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的舅爷不孤单

作者: 如幻一生 | 来源:发表于2018-09-15 11:53 被阅读66次

舅爷一直跟着爹爹妈妈过,爹爹妈妈去世后,舅爷来到了亲姐家,舅爷高高的,1米八左右,他来到奶奶家,就不停的干活,拔草,喂牛,捡柴,烧火,下地干活。爷爷,爸爸,还有小叔都上班,家里的男劳力就剩舅爷了,但凡有重活,家里的人都叫他去干。每年地里庄稼浇地,妈妈都会叫上舅爷,一整晚一整晚的守在地里,怕带子漏水或地垄打漏。小叔家的活也是舅爷帮着干。有一次,舅爷去我们家,我正在看电视,演的是解放初期人们干活的场景,我直赞叹那时候的人干活可真卖力。舅爷爷也附和加赞叹:“那时候的人可真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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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没事的时候,舅爷爷就去村大街上玩,一帮老头在那里晒太阳。村里的人有时候拿舅爷爷开玩笑,问他:“你怎么没娶媳妇呀?”他就笑呵呵带腼腆地答道:“俺爹没给俺娶。”大家听了他的回答,哄然大笑,又打趣他说:“四合四合,寺里的和尚。”我舅爷爷叫四合,至于是哪两个字我也不知道,问我妈我妈也不知道。名字是他爹给取的。听人说,舅爷爷的爹可聪明了,做买卖,换粮食卖,在村里过得数一数二的,可是他的老婆有点傻,生下来的几个孩子也没他聪明,前面几个都是女孩,我奶奶是老大,最小的一个就是我舅爷爷了,是他家唯一的男孩。有高人指点,给舅爷爷的爹说:这一辈子不能给这个娃娶媳妇。反正舅爷爷憨憨的,也没人去他家说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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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到舅爷爷他都是光头,他脑门很亮,我都不记得他有头发。经常穿着大口袋,浅灰色的衣服。两手叉在口袋里。刚入住爷爷奶奶家时,每逢过年他都回家,一个人拉着一个小地排车,放上衣物,被褥就拉着车步行回家,也得几十里路吧,过完春节他再回来。这个传统也保持了很多年。后来,爷爷病了,瘫在床上,舅爷爷就自然的帮奶奶照顾起了爷爷。爷爷是个大高个,一米八左右,每天都是舅爷爷背着他去院子里晒太阳,帮着他翻身,奶奶是个小个子,她弄不动的活都让舅爷爷帮她。这样,爸爸和小叔也安心上班了,爷爷一病就是十三年,从五十一岁得病到六十四岁去世,舅爷爷每天都要给爷爷翻身,条件允许就背他出门晒太阳。从没听他说过抱怨的话,也没见过他甩过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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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一次,我记得妈妈对我说过,今天你舅爷爷和你奶奶打起来了,奶奶爱骂人,爷爷在院子里晒太阳,爷爷那时候已经瘫了。不知因啥事,可能是喂牛,烧火做饭或洗衣服什么的吧,可能舅爷爷干活慢了,奶奶就开口大骂了:“傻四合!……”还没等奶奶骂完,舅爷爷顺手拿了个家伙,好像是斧子吧,举起来,就要跟奶奶PK似的。当然没有真的打起来,只是从那以后,奶奶再也不敢疯狂的骂舅爷爷了。

有一次,舅爷爷去我们家送咸菜给我们吃,他对妈妈说:“俺姐说了,这咸菜快坏了,给你们送来。”妈妈苦笑不得,一方面,觉得奶奶太“节俭”了,是的,奶奶跟爷爷一直重男轻女,我们家三个丫头,小叔家一个儿子,有好东西奶奶都给他孙子留着。看到舅爷爷这么实诚的告白,妈妈也一笑而过了,没因为这件事跟奶奶计较。

就这样,日子在每天的重复中过着,舅爷爷身体也没以前那么好了,老家的老人也走了,他每年回老家,小辈们也跟他不熟,年龄大了,他春节也不回去了,也可能是把常年生活的地方当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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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天,我还在外面,妈妈打电话告诉我:你舅爷爷走了。舅爷爷突然脑中风,输液,躺在床上11天,就走了。这一年,他72岁。舅爷爷走后,我回家看奶奶,奶奶对我说:“你舅爷爷每次理了发,头可亮了。”我记忆中舅爷爷就没有头发……奶奶还说,你舅爷爷走后,我觉得很单。是呀,这个家里的小辈都搬出去了,爷爷早就走了,舅爷爷也走了,就剩奶奶一个老人家了。我对奶奶说:“我会常回来看您的。”让她来城里她又不愿意到城里过,说自己在乡下方便了,她是不想给儿女们添麻烦呀。幸好,老家还有一些老年人经常去找奶奶唠唠嗑。妈妈也给奶奶请了个保姆照顾奶奶的饮食起居。

我常常想,舅爷爷一定是来报奶奶的恩的,他一辈子都在协助奶奶。他一生都没有自己的私房钱,年龄大了,国家照顾他,每月发一百,也是小叔帮他领着。要买什么也是奶奶给他钱,让他去买,回来他会把剩余的钱交给我奶奶。奶奶爱吃零食,他就推着奶奶去集市上买点心,一辈子几乎都在兢兢业业地听招呼。与人为善,话很少,总是笑呵呵的。

现代的我,享受生活,追求自我,每当想起舅爷爷,心里的感觉就是无限感恩。因为舅爷爷的来到,爸爸安心上班,不用特别的照顾爷爷,家里安定,我们也得以把大学上完。舅爷爷这一生一直在付出,没有他自己。他让我沉思,人,这一生是为了什么?我想到的只能是这样了:无怨无悔,这一辈子把自己的责任尽到了,世事放下了,就觉得满足了,毕竟死的时候什么都带不走,能带走的就是一颗纯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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