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的亲戚结婚当天,因为老丈人执意要求将酒桌上2.5两母蟹换成3两,致使原定吉时过了一个多小时,赴宴客人还蹲在地上帮助捆扎螃蟹。
关于这个细节,我还想详细地说明一下。
因为亲戚是同事的表弟,同事又是姑姑扶养长大,所以全程参与,对前因后果了解比较详细。
姑父身体不太好,所以一家的重担大部分落在姑姑身上,她除了在工地上干小工,还利用休息时间捡垃圾。
儿子大专毕业,干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能自食其力,时不时地向父母伸手,可想而知,姑姑何等辛苦。
儿子越来越大,眼看跨过30岁门槛,姑姑急得不行,四处拜托人给儿子做媒。
房子是硬件,儿子能力不够,只有用房子来凑,所以,当姑姑提出借钱的时候,她那条件不错的两个兄弟都慷慨解囊,包括我的同事也借出去五万。
没多久,儿子带着姑娘上门,姑娘家就在邻镇,两个人因打工而结识。
姑姑笑得合不拢嘴,姑娘父母也满意,双方一拍即合,很快举行了定亲仪式,结婚日子跟着敲定下来。
然而,没过多久,对方父母一改过去的慈眉善目,向姑姑家提出不合理要求,一个条件满足,姑姑这边刚松了一口气,那边又提出新的不合理要求。
从婚纱拍摄,到婚房装潢,到婚车数量,到四星级酒店酒宴等等,对方层层加码,目的就是为了讲排场撑面子,姑姑不堪重负,一次次委屈求全,一次次退让,亲戚朋友借遍,最后居然偷偷拿了高利贷。
也许有人要说,对于这种蛮不讲理的人家,当初就不该答应无理要求,应该及时止损。
可我要说,说话容易行动难,事情不搁自己头上,不知道轻重。
姑姑之所以做不到及时止损,有三个原因。
一是,她没有把对方想得那么坏,她以为这咬咬牙掏钱出来满足这个要求,接下来对方会偃旗息鼓,不成想,对方蹬鼻子上脸。
二是,儿子丝毫没有体谅父母的难处,反而跟女方一个鼻孔出气,不但不劝说对方做出让步,反而非她不娶。儿子不肯放弃这桩婚姻,做父母的怎么办?强摁牛头不喝水。
三是,姑姑既生怕大龄儿子打光棍,又担心主动退婚,之前花出去的钱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只得硬着头皮往前,以为只要把媳妇娶进门就万事大吉了。
作为外人,我不赞成姑姑的做法,但又十分理解她。
我也是老母亲,巴不得孩儿今天结婚,明天抱孙女,为了孩子,我甚至愿意把心扒出来给他。
多少年前,我可不是这样,高调满嘴飞。我供他读到本科和研究生毕业,也就尽力了,之后他结婚与买房,我有能力就出,能力之外只能爱莫能助,买房与结婚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事实呢?我做不到撒手不管,时不时地为他辗转反侧,他年龄越大,我越焦虑,如果有可能,我愿意倾囊而尽。
说回姑姑,她能眼睁睁地望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吗?她能因为最后的两步而甘愿放弃已经走下来的98步吗?
就是膝盖当路,她也要把最后的两步走完。
姑姑的善良与隐忍,换来的是对方得寸进尺。
吉时定在国庆,就在前三天,对方父母要求酒宴上原来订好的2.5两母蟹换成3两,理由是2.5两太小,伤面子,难为情。
那你家早做什么人的呢?
对方太狡猾,不是把所有要求一次性提出来,而是钝刀子割肉,一步得逞,再提下一步要求。
第二天,姑父姑姑主动上门,好言相求,2.5两母蟹不小,一般酒宴桌上都是这样,大众化。
对方父亲眼珠子一瞪,他家就是要高于一般化,否则亲朋好友笑话,好像他家姑娘比公主还金贵。
没有办法,姑姑只得打电话跟酒宴负责人,要求螃蟹改成3两。
酒宴回复,来不及了,第二天就是国庆,所有的桌子都已经预订,没有那么多3两母蟹。
经过协商,酒店同意姑姑自家买螃蟹,酒店加工。
可是,等姑姑去了市场找了一圈,才发现3两母蟹稀缺,没有那么多的数量,因为国庆节不同于寻常日,全民皆欢。
姑姑回过头又去请亲家家求情,可是,直说到天晚,亲家依然不为所动,必须3两母蟹上桌。
姑姑负气离开,同时抱有侥幸心理,明天客人光临,怕你还不落座呢?作为父母,你家就不想顺顺当当地为姑娘举办婚礼?
然而,姑姑还真是想错了,高估了人性的善良。
第三天,国庆节来临,也就是吉日当天,亲家公咬定青山不放松,铜齿铁牙,3两母蟹不到,这婚礼就不准举行。
姑姑这下慌了,几十桌子数百只3两母螃蟹,到哪儿去急抓呢?
她发动亲朋好友,各路人马去远近养蟹池子和河塘 ,价格贵得要死,还一只难求。
吉时11:39已到,只听楼梯响,不见新人下楼来,满座客人面面相觑,开始饥肠辘辘。
姑姑急得就差往天上跳 ,就差跪地求饶,亲家一家纹丝不动。
直到午后一点,3两母螃蟹终于急急地送到大厅,卖房来不及捆扎,于是,所有客人一起动手,蹲在地上捆扎螃蟹。
很多人无法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尽管我没有亲眼所见,我仍然相信存在这样的事情这样的父母。
几十年的同事,她的人品我了解,她不是故意撒谎的人,正因为她觉得奇葩,才特意拿出来说道说道。
她气得牙痒痒,也没有办法,因为心疼姑姑,前后借出去十多万。
换作我,能做到斩钉截铁地拒绝吗?
亲朋好友聚集一堂,我指着儿子的鼻子,斩钉截铁,泼口大骂,妈批的,老娘还就不侍候了,爱结不结,然后拂袖而去,我能做到吗?
我大概率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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