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生在哪里,长在哪里,根就在哪里。
——题记
老屋拆迁的消息早在去年就听人们说了,我离开家短短一个学期,拆迁的事情竟已落实。今年春天,老屋将被挖掘机推倒,成为新修的生态公园的一部分。
这是奶奶家的老屋——我生于斯、长于斯的老屋。
老屋路
通往老屋的路有好几条,最普通的是通往小卖部的砂石路,要想买零食,就一定从那儿走。小孩儿们每每口袋里揣了奶奶给的零花钱,就一路小跑到小卖部,喜滋滋地拎一袋儿“美味”回来,坐在炉子边儿吃到过瘾。
离老屋最近的是一条人畜踩出的小路。走在小路上,脚下是松软的泥土,手边随处可触的是沾着露珠的树叶,鼻子里则是马粪羊粪混杂着青草清香的“乡村味道”。
最干净的路是从大马路延伸修过来的,三十年来从黄土路变成砂石路,再变成宽敞的柏油路,虽然得绕两三个弯,走着远了点,但却是最常走的。路旁高高的老榆树看着小小的我在它身旁跑来跑去,它一天天粗壮起来,我也渐渐长大。那天得知拆迁的消息后,我和我爸走过那条路,树枝上干枯的树叶沙沙作响,和着风声竟有些悲凉,我和我爸在树下静静地听了好久好久······
房屋“游乐场”
老屋的附近是一座废弃的工厂,长长的围墙内有高大的厂房,围墙外面是大片的庄稼。我的太爷爷、爷爷、叔叔,都曾在这里上班。自从它废弃不用以后,就变成了我们这一帮小孩的“游乐场”。
春天,我们在里面放风筝。夏天,我爸常带我去里面的土坡上抓蚂蚱,一股脑装进塑料瓶带回家,就成了小鸡们的美味。
“游乐场”的土坡上有一条用石头垒成的墙,仿佛高高地悬在空中似的,又似乎可以通向另一个神奇的地方,在我眼里充满了无穷的挑战。我和一群小伙伴常常爬上墙去“走钢丝”。路的尽头是一片堆满了白色小石头的草地,我们搬两块砖头把小石头敲碎,加一些黄土,再摘一些青草叶儿混在一起搅和搅和,就变成了过家家游戏中美味的饭菜了。“游乐场”里还有很多树,住了几户人家,以及他们散养的大大小小的动物。
老屋拆迁后,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个生命,每户人家的记忆,将安放何处?
老屋小院
红砖垒成的矮矮的院墙,一扇红色的大铁门被红纸黑墨写成的春联装点着,两个门神一左一右守护着小院。,而站在老屋门口不知所措地放声大哭。圆形的门锁因年代久远已有些锈迹,握住圆形的环轻轻转动,那个熟悉的小院就出现在我眼前。
小院的菜地里,每个角落都种满了蔬菜。西红柿胖的坠弯了藤架,豆角扎堆儿在微风中摇摇摆摆,黄瓜惬意地挂在架子上晒太阳……夕阳西下,奶奶摘了西红柿、黄瓜,拿衣服兜着进屋,洗好了给我们吃;孩子们凑在一起玩过家家、逗猫、遛狗;婶婶和姑妈们一边晾晒着小白菜,一边叽叽喳喳地聊天;叔叔和姑爹坐在绿茵茵的杏树下下象棋;爷爷奶奶喂完小鸡、小狗和兔子,搬两条板凳坐在太阳底下,静静地看着他们的……
老屋我是生在这儿长在这儿的孩子,小院中的一切都深深地嵌在我心底,时光荏苒,终不会消散。伙房的灶台从早到晚柴火不断,那熏黑的墙砖回忆着这些年它曾见证过的一次次温馨的年夜饭;炕头的被褥依旧温暖,那柔软的棉布在怀念这些年它守护过的每一个静谧夜晚;墙上的旧钟表依旧滴答,那转动的时针不知疲倦地细数它目睹过的每一天快乐时光。
老屋故土难舍,乡音难改,不舍老屋,还有老屋里伴我长大的亲人。然而岁月的车轮总要向前,时代总要创新,惟愿我心不变,守望亲情,守望感恩。踏旅途,车轮滚过老屋门口的路,于是,有一角沧桑的屋檐,隐现在树叶的缝隙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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