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世界没有童话
一个孩子躲在母亲身后,手指着小霖,他已经走上了半个小山头,母亲语气中带着惊恐:“他会死的,雪山的风雪会冻死他的。”“妈妈你不去救他吗?”“这样的话妈妈我也会死的,谁来爱你呀?”她看了眼男孩的身影,若有所思地拉着孩子的手:“妈妈的爸爸也是在去年的今天从这里走上那座雪山去的,他再也没有回来,因为他有呆病,走路慢慢的,是个没有希望的人了。”她边说边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那山路越来越崎岖,气温一点点地下降,但这阻挡不了小霖。是什么指引着他的思想,那些本来就胡乱的思想,是不会停止的。
小霖在半山腰捡到了一件白色的皮大衣,他把自己裹进大衣里面,继续走着。这里一直都有路,一块块大砖铺成的,如果回头还能看见走过的路,延伸到沙漠旁那些低矮的房屋那边。但是再走下一个小坡,就只能看到那慢慢变狭窄的天空了。雪在山谷里飘浮着,时不时发出一声尖叫。
它一路偷偷跟着他,这冰冷的空气侵袭着它弱小的身躯,它感觉翅膀越来越难挥动了,往前一看,男孩的身影模糊朦胧,这一团灰白色与白色背景混在一起,竟出奇地和谐。它跟上他,与他平行,他注意到它,默默地给了它一个微笑,它瑟缩地拍打翅膀,好想钻到那层庇护里面。它感到奇怪,因为它竟能听懂男孩的语言,男孩说:“进来。”他抱着这小小的生命,完全不像一个有缺陷的孩子。他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跟着他来到这里,但他本能地保护着它。其实我们都知道,是小霖的好意吸引了它,它需要更多的理解自己的做法,或许谁也不用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一件事情,跟着心的方向走就好了。
男孩带着它走到了一个大山洞前,他们四周都覆盖着白皑皑的雪,任谁都会在这里迷路,它也记不清来时的方向了,谁也不清楚小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或许是为了避开那刺骨的冷。
但他并不是因为冷才来这里。
男孩坐在靠近洞口的地方,双手捂着地面,身体不停颤抖。它正要看他在做什么,男孩突然拔起双手,看着它,又看向那化开的冰面。透过冰,能清晰地看见一张眉头紧锁的老人的脸,好像在闭目沉思。“他是谁?”它问。小霖似笑非笑地摇摇头,他勉力支撑,嘴唇冻得发紫,呼吸短促。他把衣服抱在胸前,裹住它全部的身体。它小心地吸进冰冷的空气,对男孩说:“谢谢你。”小霖专心地走路,现在的他不像正常的孩子,那么他究竟想去哪里呢?脚下的路还是有零散的石块从雪地露出头来,组成伸向更深处的路,是节制的暗示。
风很急,又绕进了一个山谷,可能穿过它就是另一个山头了吧。
他手脚发紫,腿上的伤痛可能早就感觉不到了。但他仍一步一步地走着,此时他在想什么呢?他不想活着出去了吗?像那个老人一样,一动不动躺在冰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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