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官之死
人生但如此,其实亦可怜.吾老世味薄,因循致留连
北魏忘了,几代人的筚路蓝缕,只剩硝烟一片。而灭亡之祸,从最后一个史官被斩首时就埋下了种子。
拓跋焘亲自下达了对崔浩的死刑零,从此以后,史官们出于种种考虑,都本着为尊者讳的态度撰写史书,无一敢直言帝王其人其事。而纵使为万古明君也免不了出差错的时候,失去了史官的直书其实来委婉讽谏,一个王朝的命运可想而知。
崔浩出生于著名的清河崔氏,自幼博览群书,喜好文学,他没有经历其父崔宏的坎坷艰辛。因此他有一个为人臣子非常致命的弱点,那就是高调张扬,好大喜功这对于一个皇帝的亲信大臣来说无疑是致命的。而这个弱点也最终将他推入坟墓长眠。
与杨修失之君心而亡不同,崔浩失权贵之心而致灾。崔浩引荐寇谦之给拓跋焘,经常讽喻拓跋焘要灭佛。而当时上至太子、公卿,下到黎民百姓,佛家信徒不计其数。纵使灭佛对当时的北魏来说无疑是消灭膨胀的佛教势力增加国家财富的最好方式,但也是将崔浩变成箭靶的元凶。
有时,纵然达到了同样的目的,而你运用的手段却早已决定了输赢。达到山顶重要吗?重要,但达到山顶所选择的道路也同样重要。
对崔浩的致命一击终于来了,其实这对当时的崔浩来说本也是一个天大的机会,但最后却演变成了灾难。拓跋焘让崔浩以司徒的身份主持国史修撰工作,这绝对是鲜卑拓跋氏第一遭。但崔浩搞砸了,砸得很彻底。崔浩认认真真搜集了鲜卑先辈的资料,不避忌讳,编写了北魏的国史。《国记》内容涉及鲜卑先人许多同族杀戮、荒淫、残暴的史实。这么做本不算什么错,也算应了拓跋焘实事求是的要求,这种内部史书内部流传也就是了。权贵们最多气得脸发绿,却也说不得什么。而崔浩却命人在平城天坛东三里处刻了一片碑林,整片碑林字字皆是鲜卑的荒诞史。这一切只因崔浩对闵湛、郗标二人的马屁照单全收,下令将《国记》刊刻出来,好声名远播。拓跋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七十岁的崔浩在本应寿终正寝时,却身首异处。
马屁有风险,拍时需谨慎,接受时更需谨慎。
崔浩之死不仅是他一个人的悲剧,也是北魏以及后来所有史官的悲剧。北魏再无真正意义上的史官了,疯狂的胡太后基本结束了北魏。而后来的史官像被人断去了脊梁骨,开始有了小妾情怀。
崔浩,最后一个真正的史官。他的死,带来了而后长达几百年的悲剧,无论是皇帝、史官、权臣、百姓,都无一幸免。
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
素白衫,兰花扇,翠玉佩都成了所有史人的飘渺色。那种骨子里的小妾情怀与对王朝的卑躬屈膝在后来的后来跃然纸上,清晰可见。崔浩亡了,亡了所有史人的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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