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此情可待成追忆/（17）
第三天的时候，我被他们单独叫了出来。
我知道这次肯定来者不善，我也干脆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开始是几个人轮番假装对我嘘寒问暖，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对他们感恩戴德，但是现在我知道他们都是一丘之貉，不是什么好人。
最后只剩下李不为和一个中年秃顶男人。
李不为搬了把椅子坐在我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让我惊异的以为，他是不是看上我了。
可惜，我不喜欢男人。
“老大。”李不为终于把目光转向了一直踱着步的那个秃顶男人。
秃顶男人目光阴狠地看了我一眼，摆了摆手。
李不为又转过脸看着我：“李九歌，你说，我对你怎么样？”
“好啊！”我哈哈大笑：“好得不得了，堪比再生父母。”
说完我冷笑着说：“李哥，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别拐弯抹角。小弟我只要能做到的一定绝不让你失望。”
“好。”李不为脸色冷了下来，“那对卖菜的夫妇，真是莫如雪的父母吗？”
“我怎么知道？”我说：“这你得问莫如雪，或者问吴起也行，那天他不是看到了么？”
“你一定知道！”李不为脸上有了一丝怒火，“是你放走她的对不对？”
“李哥！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啊！”我说：“我自己都自身难保，我还放她走，我能放她走，我还不如自己走呢。”
“对啊！”李不为奇怪地看着我说：“你自己怎么不走呢？”
“我？”我呵呵一笑：“我为什么要走？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虽然这里伙食不怎么样，住的也不怎么样，可是至少比我露宿街头强多了。”
“李九歌！你少他妈装蒜。”李不为逼近我盯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莫如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老早就计划好了？”
“对。”我点头，“我的确帮过她。”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对夫妇真的是她的父母吗？”
“当然！”我说：“就是前段时间买菜的时候，听到他们说他们的女儿小雪丢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回家，我才想到有可能就是莫如雪，但是没想到，还真是。”
说完我看着他笑了笑，“李哥，你看，这个世界真的很小是不是？这么巧的事都能遇到。”
“李九歌。”李不为冷笑了声：“你可不要低估我们的智商，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天地良心！李哥。”我哭丧着脸：“我真的没有撒谎，你要不信我们现在可以马上去那里找莫如雪对质。”
“好吧，李九歌。”李不为拍了拍手说：“既然到了今天这样，我就跟你明说，对！我们干的就是传销。这样吧，你给我们介绍两个人过来，我们就送你走。”
“开玩笑吧？李哥？”我翘起二郎腿，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我都跟你们说过无数遍了，我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你让我到哪儿给你找人去？”
“李九歌，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是吧？”李不为从他随身带的笔记本里拿出一张画，在我面前展开：“这个女的，你该认识吧？”
“妈的！”我挥起拳头一拳打在李不为的脸上，他一声哀嚎，鼻血一下喷涌了出来，画也掉在了地上。
我捡起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指着一脸痛苦的李不为和惊讶的秃顶男人：“记住！永远都别动我的东西，尤其是这副画。”
“李九歌！”李不为捂着汩汩往外冒鼻血的脸，咬牙切齿地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老子等着，呆会有你好受的！”
于是，我被他们一群人打得浑身是伤，几乎不能动弹。
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出去，总有一天，我会死在这里。
当天下午下了一场大雨，如瀑布一样从紧闭的窗外倾泻而下。
雨水溅湿了窗台，再由缝隙淌进屋里。
空气终于不再燥热，我们每个人似乎也都平静了不少。
我站在窗前，看到外面渐渐暗下去的天空，突然特别想念一个人。
或许有一天，我还会再见到白画，只是那时，我再也没有资格再爱她了。
她会上大学，会有个美好的未来，可我却什么都没有。
她会遇到更好的人爱她。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的伤感，但此时的心情的确是忧伤的。
或许我以为自己永远也无法离开他们的魔爪。
不管有没有可能，我都要试一试。
没有机会，我也得创造机会。
雨停歇了，天也彻底的黑了下来，潮湿的空气又渐渐闷热起来。
我烦躁地躺在地铺上，双手枕在脑后，想着这段时间的遭遇，心里分外窝火。
其他人似乎都已睡着，多人此起彼伏的鼾声就像走进了蛙田的世界。
我心里突然有了主意，于是我腾地坐起来，扯着嗓子大叫一声：“不要抓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与此同时，灯骤然被人打开，几十号人或迷茫或惊恐地目光同时向我扫来。
我还继续抱着脑袋大叫着：“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突然，李不为光着上身只穿了个大裤衩从外面冲进来，跟着他进来的还有吴起和那个秃顶男人。
“见鬼！怎么回事儿？李九歌？”李不为也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我爬起来抱着李不为光溜溜的大腿：“李哥！你救救我吧！我真不是故意杀人的，我是无心的。”
“什么？”他们几个同时惊叫道：“你……你杀人了？”
李不为一脚踢开我，颤抖着手指着我，“李九歌，你……你给我说清楚。”
“李哥，我说！但是，求你千万不要报警。”我故意装作惊恐万分地抓住他的手：“我杀了人，但是真的是无心的，只是过失杀人。”
李不为甩开我的手，走向门口，“李九歌，你给我出来。”
于是，我跟着他们去了另一间屋子。
他们三个坐在一排，秃顶男人指了指前边不远的一张椅子：“坐下说。”
我坐下，努力在脑中搜索将要说出的谎言，要演戏，就一定要把戏演得逼真，让人看不出破绽。
李不为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我：“李九歌，到底怎么回事儿？说清楚点。”
我低下头，轻轻地说：“我喜欢一个女孩，可是她却喜欢另一个男孩，我嫉妒他，所以在和他打架的时候，就不小心把他给杀了。”
说完我抬起头看着他们，认真地说：“可是我保证，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杀死他，我只是气不过，所以下手重了。”
秃顶男人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缓缓地开口：“就是画上的那个女孩？”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然后我又低下头说：“警察在找我，我不敢和家里任何人联系，也不敢和同学朋友联系，怕警察会查到我。所以我觉得呆在这里挺好，有吃有住还安全……”
他们彼此面面相觑，然后秃顶男人起身走了出去，李不为和吴起也走了出去。
我心里七上八下地想，能不能成功，就看这次了。
我想过了，他们这是传销组织，本来就是违法的，他就是再傻，也不会报警。报警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
怕就怕，他们不相信。
他们几个在外面小声地商量着。
李不为说：“王总，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原来那个秃顶男人姓王。
“还怎么处理？”姓王的男人不耐烦地说：“赶快让他滚，不然总有一天会连累到我们。”
“好吧，王总，这事我来处理。”李不为说。
“记住！他的任何东西都不要落在我们这儿，那都是证物。”说完姓王的男人骂骂咧咧：“妈的！真倒霉！弄到个杀人犯。”
我简直欣喜若狂，我成功了。
接下来我被他们五花大绑，塞住嘴巴，然后就把我塞进了一辆破破烂烂的吉普车里。
一路上颠颠簸簸，加上我身上本来就有伤，我整个人几乎散了架。
我在心里把李不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当然，也免不了有些兴奋。
因为，我终于又要重获自由了。
车子整整开了三个多小时，开进了一条小巷里。
此时，外面已经麻麻亮了。东方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他们解开我身上的绳子，把我推下车。
同时把我的单肩包给我扔了下来。
然后，车子绝尘而去。
我深深呼吸了一下早上的新鲜空气，仰起头哈哈大笑。
“我自由了！我终于自由了！白画，我自由了！”
想起这段时间暗无天日的日子，我忽然又悲从中来。
我愤恨地双眼通红地望着他们离开的那条大路，撕心裂肺地大吼：“李不为！这辈子别让我李九歌再见到你！否则我一定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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