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司念
Part3:回忆太多 时间太短
我还是觉得叫他大黄顺口,掰着指头算算时间,毕竟已经认识他15年零112天……
十五年前,我俩都是小学二年级,我八岁,大黄十岁。他是乖巧文静的适龄儿童,我是没上过幼儿园的粗暴小辣椒,就仗着家族里有一帮在隔壁中学的兄长,嚣张跋扈无恶不作。
在中国人口最多的城市,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县城以黄色的腊梅最为出名。我家就在县城的城乡结合部,那时的我喜欢在傍晚的时候跟着哥哥们屁股后面,在我们村口的放学必经路上作威作福。把人从自行车上扯下来,把人推到路边的土沟沟里、指着某个看不顺眼的人说被他欺负、抢了小姑娘的书包等等……
那时我心比天大,仗着有哥哥,啥也不怕。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中国大地以中原地区为主“有杀人犯、杀人犯逃了”的消息铺天盖地,和2002年的非典组成了夺命双煞,给我的童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身影。
早自习停了,我高兴地恨不得窜天;晚自习停了,我却快憋出了病。因为没法晚上在作威作福欺负人,折磨人的快感没了,反而要跟着爸爸看三国演义修身养性,他俩说“每天晚上在家都能听到你在村口嚎叫咋呼的声音,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就那么皮”,这下爸妈开心了!哥哥们那年有的升高中了,有的出去外边打工闯江湖了。后来的后来,我越发怀念傍晚村口一溜哥哥的身影,扛着明晃晃的假刀片和沉甸甸的钢管,演着一场又一场的“乡村蛊惑仔前传”。
Part4:有缘之人必有仇
我与大黄的仇恨来源于教室的一场弹珠大战……
大黄小学三年级开学的时候从隔壁村转到我们学校,由于个子高坐在了最后一排。
那么蛮横泼辣的我,上课时认真回答问题、傲娇的课代表、扭着小胖腰屁颠颠的办板报……但是下课铃声响了之后,一切都要重来。撕课本(当然是别人的)、叠飞机、玩弹珠、扔沙包等等。在这些陶冶情操的开发智力的小游戏中,我最喜欢的当属打弹珠,瞄准、弹、撞击、进坑、赢了别人的弹珠之后,小书包里叮叮当当的沉淀感让我的小心脏得到了慢慢的满足。
战争总是来得突不及防。
体育课厌烦跑步、跳皮筋的我,领着一帮小伙伴窝在教室后边的水泥地上,坑洼不过关的地板质量给了我们德天笃厚的供方堡垒。那时的我剪着茶壶盖头,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给弹珠送风进敌人老巢,你们看我的手已经快和水泥地一个颜色了。
就在大王弹珠进到敌人坑里的那瞬间,我嗷嗷的叫起来了。大黄,对就是大黄一只脚踩在我的食指上,华丽的转了个圈。许是那时年幼,皮肤细嫩,我就那样被大黄的牛皮底鞋踩掉了一块皮,好像露出了骨头,留着渗人的血。
哭喊的声音那么大,现场又那么惨,小伙伴们都呆了!体育老师兼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的我的某个远方阿姨,坚决把我抱上了自行车送到小诊所包扎去了,回家之后爸妈看到疼到说不出话我,特别淡定的去买了只鸡,给我炖起来吃补充营养。吃饱喝足的我以受伤的理由腻在家里看动画片,满足的吃着小零食,试不试跟爸妈撒个娇,一周的时间里活的赛神仙。当我以伤筋动骨一百天的理由想要继续赖在家里时,我妈妈捏起我那只包着纱布的食指,淡淡的说“行了啊,还装不到头了”。
在我第二天仍旧背着我奶奶手工缝制的花书包,装着满满的弹珠叮叮咣咣上学时,立下了豪情壮志“大黄狗,你死定了”,在他不知不觉还在担忧伤到我时,我已经把他划入敌对阵营一号目标人物,开始受伤反击站。
于是,周五放学时,我就以小太妹的姿态率领着一帮哥哥弟弟,把他堵在了我们村口不远的麦子地里。大哥哥说,吓唬吓唬他得了,他也是个小孩子。我是那么的听话,就在哥哥们的眼皮下,把他自行车推到了水沟里,书包夺过来把语文书隔一页撕几张,推倒在麦子地上揍了几拳后扬长而去。丝毫不担心他父母带着他找上门来,毕竟他脸上有那么明显的红印子,衣服也脏兮兮糊满了泥巴。
每当我看着左手微微扭曲的食指,和上面的疤痕,就会忿忿对族里大哥说“为什么小时候你要把他自行车给弄出来,看我手上的疤我就想跟他干一架”,大哥哥就说“那么小一孩子,犟的啊!你怎么欺负他,硬是一句不吭气,是条汉子啊……”
从那以后,我为了报一脚仇,变着法的欺负他,他都沉默着,倔强着,不还击。
是啊,大黄从小就那么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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