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谢子弈到了河堤,他停了下来,我走上前去,听他说,“对不起...”
我从后面抱住他,把头靠在他后背,“弈哥哥,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们刚才并没有发生什么,尽管发生了...”
“不要说了!”他掰开我的手,“不要再靠近我了...你走吧,越远越好...从此去你想去的地方...离开我。”
“弈哥哥这是要赶我走吗?”
“知道什么是魔鬼吗,魔鬼没有人性,它们活在罪恶与黑暗的无底深渊,其周遭的人,都终将吞噬。”
“弈哥哥不是魔鬼…弈哥哥以前是怎么叫我的?”
“雪儿...”
我又上前抱住他,这次的手拽得更紧,“我是你的雪儿啊弈哥哥...对不起,雪儿以后一定乖的,别赶雪儿走好不好。”
谢子弈的心抽疼未止,却只顾得上心疼我,忘却自己。
他慢慢地转过身,抚摸我的头,“雪儿,你怎么这么傻呢?弈哥哥让你离开,是怕再次伤害到你,是怕连累你。”
他抱紧我,“真的很怕。”
“雪儿不管,你就当雪儿一生只为你任性,只为你活。求求你,不要让雪儿离开你好不好?”
“雪儿,对你我该如何是好...”
谢子弈:雪儿,纵使有一天弈哥哥真的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地坚强地活下去。
陈瑶提着一只翡翠耳环,“正明,我找到了,你看。”
梦正明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陈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咦?那不是雪茉吗?”
他径直地穿过马路,陈瑶担心地边喊边追上前去,“正明——看车——”
梦正明走到我们身后,我看到他,就慢慢松开了紧抱着的双手。
梦正明,“阿雪。”
我的心怦怦直跳,“正明...”
此时谢凌弈转身,梦正明瞪大了双眼,“谢——凌——弈!你要干什么!阿雪,快过来,他是坏人。”
我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他继续喊道,“快呀!”
谢子弈,“正明。”
“不要叫我!”
陈瑶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紧张的正明。
我说,“正明...”
梦正明看着我,“阿雪...你…干嘛?”
我,“正明,你听我说...”
“是不是他!是不是他在要挟着你!阿雪,不用怕。谢凌弈,你有什么就冲我来,不要再伤及无辜了!”梦正明指着谢子弈喊道,他的双眼殷红。
我,“正明,对不起...”
梦正明看着我,“是不是他在威胁你什么?不用怕,阿雪,我现在就来救你。”他朝我走来。
我,“正明!...对不起...”
梦正明停下了脚步,他慢慢地退后,“好了…你不用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说...”他捂着头跑开。
陈瑶看着这一幕,她看了看谢子弈,他浑身湿透,穿着浴袍,裸露出半截胸肌。她扭过脸去,“都怪我,如果他不是陪我来这找耳坠,此时此刻就不会看到这一幕...耳坠?来这?这一幕?这也太蹊跷了吧?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她往家的方向跑去。
我,“子弈...”
谢子弈,“去吧。”
我追上了梦正明,他背向我停了下来,“你知道吗?”
“我知道。”
“我竟然是谢凌弈的私生子。”
“你不是私生子,他为了保护你才没有公布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不!我没有这样的父亲!我恨他!”
“我知道。”
“你知道?”
“我都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其实在我认识你之前,我就认识了弈哥哥,是他救的我,是他赋予了我活下来的勇气和信念。”
“弈哥哥?呵呵,在认识我之前?那么讲,是在小学的时候?”
“是。”
“呵呵,小学的时候,小学的时候...你还记得小学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
“亏我还以为我们才是青梅足马天造地设的一对!...阿雪,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只有你...”
“正明,我们从小相依为命,早已视对方为亲人一般,你不是自己一个,你不仅还有我,你还有你的父亲。”
“对,在你心里,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可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是我,对吗?”
“正明,我视你为我唯一的亲人,难道你不也是吗?”
他转过身来,“不要再跟我强调‘亲人’这两个字了!那他呢?你把谢凌弈看作是你的什么人?爱人吗?你可知道,我对你的不仅仅是亲情,更多的是,爱。”
他说他爱恋我,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没有想到的,犹如晴天霹雳,“正明...”
我们双眼通红。
“你接近我,是不是也是为了他?”他咬字清晰地一字一字问下去,直戳我心房。
“我只想守护在你身边,别无其他...”
“你回答我!”
“是。”我闭上两眼,眼睛不敢直视他。
他留下了眼泪,“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正明,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正明,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你要知道,没有他就没有我,是他救的我。”
梦正明头部突发剧痛,在他脑海里,出现了多种声音,母亲的:“正明,要好好活下去...”,谢子弈的:“你就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我永远给不了你我的父爱...”,伍爷的:“他是毁了你一生的罪人,是他害死了你的母亲...我们还会见面的...”,还有我叫他的声音:“正明...”
“闭嘴!你们都他妈给我闭嘴!够了...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们...”
我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样子,爱莫能助,心疼欲绝。
梦正明再次来到伍泉君别墅下,“开门——开门——”
夏华志出来道,“正明?你怎么淋着雨过来呀?”
梦正明晕倒在夏华志的臂膀上,“正明!正明!”
梦正明梦回到他五岁那时。
“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呀?为什么这条路我们之前没有走过的呀?”
“乖,妈妈带你去见爸爸。”
“好耶——妈妈终于带我去见爸爸啦!”
他们进到一幢别墅,她母亲朝着一位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叫道,“子弈。”
梦正明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就是他的父亲。
梦正明挣脱开他母亲的手,朝谢子弈奔去,“爸爸。”
不过被谢子弈的保镖拦住,他泪眼汪汪,“爸爸…”
梦正明母亲说,“这是你儿子。”
谢子弈开口说话,“他就不应该出生。你叫我如何承认他是我儿子?”
梦正明听到这话,他停止了哭泣,在原地不停地抽泣着。
“子弈,听我一次,放下仇恨吧,赵静也不希望你变成现在这样...”
“颖莹,趁我良心还未泯灭,你赶快带正明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走?走去哪里?你和父亲都是我此生最爱的人。子弈,你怎样才肯放下?”
谢子弈对保镖说,“从后门把他们送到香港。”
梦正明又忆起了另外一个场面,谢子弈手持手枪,击中了梦正明的母亲,声响,人倒。
梦正明猛地惊醒,“妈——”他满头大汗。
夏华志担心地说,“正明,你终于醒啦!你晕过去快三天三夜啦,在这每日每夜,你都做着噩梦,可把我吓坏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了。我这很安全,不用担心,医生说你只要好好休息个几天,身体就会痊愈的了。”
梦正明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他继续闭上眼,想到我,渐渐地,我们俩在一起的回忆在他脑海里燃烧,“都是假的...”他眼角流下热泪。
陈瑶回到家中,陈琳,“姐,你回来啦。”
她问陈琳,“陈琳,父亲呢?”
“他们在楼上呢。”
陈瑶行色匆匆地跑上楼去,看着露台上的父亲母亲,说,“伍爷叫了正明过去,同时也叫上了我,接着我的耳环被弄掉,回来的路上我和正明去找,接着...我们看到了漫雪茉和谢凌...弈...这一连串的发生,难道都纯属偶然吗?我不相信。父亲,您如实告诉瑶儿,这一切,你是不是也知情?是不是你和伍爷他们一起安排的!”
“瑶儿,你想知道什么?爸爸都告诉你。”
“你真的都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正明?...你们有没有想过,正明,他会有多痛苦吗?”
“瑶儿,对不起,父亲也是想让你知悉和经历过这一切的复杂性之后,跟他们家任何一个人撇清关系,不再有瓜葛。”
我靠着落地玻璃墙,侧视整个S市夜景,“是不是到了晚上,等心静下来了,才思绪万千,百感交集。”
谢子弈坐到我旁边,我转过头来,“弈哥哥,让我看看你的后背。”
他转过去,背对着我脱下上衣,我看着并摸着他背部无数条大小不一的疤痕。
谢子弈,“雪儿,正明真的很喜欢你呢。”
我哭了起来,“我对不起他,如果相遇是错,相知也是错,那我只愿当初只认识你,只需要你。”
“雪儿不哭,雪儿对待每一个人,都已经是足够的好了,你就是在为别人着想的同时,还责怪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听弈哥哥的话,对自己好点,学会照顾自己,知道么?”
我紧握挂在我脖子上的心玉,“弈哥哥,我很早就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大雪纷飞那天,我们第一次相遇,你是见到我脖子上的心玉,才救我的吗?”
“当然不是。雪儿,如果不是你,我今生今世,也不会体会到幸福和满足是什么滋味。谢谢你。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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