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乡味儿

                        远去的乡味儿

                            张天堂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我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夕阳有诗情，落日有画意，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只有你......”

每当回到鄂西北老家——正东沟，这首歌就会在我耳边响起。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轻轻地流过老家门前。河边那一棵棵树，翠绿的叶子，透着生命力。河对岸苍翠山峦把我的思绪带到了很远很远……

村庄被落日的余晖镶上了一道道金光，暮色笼罩下的小山村更加迷人了。村子里为数不多的老房子，屋顶上的烟囱里飘出缕缕灰白色的烟雾，摇摆着身躯向天空飘去，慢慢的不见了。

看着熟悉的村庄，闻着泥土的芳香，我仿佛回到了童年的时光。依稀听见母亲登上靠在房边的木梯，呼喊着我乳名，那是母亲喊我吃饭的声音。那亲切的声音渐渐地由远及近，又由近而远。听到母亲的呼唤，我不再和小伙伴们嬉笑打闹，结束游戏，加快脚步向家里赶去。饭桌上母亲已把我们的饭盛好，小碗里是玉米粥，菜碗里盛满洋芋、白菜、南瓜，还有就是加了些盐和被剁成碎末的辣椒。

每当家里吃细粮时，桌子上总是少一只碗，母亲等我们到齐以后才盛上自己的饭，站在一旁端着饭碗吃。她把饭大部分盛到干重活的父亲和哥们的碗里，再留给我们小孩子一些。当盛完我们的饭碗，锅里已是所剩无几了。一家子围坐在饭桌前，母亲的脸上洋溢着微笑，哥们会把碗里的饭粒夹到我和妹妹碗里一些，又把站着吃饭的母亲拉回到桌子前让她坐下，把饭再夹回到母亲的碗里一些。我和小妹讲着学校的趣事，不时引得父亲、母亲、哥们开怀大笑。父亲幽默的讲生产队的趣事，我知道在他们的生活里伴随的不只是辛苦，也充满着欢乐。溪水中摸鱼、树上掏鸟蛋、树阴下摔跤、老人讲的鬼故事吸引着我们的童年......

那时，我以为那填饱肚皮就是幸福生活。虽然日子过很艰苦，可是我们的生活始终充满着笑声和关爱。那时，人们根本不敢想也想像不出我们现在还会每天有馒头，有肉吃的日子。更不会想到今天的人们到了有肉、有鱼、有虾又会怀念过去农家小院的田园生活。

村子里年轻人靠做买卖或外出务工都盖上了小洋楼。几栋老房子散落在村子的各个角落，房子的主人多数已搬到了新房里生活，老房里住的老人是不愿住进小洋楼和儿女一同生活的“房客”。

人老了，怀旧的他们从坡里拣回些柴草，烧燃柴锅，贴上几个饼子、做上几个锅盔馍、熬上一吊锅小米粥，把住进样楼里的儿孙叫过来尝鲜。儿女们还行，吃着老人做的饭菜像小时吃点心那么亲切，孙子孙女看上一眼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扭头又回家看电视玩电脑了。

儿女们和老人谈着过去，向父母讨教贴饼子做馒头的方法。问父母，为什么明亮干净的厨房却做不出小时候的那种饭菜的味道？老人开玩笑的告诉儿女，那是灶台和锅都太亮的原因。

因为怀旧，总喜欢去村子里的几处老房子转转，当置身这样的院落，就情不自禁地想起小时候村子的模样和小时候的玩伴。

原稿于2015年发表在《今日保康》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