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湖北民大医学院

作者: 精进的医生 | 来源:发表于2020-03-19 15:50 被阅读0次

    2020年3月19日    星期四    晴

    这次大疫来临,发现我的许多大学同学在湖北省各个县市的医院冲锋在最前线,有在最前线武汉抗击新冠肺炎的,也有在县市医院带领专业人员为本地老百姓保驾护航的。当年的那些毛头小伙子现在大都是医院的主任或者院长,虽然他们在同学群里说着有些害怕,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带领自己的团队勇猛直前,当年的那些柔弱的小姑娘们现在都在硝烟炮火的锤炼中成长为一名女战士,不惧艰险,不畏牺牲。

    真没想到这些老同学们在这次大疫中几乎都成为逆行的英雄!今天整个湖北省新增新冠肺炎确诊病例为零,我们恩施全州连续19天无新增确诊病例。在抗疫战争即将取得最后胜利的时刻,我不由得回想起当年我们在湖北民族大学医学院学习的情形。

    湖北民族大学医学院前身是湖北省恩施医学高等专科学校,始建于1958年。我们这个小小的恩施山城,祖祖辈辈在大山里辛勤劳作的土家族、苗族农民拥有了培养医生的摇篮,这是有着几千年历史的施南古城的第一回啊!

    从此我们恩施的医学人才可以自己培养,这些高水平人才又为恩施医疗水平的进步做出巨大的贡献。曾经许多患不治之症病人以前只能在家等死,而现在我们本地就能治愈,再也不需要跋山涉水到外面去手术、治疗了,这与医学院培养的优秀医务人员分不开。

    医专于1998年与湖北民族学院合并为新的湖北民族学院,那一年正好是我们毕业时,见证了这历史性的一刻。合校为医学教育的发展带来了新的机遇,目前医学院已成为湖北民族大学最大的二级学院。这个专业在大家看来是民大最好的专业,没有之一。

    医学院自起步以来已近半个世纪,通过几代人的努力已成为全国各地培养输送了一万余名医疗卫生专门人才,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都做出了很大的成绩和贡献,其中有一些已成为国内外著名专家学者。比如,我的朋友南京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的喻春朝教授,胃肠外科博士、博士后,博士生导师,他就是我们校友。

    医学院当时就在五峰山下,并没有什么名气的。我一中的高中老师曾对我们说:“前几天,我到中心医院看病了,遇到一些医生,他们说是我的学生,就读于我们本地的这个医学院。这些学生当时都是我教的最普通的学生,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所以,你们真不用担心,做为我所教的非常优秀的班级,最差都可以考取这样一所学校的。”

    后来,高考失利,我不幸成为他口中那些最差的学生,只考上了这所大学。而且还不大适应环境,这位高中老师得知我的情况后,还给我写了一封信,他写道:因为学医你就必须面对有些东西,比如尸体、死人骨头等,你得树立一种战胜“恐惧”的信心,更不必过多思考诸如“死亡”这样对每个人都逃脱不了的问题。人只要活着时生命焕发出了价值,不管活多久,我觉得都没有什么值得担心,关键在于牢牢抓住生命过程中的每一秒充实自我,善于敏锐地抓住生命旅程中每一个发挥自己才智的机会,死而无憾。

    高中老师的话让我那颗对医学恐惧害怕的心稍稍放松了一点。而医学院解剖老师的话让我彻底打消了恐惧,面对摆在自己面前的一具具尸体不再害怕。老师说“我们的工作就是用福尔马林把尸体侵泡后打捞起来,还得把骨骼、肌肉、血管、神经等分离出来,有时候整天干活儿,饿了就在尸体旁边吃点馒头、包子,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整天忙着制作标本,哪有时间害怕啊!”

    那个时候学习解剖课真的就是在福尔马林熏陶下,眼睛都睁不开,还摸着一层层肌肉和骨头,感觉脊背一阵阵发凉。而现在的医学生只需要在电脑上就可以看到人体内精妙的结构,这些通过断层扫描的图像经过电脑合成完全可以真实再现人体各个器官的三维仿真结构,而且还有仿真材料制成的人体标本,比摸着尸体的感觉真的好多了。

    学校就在半山坡上,校园里非常整洁,绿树成荫,绿草成荫,我们常常在图书馆、山坡上的草地上看书,宿舍也十分简朴,但是一尘不染。最不能忘怀的是秋日里满山坡的桔子树上挂满了一个个小灯笼,特别是周末晚上在学校操场放露天电影,我们坐在桂花树下,天空中明亮的的星星伴着我们,月亮在云层里穿梭,满校园飘着桂花的香味,真是有种“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的意境。喜欢学校清幽的环境,更喜欢给我们授课的老师。

    那时教我们外科的是谭庆丰老师,现在是民大医院的党委书记。他讲课思路清晰,比如导致腹痛的原因有哪些?如何通过临床的症状、体征、检查来把众多导致腹痛的疾病相鉴别。他培养了我们的临床思维,对于我们后来的工作有极大的作用。同时,对学生也是像家长一样关心、爱护。外科学整个课程快要结束的时候,我的课本居然丢了,要知道马上就要考试了,我却把书给弄丢了,这下完蛋了。谭老师知道了,就把自己授课的教材借给我了,真是雪中送炭,让我度过了那次危难。

    而教我们儿科的是向阳老师,他曾在日本留学,也曾担任民大医学院院长,他讲课风趣幽默,让人印象深刻,有次讲起内科疾病:阿-斯综合征,这是一种恶性心律失常,很可能引起心脏心脏骤停,导致各个脏器血流中断。上课时突然间,他把讲台边的一个废弃的电灯泡像地上一扔,“轰”的一声,真是有白居易《琵琶行》文中“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的感觉。

    然后,向老师告诉我们,碰到这种恶性心律失常的患者,赶紧锤击心前区,接着进行胸外心脏按压。所以,即使我没有从事内科,但是,对这个疾病的诊断、治疗的认识极其深刻,直到今天,我还记得老师在讲台上掷地有声给我们讲解的那一幕。

    教我们妇产科的就是赫赫有名的刘启荣教授,他是男妇产科医生,他上课有个特点,那就是一个一个地提问,每当上他的课,我们总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深怕答不出他的问题而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他告诉我们在基层做妇产科医生的时候,很多女患者不让他看,后来发现他比女医生还温柔、仔细,就专门找他看病了。

    同时,他在学术上非常严谨,常常达到了抠字眼的程度,因此,妇产科教材他都曾参与编撰过。而且在病历书写、医疗文书、医疗法规等方面上也有一套心得,是我们州内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的成员。以前我在基层担任妇产科主任的时候,科室碰到医疗纠纷常常请他帮忙看我们的病历,指出我们存在的问题,以利于我们下一步的整改。每一次,都会受益匪浅,对我们后来工作的改进起到了非常巨大的作用。

    这些老师在我的医学道路上都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是他们的谆谆教导让我这个“门外汉”踏上了这条异常艰辛的道路,让我有一门技艺可以养家糊口。当年他们教给我们的许多知识已经更新换代了,不再能够指导我们目前的工作了,然而,他们身上的那种孜孜不倦钻研精神,严谨求实的科学态度,平易近人的为人处世的方式都一直影响着我、激励着我,让我不断前行。

    不经意间离开母校已经二十二年了,岁月的流逝不但没有冲淡我对母校的记忆,相反却越发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而且原来的校区也已经搬迁,无论母校的容颜如何沧桑变幻,它都一直在我心中。湖北民族大学医学院在全国医学院校中并没有什么名气,排名也并非靠前,但是,这所学校培养了我们,她的精神滋养了我们。

    在我看来,母校好像是一个不断循环往复的旧梦,给予我精神上的归宿。也许多年过后的不经意回望,依然会有种温柔暖人的力量在召唤着我。不管何时、不论何地回想起,她都会带给我无以言喻的或强烈或朦胧的精神眷念与幸福感。希望母校越来越壮大、越来越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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