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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第43章 无间道

老子|第43章 无间道

作者: 龙门村夫 | 来源:发表于2023-05-10 22:00 被阅读0次

【第43章】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以柔克刚”大概是人们最为熟悉的一个成语,其来源当是老子讲的这段话。老子讲的是一个道理,真正要理解这个道理,大概需要慢慢领悟和体会。

人们能看得见、摸得着而又能克刚的东西,大概就是水了。老子讲,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因为不争,也就不会受到危害。但从另一个角度讲,水又是比至刚的东西还要厉害,我们常说的“水滴石穿”,就是这个道理。

从社会人伦道德的角度,“水滴石穿”也很有寓意。

张乖崖为崇阳令,一吏自库中出,视其鬓旁巾下有一钱,诘之,乃库中钱也。乖崖命杖之,吏勃然曰:“一钱何足道,乃杖我耶?尔能杖我,不能斩我也!”乖崖援笔判云:“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自仗剑下阶斩其首,申台府自劾,崇阳人至今传之。(宋·罗大经《鹤林玉露》)

张乖崖认为库吏今天偷一钱,一千天就能偷一千,绳子的力量虽小,天长日久就能把木头锯断;小水滴的力量很小,日子长了,就能把石头滴穿。所以把库吏斩首示众,以示警戒。这是一个广泛引用的故事。

但水不能算是“至柔”的东西,空气比水还要柔,其穿透力也更强,甚至于坚硬的东西里也有空气。但老子的主要意思不在这里。

老子讲的无有,是什么也没有的意思,也就是无限的空间。在《庄子》中,也多次讲到这个境界,如“立乎不测,而游于无有”(《庄子·应帝王》)。另外,《庄子》直接把“无有”虚拟为人名:

光曜问乎无有曰:“夫子有乎?其无有乎?”光曜不得问而孰视其状貌,窅然空然,终日视之而不见、听之而不闻、搏之而不得也。光曜曰:“至矣!其孰能至此乎!予能有无矣,而未能无无也。及为无有矣,何从至此哉!”(《庄子·知北游》)

光曜指光明,无有指空间。光曜问无有:“你是真的有呢,还是真的没有啊?”无有没吭声。光曜得不到回答,就仔细地观察无有的形状和容貌,只见它是那么深远那么空虚,整天看它看不见,整天听它听不到,整天摸它却摸不着。光曜说:“你真是修养到家了啊!谁能够达到这种境界呢!我能够做到‘无’,但还做不到‘无无’。怎么才能达到这种境界啊!”

而“无有”这样的境界,就是“道”。再坚硬的物体,也受“道”的支配,“道”无处不在。庄子讲“道”无处不在,东郭子让他讲具体点,庄子说,道在蝼蚁、稊稗、瓦甓、在矢溺。东郭子不再理庄子了。庄子说:“物物者与物无际,而物有际者,所谓物际者也。不际之际,际之不际者也。”主宰万物的道就在万物中,它和物之间是没有界限的。而物与物之间是有分界的,这就是物与物之间的界限。与万物没有界限的那个界限,有界限中的没有界限,那才是道(《庄子·知北游》)。

老子从无有入无间的道理中,再次强调他认为无为是有很多好处的,并强调,不用语言的教育,清静无为的好处,天下很少有人能想到能做到的。

老子强调无为无不为、不言之教,仍然是一种理想状态。世间万物复杂,人心更复杂,仅仅靠民众自生自灭,怕不是一种有益的态度。老子行不言之教,却留下了五千言的道德经。民众是需要教化的。

佛教经典在翻译过程中,采用了“无间”的概念。佛教十八层地狱的无间地狱,音译作阿鼻,为八热地狱之第八,为最苦处,位于南瞻部洲(即阎浮提)之地下二万由旬处,深广亦二万由旬,坠此地狱之有情,受苦无间断。凡造五逆罪(即杀母、杀父、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等)之一者,死后必坠于此。据《地藏菩萨本愿经》卷上载,无间(即阿鼻地狱)以“五事业感”,故称之。“无间”之义有五:一是趣果无间——命终之后,直接坠此狱中,无有间隔;二是受苦无间——坠此狱,直至罪毕出狱,其间所受之苦无有间断;三是时无间——一劫之间,相续而无间断;四是命无间——一劫之间,寿命无间断;五是身形无间——地狱纵横八万四千由旬,身形遍满其中而无间隙。同时,“无间道”为佛家四道之一。四道是指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的四种过程;依此可证得涅盘果,为一切佛教修习方法之慨括。四道包括加行道(又称方便道)、无间道(又称无碍道)、解脱道、胜进道(又称胜道)。

而一些影视、音乐作品也以“无间”为题,如音乐《无间》,电视剧《无间》、《无间道》等,概取此意。

另外,儒家虽然讲究积极进取,但也讲究“无欲”,认为“无欲则刚”。孔子说:“吾未见刚者。”有人说:“申枨这个人是刚的。”孔子说:“申枨凡事都有很大的欲望,他怎么会刚?”(《论语·公冶长》)道家讲究无为,儒家讲究无欲,这与后来的“我将无我”,其理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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