗?”寒香几乎哀求地语气问道。
那服务员侧过头去拿了一支笔,低下头去在一个本子上写着什么,“抱歉,我不能告诉您,我们酒店有规定……”
寒香很失望,感觉自己好像要虚脱一般,面无表情地走出酒店。城市的夜晚总是美得动人心魄,车如流水般川流不息,灯光也是流动的,色彩斑爛的,天空也被这满城的烟火点亮。
她茫目地走出酒店的广场,走到马路边上,不时有出租车从她身旁经过,她已辩不清回去的方向,每走一步,脚后跟都痛得撕心裂肺,于是她干脆脱掉了鞋袜,将鞋子拎在手上。不时有路人回过头好奇地打量她,还有人骑自行车从身旁经过,向她吹着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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