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山惊魂(四)

作者: 张保富 | 来源:发表于2019-02-23 10:06 被阅读58次

    第三章  仙岛湖遇险

    一、山顶远眺  路遇险情

    上午8时许。江南市所属县的名胜风景区仙岛湖边,通往山上仙岛湖观景台的盘山公路上。

    黄金石驾车载着钟秋月沿着公路蜿蜒而上。其前后皆有其他小车同向行驶。中秋时节,天气晴朗,到此游玩的客人不少。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钟秋月,时而透过前车窗看前方,时而侧脸看车窗外的右后视镜,脸上流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开车的黄金石道:“你不必多疑担心了,那二人万万想不到我们此时来这里,除非他们是三国中能掐会算的诸葛亮再世。”

    钟秋月道:“但愿如此,但还是注意提防着点好。我爸爸常嘱咐我说:凡事谨言慎行多思,小心驶得万年船。”

    黄金石道:“你爸爸的话是对的。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但要看在什么地方、什么条件下,也不能过于草木皆兵,给自己增加沉重的思想负担啊。”

    二人正说着,突然,一辆小车从后面猛追上来,紧贴着黄金石左边车身,风驰电掣地超了过去。紧急中,黄金石不由自主把方向盘往右边打过了一点,车前的保险杠右侧,在路边混凝土护栏上,刮出吱吱的响声。若不是有牢固的混凝土护栏挡着,此时说不定车就滑落山下,后果不堪设想。惊吓之下,旁边的钟秋月脱口叫出声来。

    二人抬眼看那车,其仍是不管不顾地疾速向前,强行超过几辆车绝尘而去……

    钟秋月道:“这开车的是什么人啊,怎么一点行车规则也不讲?一点职业道德素质也没有!”

    “他娘的,就像是土匪强盗一样,横行霸道的,还讲什么素质!到山顶后我找他理论!”黄金石义愤填膺,忍不住忿忿骂道。

    钟秋月道:“这么多车都去山顶,你看清楚了那车的车牌号了吗?若是看清了他车的牌号,那不愁找不到他。”

    见黄金石摇头。钟秋月接着道:“没看清楚牌号,你找谁去理论啊!我当时也没注意看他的车牌号呢。”

       

    二、湖上仙岛  美不胜收

    黄金石驾车到了山顶的观景台。

    二人下车,并没有寻找那个把黄金石的车逼得保险杠擦到了混凝土护栏上的强行超车者,而是与其他游客一样,步至朝向湖面的花冈岩雕花栏杆前,凭栏远眺。

    在灿烂阳光的照耀下,浩瀚缥缈的仙岛湖碧波万顷,湖中大大小小翡翠般的岛屿,如同一颗颗光彩夺目的明珠,星罗棋布的镶嵌在碧水澄澄的广阔湖面。

    眼底下稍近处的湖面上,游船荡漾,快艇穿梭,方向各异,皆向附近的各风景点驶去……

    山项的观景台上。众游客身边的导游,面向山下的仙岛湖介绍道:“……节日间的仙岛湖上,快艇游船来往穿梭游人如织,特别是观音洞和野人岛两个景点,吸引着湖上的大批游客蜂拥而至……

    “仙岛湖位于江南市下属邻县王英镇,幕阜山北麓,距县城48公里,旅游区面积180平方公里,水域32平方公里,1002个岛屿似群星璀璨落玉盘。

    “仙岛湖植被优良,物种群集,空气负离子浓度为1010个/立方厘米,湖水能见度达5米,盛夏日均气温25度左右,冬日8度左右,湖岸岩洞成群,洞内成溪。

    “仙岛湖历经沧桑巨变。唐代洛宾王归隐陵寝圣迹依存,明末嘉靖甲寅岁‘飞来钟’保存完好,‘灵通仙岛’石碑字迹分明。

    “仙岛湖人杰地灵、英模辈出,是人民解放军王平、贺俊桢、彭方复等将军的故里。近代有苏维埃政府旧址、彭德怀招兵站等,当代诞生了王贤田、王月娥等全国劳模。

    “仙岛湖地处三峡、庐山和九宫山旅游热线中心,距武汉市140公里,距江南市70公里,与106国道擦肩而过。旅游区建有休闲中心、避暑山庄、珍稀动物岛、野山户外运动基地、中央电视台《希望的天空》影视基地等;还有游乐场、影院、书店、商场、医院等服务设施。

    “仙岛湖是一块正在开发的旅游度假胜地。”

    三、观音洞里  狭路相逢

    仙岛湖边,游船码头。

    黄金石和戴着墨镜的钟秋月,与其他游客一起,登上了一艘驶往观音洞景点的游船。

    游船启动,缓缓驶离岸边,划开清澈碧绿的湖水,加速向湖中间驶去。清爽的湖风,吹起游船甲板上游客的头发、衣襟……

    游船甲板上。凭栏而立的钟秋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望远镜,把墨镜推至额上,举着望远镜朝左、前、右三方环视:远山近水,树木葱葱,波光粼粼;蓝天白云,阳光灿烂,鸟雀纷飞;游船快艇,划开碧水,来往穿梭……

    突然,一艘快艇急驶入镜头中,引起钟秋月的注意。她用望远镜追随此艇,发现其行驶线路很是奇怪:它不像其他游船那样,朝着各自的目的地直线行驶,而是追上一艘艘游船各绕行一圈,似是在每艘游船上搜寻着什么,或确切说:是在找什么人。

    钟秋月把镜头中的目标拉近,果然看到快艇上有个人她觉得面熟,尤其是他胳膊上那处怪异的刺青。那刺青男手中也拿着一个望远镜,不断移动着方向,朝距离较远处的游船上张望观察。

    行驶的游船上。钟秋月手指此快艇,与黄金石说着什么,并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他。黄金石举起望远镜向钟秋月所指方向望去,看到了举着望远镜四下张望的刺青男;似乎对方也从望远镜中看到了黄金石,脸露诧异。

    【黄金石内心独白:“你们是来找我们的吗?偌大个仙岛湖,看你们怎么能跟得住我们!”】

    游船靠上了观音洞景区所在的岛屿码头。

    黄金石和钟秋月与其他游客一起走下游船。

    导游带领游客们走过水泥台阶,上坡踏上了去观音洞的路。

    路过靠湖边较为宽敞处的一块长约丈余、宽近两米、半人来高,略似鞋形的长石头时,导游向大家介绍:“这块石头叫仙女鞋。传说远古时,天上的七位仙女下凡到人间四处游玩。一日,来到了仙岛湖,看到湖水清澈澄碧,远山近水风景绮丽,加之途中风尘劳顿,便纷纷跃入湖中洗浴小憩。不知怎么,玉皇大帝得知了七位仙女下凡游玩,震怒不已:‘这还了得,仙女私自下凡人间,岂不是乱了天庭纲常。’即传令至凡间,让七个仙女速回天庭,否则严惩不贷。正在洗浴玩乐的七个仙女得知后惊惶不已,立即脚踏云彩、衣袂飘飘的急急返回。慌忙之中,最小的七仙女动作太慢落在后面,狼狈地将一只绣鞋遗落在此。经过千百年的光阴更替、岁月沧桑,便幻化成如此模样。最小的七仙女当时离开仙岛湖后,又发生了另一个故事,那就是黄梅戏《天仙配》中所唱述的内容,这应该是另一个风景点的导游为大家解说了。”

    游客们继续前行。走过了一座有些颠簸摇晃,用空汽油桶和木板捆扎在一起搭成的浮桥,游客们进入一段数十米长,屋顶琉璃瓦、两边红圆柱民族特色鲜明的长廊。长廊尽头右边的岩壁下,有一个一丈多方圆的石洞,里面仅深数米,洞口边有一尊二三米高的观音菩萨彩色塑像。

    黄金石和钟秋月也像众多游客一样,在观音菩萨面前,点燃一束香,鞠了三个躬,心里默默许愿。二人将此情景用手机与相机互拍,还拍了些其他跪拜观音菩萨者的照片。看着眼前的山水游客,钟秋月脸上笑意盈盈。

    拜过菩萨,再往前走出长廊,经过一小块较为开阔平坦的山坡,则到达了进入观音洞景区的大洞口。

    黄金石和钟秋月随众游客排队进入此洞内浏览。在缓缓地走到洞口一个高处的瞬间,黄金石不禁下意识的向身后的远处看了一眼:见刚才在游艇上望远镜中出现过的刺青男及其同伙板寸头,远远朝洞口这边奔过来了。

    【黄金石内心独白:这两个讨厌的家伙,跟着我们要干什么呢?有何叵测居心?不能跟他们纠缠不清,免得扫了钟秋月满怀喜悦的游兴;现在尽量远离他们,以免给钟秋月和自己带来难以预料的骚扰和伤害!可现在他们跟上来了,怎么办?进洞还是不进洞?】

    【旁白:此时,黄金石犯难了:如果进洞,这洞里有一千多米长,大多处是石头小径,间或也有泥土路面。地形复杂,洞内潮湿,洞壁路面渗水打滑。在洞中一路行进,那路弯弯曲曲,高高低低,宽窄不一;宽敞处有百十来平方米面积,狭窄处人需侧身通过;陡处须手脚并用才能攀登上去;下坡时须小心翼翼,弄不好摔跤受伤,还会砸着前面的游客。如此狭窄难行的洞中山路和有限空间,人在其中,要跑跑不了,想躲无处躲。

    若不进洞,洞口前面山坡较为宽敞平坦,难以藏人,周围皆是峭石荆棘,难以迅速跑躲,反易受伤,尚不可行。更不能原处不动,等其二人过来。唯一可行的是:黄金石与钟秋月一起,进到洞中相机而行,或许可利用洞中复杂地形,避开、甩脱刺青男与板寸头二人的尾随、跟踪。】

    观音洞口,稍向洞里处。黄金石和钟秋月进入了观音洞里,随着导游带领的众游客一起游览。

    观音洞里。一路灯串闪亮,约隔十来米远一盏灯照着,尚可看清脚下的路;若人影挡着,便模糊不清。

    洞内宽敞处,黄金石和钟秋月不时加快脚步超上前去;在多处仅容一人通过,路面因渗水潮湿打滑处,二人也只能随众人慢行;在通过一处一侧傍岩壁凿成,另一侧是数米或十数米深沟壑的石径时,二人小心翼翼……

    沿途,黄金石不断向左、右、前三方观察,目力所及,皆没能在洞内找到一个隐蔽处:里面的宽敞处在灯光下一览无余,无处可藏;那些头顶以上灯光照不到的犄角旮旯下边的石壁,又太陡太滑无处可攀,难以上去。

    黄金石带着钟秋月插在一行三四十人的游客队伍中,在观音洞里一路行走,他时时眼观三处:一看脚下的路,二看两边有无躲藏之处,三看刺青男二人跟上来否。

    终于,在洞里缓步行进中的黄金石和钟秋月,发现了一个约二米来高、一米多宽,尚在开发建设中的侧洞。洞口竖一半人高的木牌,上写:此洞里面设施不全,游人免进远离危险!

    二人钻进侧洞。先还依稀有亮,没走多远即漆黑一团。里面响着淅淅沥沥的滴水声和流水声。黄金石从包里拿出两个小电筒,递给钟秋月一个,一人一个拿着在洞中照路前行。

    往里走了十几步后,前面的黄金石停步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过去,然后再返回进洞口出去,他二人也许会以为我们和游客们一起爬到山顶,从山顶的洞口出去了,而继续跟着寻找。”

    黄金石和钟秋月二人关闭手电筒,在漆黑的侧洞深处,静悄悄地等着刺青男二人经过。

    在侧洞里,黄金石与钟秋月看到刺青男二人,随着曲曲弯弯呈一路纵队状,缓慢行进的游客过来了。其他游客眼睛都大多注意脚下,他二人则多是三面环顾,显然是一路搜寻着黄金石二人。

    当刺青男与板寸头二人经过侧洞前面的警示牌时,停下脚步看了看警示牌上字,刺青男还特地走到侧洞洞口处向里张望。

    躲在洞里屏声静气的黄金石和钟秋月,听到他们其中一人说:“他们不会是跑到这里面去躲着了吧?”另一人说:“进去看看,很有可能。你把包里的手电筒拿出来。”

    黄金石一听此话,急忙拉着钟秋月打着手电筒,转弯躲进侧洞的更深处。随即,后面传来追赶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看,果然被我猜中了,那前面移动的光亮,肯定是他们二人在跑着躲我们,别人谁还这么巧,我们一进来,他们就往里缩?快追!”

    见追赶者加快脚步,黄金石和钟秋月更是大步奔跑。

    后面的刺青男和板寸头二人追着,突然前面的电筒光熄灭了,前面的二人一下不见了。刺青男二人仍打着电筒往前追过去。蓦地,二人身体摇晃起来,“篷”地一声闷响,二人随脚下踩塌的土层坠落下去。

    黑暗中,只听“扑扑啦啦”一阵响,一大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刺青男和板寸头二人头顶飞了过去……

    二人随土层坠落下约三米多,似乎落入一大堆淤泥中,面朝下扑倒,脸埋入淤泥,鼻子、嘴皆被淤泥糊住,呼吸不得。

    二人手忙脚乱一阵扑腾站起身来,“呸呸呸”地一边口中狂吐着的淤泥,一边用手把脸上的淤泥抹去,露出两个黑糊糊的大花脸和两双黑白分明、不断扑闪的眼睛。

    板寸头吸了吸鼻子,骂道:“妈的,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臭气薰天,薰死老子了!”说着,他“呕——呕、呕”了一阵又道:难道我们掉到粪窖里面了不成?这山洞里怎么会有粪窖呢?”

    刺青男骂道:“你他妈的真是蠢货一个,什么粪窖?这是个蝙蝠洞,这都是蝙蝠粪,这是个积满蝙蝠粪的凹地,就像一个大坑。”

    上面,黄金石与钟秋月悄无声息地绕过塌陷之处,返至侧洞的入口处,顺着主洞通向山顶出口的路,很快就出了洞口到达山顶。二人心中皆庆幸:原来此处离主洞的出口并不是很远。

    蝙蝠洞里。刺青男和板寸头扑腾着想从其二人的塌陷处爬上去未果,只好顺着蝙蝠洞向上的走势,回忆着刚才那一大群蝙蝠飞走的方向摸出了洞口,没想到就在观音洞主洞的出口附近的树丛中。

    出了洞口没走多远,刺青男二人就看到黄金石一个人,坐在离山顶出洞口不远处的高空钢绳溜索附近。刺青男咬牙切齿地大喊一声,向黄金石冲去,板寸头也跟着冲过去。

    黄金石闻声一回头,见刺青男二人一身黑糊糊、臭哄哄地朝自己扑来,忍不住伸手指着这二人“哈哈哈”地大笑。眼见二人朝自己扑来,他即向下面不远的溜索处跑去。

    黄金石和刺青男、板寸头三人,一前二后地跑至钢绳溜索边。前面的黄金石跑到钢索起滑处,顾不上往身上系安全带了,双手抓住钢索上的吊钩滑轮,双脚在岩石上使劲一蹬,纵身一跃,“啊——”地一声大喊,顺着钢索朝隔着一片湖面的另一个半岛,由高而低地凌空飞滑而去。

    后面隔着六七步远追来的刺青男,紧跟在黄金石之后,仿照其动作,双手抓住一个滑轮吊钩,大叫着:“我看你往哪跑!”两腿一蹬纵身一跃,也“啊——”的一声大喊,随着吊钩滑轮循着钢索飞速追去。

    前面在钢索上滑行的黄金石回头望望,看到刺青男抓着滑轮紧随在后,又转头盯着即将到达的对岸……

    刹那间,黄金石到达对岸,叫声停止,其脚蹬软垫顺利着地,双手迅速松开吊钩,使劲搬开立着靠在岩石上供人安全着陆防撞的软垫,即闪在一旁迅速跑走。紧跟其后的刺青男顺着溜索急驰而至,一头撞在了没有了防撞软垫的岩壁上,叫声戛然而止,眼一翻、嘴一歪,晕了过去……

    钢索滑行两头的几个管理溜索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瞠目结舌满脸惊异。黄金石三蹦两跳跑进路边的树林里不见了身影。

    四、陷入泥滩  惊见湖怪

    黄金石与刺青男一前一后滑过溜索后,板寸头随后在溜索管理人员为其系上了安全带后,也滑过了溜索……

    钟秋月从大岩石后面出来,环首四顾,没看到黄金石,即掏出手机拨打,与黄金石联系……

    钟秋月收起手机,来到了钢索滑行处。溜索管理者为钟秋月系上安全带,其从滑索上溜向对面。

    在对面落地后的钟秋月打开手机,看到黄金石发来的二张彩色图片:一张是一棵大树下铺满湖草的湖滩;一张是一个山凹下隐蔽的小湖湾。她即追寻而去。

    钟秋月走下山坡,看到了黄金石发在她手机上那张图片中的大树和湖滩。她忙奔过去,绕过大树,抄近路踏着湖滩上那片半干半湿、半死不活的湖草向前跑去……突然脚下一陷,她踩进了那些湖草遮掩下的烂泥里,身子往前一倾,差点跌倒扑在湖草上,幸亏第二只脚动作快,一下迈到前面支撑住了眼看就要扑倒的身体。但此时她的两只脚全都陷在烂泥中了,而且继续慢慢地向下陷去,她越挣扎,就越往下陷得深。眼见快要陷到膝盖处了,她又急又怕,又不敢呼喊,不禁眉头紧皱。   

        【钟秋月内心独白:完了完了,还不知这烂泥里面有什么毒物蛇虫呢,万一被咬了或中毒感染了,那就惨了!】

    她不断用力想拔出脚来,却是越用力挣扎,反倒是越陷得更深,只好两手撑在前面,使劲拔着深陷的双脚……一番折腾,她气喘吁吁、大汗淋漓:额头脸颊汗珠滚落,上衣几乎被汗水湿透,紧贴在身上映出文胸的轮廓……

    钟秋月身陷湖边水草下烂泥滩中的这一切,都清晰地出现在远处山坡上,剌青男的望远镜头里。剌青男放下望远镜狞笑道:“看你们往哪儿跑,孙猴子再蹦达也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转头对一边的板寸头道:“我们快下去,他们就在那边。”

    山下烂泥滩上的钟秋月,终于费劲地从烂泥里拔出双脚,待看看糊满烂泥的双手,她简直要哭了:手上糊满了黑乎乎的烂泥,发出一股腥臭味,熏得她皱眉摆头……把一绺头发从额头上摆得垂落下来,粘在流汗的脸上,遮住了双眼。

    她又使劲摆了几下头,那绺头发岿然不动,倒是身体晃了几晃,又差点倒在烂泥里。她抬臂去抚那绺头发,没能奏效;她只得用胳膊抚了一下,虽然把头发从眼睛上抚开了,却被胳膊上的烂泥糊成了大花脸,脸上那双晶莹的大眼睛里,透出一股无奈。

    不知脸面有变的钟秋月,手脚并用地爬出烂泥滩,迈开糊满烂泥的双脚,带着满身黑乎乎的烂泥,大步向前跑去……

    蓝天白云下的仙鸟湖景区。绿岛座座,碧水澄澄……

    在一方山体凹进去的湖边草坡上,透过树枝绿叶的缝隙,可以隐约看到:不远处湖边的树枝上,晒着黄金石和钟秋月二人各一套外衣长裤和运动鞋,旁边还有二人的背包。距岸边数米处,二人也相隔数米远的泡在清澈澄碧的湖水里,皆只露出脑袋。

    钟秋月边洗头发边埋怨数落着黄金石:“你可真是足智多谋慌不择路啊,怎么从那样一条路上跑过来?还要我也走那条路来,差点我就陷到那湖草下面的烂泥中爬不出来,弄得身上脸上到处是烂泥,臭死了。你从那里过来没有陷进烂泥里吗?”

    黄金石笑着回击她道:“我还不是糊了一身臭哄哄的烂泥啊,为了抄近路甩脱他们呗。你还以为我是跑热了身上出汗多了,跳到湖水里洗澡游泳降温啊?现在都进入中秋了,也不是游泳的季节啊。这么聪明的美女,怎么一下变成傻大姐了?”

    “你才傻大姐呢,还不是被你害的,你倒说我了。你应该受罚,我现在就想要狠狠地惩罚你。”想起刚才陷在烂泥里的情景,钟秋月咬牙切齿道。

    “呵呵,惩罚我?就为了你身上糊了点泥巴,就要惩罚我?还要现在惩罚我?那你现在怎么处罚我,拿什么来惩罚我啊?用水来惩罚我吗?把我摁在水里灌我喝一肚子水,还是用水把我浇一顿啊?就像这样——”黄金石说着单手撩水,向距他约两米开外的钟秋月浇去。

    黄金石这一下还浇得真是准,钟秋月冷不防被浇了一脸水,猛然间眼睛也睁不开了,不由有些恼怒:“你怎么这样啊,我还没有惩罚你,你还猪八戒倒打一耙先下手为强了?你算是什么男人啊!”一下站起身来,双手撩水,朝黄金石兜头猛浇:“我让你浇我、我让你浇我、我让你浇我!”

    钟秋月的这一个冷不防,浇得黄金石直躲闪:“停停停,别这样别这样……”一下失足滑倒在水里,脑袋也没入水中,佯装似的双手乱抓乱拍,弄得湖面水花四溅……

    好一会儿他站起身,抹了抹脸,“呕呕呕”地连吐了几口水,喘息道:“啊、啊、啊……呛死我了,还喝了几水。”转头向钟秋月道:“你也太狠了吧,我就一只手浇了你一下,你两只手还击,连续浇我这么多下。”

    见黄金石如此狼狈,钟秋月一阵大笑:“咯咯咯……原来你是如此地不堪一击啊!记住今天的水仗,你是我手下的败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向我浇水。咯咯咯……”

    已在水中站稳的黄金石不甘示弱:“什么今天的水仗、手下的败将?我还没正式宣战呢。你刚才是突然袭击,不算数。我们再来,正式打一仗。现在,双方准备——”

    “打就打,谁怕谁!开始!”钟秋月口齿伶俐、动作迅速的撩水向黄金石浇去,一下比一下猛,一下比一下快。黄金石慌忙接招,双手撩水还击……

    双方越浇越猛。瞬间,水花四溅,喷玉飞雪,湖波荡漾……

    远远望去:绿色的湖面上,绽开了两朵晶莹雪白的水花,水花周围喷溅着无数的小水珠;小水珠周围,弥漫着一团半透明的白雾;在阳光折射下,洁白水花和半透明的白雾上,映现出一道斑斓的七色彩虹……

    山坡上,树林里。

    刺青男与板寸头正气喘吁吁赶路。

    登上一高坡上没有树木遮挡的开阔处,刺青男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喘着气对板寸头道:“拿望远镜看看,他们在不在附近?”

    正弯腰欲坐下歇息的板寸头,忙起身从包里掏出袖珍望远镜,举到眼前三面环顾。镜头在移动中先后出现山坡、树林、草丛、岩石、湖滩、湖面……最后定格在湖面一片腾起的水花上。板寸头有点纳闷:这水花是怎么回事?

    板寸头调着望远镜的焦距,看清了掀起水花的是两个在湖中的戏水者。镜头渐渐拉近,他清楚地看到:那一男一女两个戏水者正是他们在追寻的黄金石和钟秋月。

    只见二人在水中皆露出身体的腰部以上,男打赤膊,女着文胸,不时跳起撩水或躲闪,水面间或跃出男者的平角内裤及女方的三角内裤;二人互相撩水浇向对方的身姿,跳动中显露出黄金石那男性身材的矫健结实、钟秋月那女性体态的窈窕婀娜……

    镜头定格在钟秋月挂满晶莹水珠、不停跳动的皮肤白净圆润细嫩的身体上:那坚挺浑圆的胸部、平滑结实的腹部、修长匀称的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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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寸头脸部侧面特写:他手举望远镜盯着湖水中钟秋月跳动撩水的胴体,那痴呆模样状若雕塑。只见他喉头不断蠕动,似在咽着唾沫……

    一旁的刺青男问道:“看到了什么吗?嘿、嘿——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你说话啊,哑巴了?”

    没等板寸头回答,刺青男站起身,一把夺过板寸头像是粘在眼眶上的望远镜,举在自己眼前。他看到水花中正在打水仗,近乎于赤裸的一男一女,也注意地看了一阵钟秋月诱人的胴体。但最吸引他的,是黄金石胸前那枚用红丝线挂在脖子上,此时随着他的跃动,在他胸前不停跳跃的古铜钱;还有钟秋月的两个耳垂上,在湿漉漉的头发间若隐若现的两枚小耳饰。他放下望远镜,没好气地对板寸头道:“瞧你那点出息,看到那女人在湖水里这样,就一下嵌在眼里拔出不来了?还不快走!”

    板寸头忙从刺青男手里接过望远镜,边往包里装,边跟上刺青男,二人迅速朝山下湖边奔去……

    黄金石和钟秋月此时所在的湖面上。

    二人在水中,互相撩水浇向对方的“水仗”正酣。突然,他们身后山体凹进去的那处湖面上“哗啦啦——”一声响,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二人听得却是非常清楚真切。

    面朝响声方向的钟秋月,手指着黄金石的斜后方吃惊地大叫:“那是什么东西,好大一块露出了湖面……”

    黄金石回头看去,那边湖面上什么也没有,只见一圈圈很大的涟漪向周围漾开……即问钟秋月:“你看见什么了?什么‘好大一块’?能形容一下它像什么东西或者什么动物吗?”

    钟秋月道:“我看到你背后稍斜处的湖面上窜起黑乎乎的一大块东西,比一个人侧躺着的身体要大得多,一下子窜上水面,‘哗啦啦’一声又落下去不见了。”

    黄金石又问:“你看清楚了那是是什么东西,或者像是什么东西吗?你仔细地认真想想。”

    钟秋月道:“我正在和你打水仗,注意力都集中在对阵上,眼睛里哪还有什么别的。只是听到哗啦啦一响,才向那边望过去。那黑东西一窜出水面,马上就又落下去没入水中看不见了,最多只有一两秒钟的时间,哪看得清楚!要说像什么嘛——就是露出水面那么大一块黑乎乎、灰蒙蒙的东西,说不出像什么。”

    黄金石又问:“那你看过去时,觉得那块东西是身上有鳞呢,还是长毛呢,还是粗糙斑驳的,或者是光溜溜的?身上有没有什么闪光部分?”

    钟秋月想了想道:“没见它身上有什么闪光部分,就是黑乎乎的一块,看不出是长了鳞还是长了毛,还是粗糙斑驳。时间太短,又没有心理准备,哪里看得清楚。你说这东西可能是什么呢?你是本地人,此前也到过这仙岛湖,应该知道些这湖的情况吧。”

    黄金石道:“很难说得清楚这是什么。仙岛湖面积大,湖水深,传说有人在这湖里看到过湖怪,说最少有两三米长。有的人在岸边、也有的人在船上看到它在水里游动;有的人也像你一样看到它窜出水面一部分,但从没有人能看清楚它到底像什么。有人说这个湖怪好像是一条远古的龙;也有人说它是一条大鱼,是生长了几百年的鱼精。”

    钟秋月又问:“那它为什么不在湖中间游曳,而在这个小角落的湖湾里出现呢?这个山凹里的小湖湾的面积最多二三百来平方米吧。”

    黄金石道:“也许是现在湖面上游船快艇来来往往,打破了湖上的平静,不利于它的栖息活动吧,它才躲进了这个没有游船快艇来往的山凹子下面的深水潭里。”

    钟秋月疑问道:“深水潭?我们现在在这个山凹子外面,这湖水才这么浅,那凹子里面的水能有多深呢?”

    黄金石道:“你别看那山凹子是在我们身后,那凹子三面的山体只有六七层楼高,但几乎都是没有坡度的垂直崖壁,说明这下面是个深潭,我们现在可能是靠近在这个深潭的边缘处,也许再往那个山凹的凹口处走几米,水就会深得探不到底了,幸亏我们没有往哪边去。你看那边湖水的颜色比这边湖水的颜色要深得多,墨绿墨绿的。”

    钟秋月道:“你这说的是真的假的啊?那你怎么选这个地方下水呢?难道你不怕危险啊?”

    黄金石道:“还不是从那边跑过来陷在烂泥里,糊了一身臭泥吗?当然是哪儿湖水近且又隐蔽,就在哪儿洗衣服洗澡呗,情急之下哪还顾得上想这些啊。”

    黄金石二人身后山凹湖面的陡壁上。

    刺青男二人正气喘吁吁的抄近道往这边赶。在一个陡坡处,板寸头一不小心被什么绊倒在地,身体向坡下滑去,脚蹬得石块哗啦啦地往下面湖水里掉落……

    陡壁下不远处的湖水中。

    黄金石和钟秋月听到水响,异口同声道:“那边湖面上又有响声了,是不是那怪东西又窜上湖面了?”二人一起转头望去,只看到靠山凹里面山崖下的湖面上,荡起几处不断扩展的小涟漪……

    陡壁上。板寸头滑到了悬崖边缘,两手死死抠住一块突出的石头,两脚悬至悬崖外。他曲起双腿挣扎着想攀上去,蹬得石头又是一阵阵哗啦啦地落入下面的湖水中,即吓得对刺青男大叫:“救命、救命,快救救我、救救我……”

    刺青男咬牙对其低声骂道:“妈的,你是不是故意报信让下面的人听到,让他们俩马上跑走?”

    湖水中。黄金石和钟秋月闻声抬头看去,正好与往下看的刺青男打了个照面,看到他使劲把板寸头拉了上去。

    黄金石急忙对钟秋月道:“不好,他们又找来了,快上岸穿衣服走!”

    两人急忙上岸从树枝上取下衣裤鞋子,背着面迅速穿好,分别背上背包。黄金石抬头望望:背后是陡壁高坡,前面是湖水,左边是通向后面深潭的凹口,不知水有多深;为保险起见,只能往右面的来路回返,跑大圈绕过烂泥摊,甩掉刺青男和板寸头二人的尾随、跟踪。只能如此冒险一搏了!他一咬牙,对钟秋月道:“快,我们往那边走!”

    黄金石拉着钟秋月一路奔跑,赶在刺青男二人前面跑出了烂泥滩旁边的路段。

    气喘吁吁从山体上一路冲下来的刺青男二人,又跟在黄金石他们后面不到百米处奋力不停地追赶着……

    黄金石拉着钟秋月一路奔跑,二人穿过一片树林来到湖边一个小码头,跳上一艘小快艇即驶离湖岸。

    快艇尾部在湖面上划出一道白线快速向前驶去……眨眼间就驶出百米开外,继续远去。

    刺青男二人气喘吁吁赶到湖边,也跳上一艘快艇紧追上去。从山上高处远远望去:两艘快艇追逐着一前一后,在碧绿的湖面上划出两条时而直、时而弯的白线……

    突然,前面载着黄金石和钟秋月的快艇一个急转弯,驶入了一处山坳中不见踪影。后面快艇上的刺青男对驾驶员道:“快,跟上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驾驶员一打方向,快艇猛然急转弯,板寸头立足不稳被甩落湖中,在水里一个劲地扑腾打水,大呼救命……

    刺青男急令快艇转头折回营救,板寸头已沉入水中……

    刺青男一把揪住驾驶员道:“你救他起来、快救他起来……”

    驾驶员道:“你别急,我一定能把他救起来的!”说着从艇舱里拉出一张渔网,一网撒去,即从湖水中把板寸头拉到艇上。

    仰躺在快艇上的板寸头,脑袋倒垂着翻着一双白眼,哼哼叽叽地口中不断向外吐水,身上缠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水草,嘴唇上夹着一只小螃蟹,耳朵眼里一只小虾在蹬着腿,鼻孔里插着一条小泥鳅在摆尾……

    刺青男向黄金石与钟秋月二人乘的那艘快艇驶去的方向看去:湖面上众多快艇穿梭,难以分辨。

    刺青男气急败坏地朝仰躺着仍在吐水的板寸头的肚子狠踹一脚:“妈的,都怪你这个废物倒霉蛋!”这一脚踹下去,只见板寸头鼻孔里喷出两股水柱……

    刺青男惊愕地看着,瞪圆了双眼。

    五、野人岛上 “洞房”脱逃

    与观音洞同一岛上,铁笼飞车表演与秋千吊桥竞走景点。

    一个直径约十几米,由粗钢筋交叉结构焊接成铁栅状的巨大圆形球体里,数辆两轮、三轮摩托车、小吉普车,在这个铁栅栏的大网球里启动、行驶,逐渐加速,继而急速飞驰,轨迹交错、上下左右地作环形转圈、上下翻飞,看得人眼花缭乱……

    驾车表演者们那超人的胆略、精湛的技艺,使得观众目不暇接,引得那些看得目不转睛的少年游客发出一阵阵的惊呼。

    钟秋月对黄金石感叹道:“这种表演像我们这样的人,恐怕都完成不了,别说要有那精湛的技艺,就连胆量也没那么大。”

    黄金石道:“这些表演者都是经过特殊训练过的,其技艺非一般人可比,且个个胆大过人,我们怎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二人说着,踱到一旁的秋千吊桥摇荡竞走处。

    说是秋千吊桥竞走,其实就是从两排各十几个、间距约半米,挂成一条线的秋千上,看谁抓着一根根的秋千吊绳、脚踏秋千板,从这十几个晃动不止的秋千上,最先走到头。

    黄金石和钟秋月在一边,看到一些青少年游客先是争先恐后地抢着上去,可一个个没走过几个秋千,就从摇摆不定的秋千上,晃晃荡荡、接二连三地掉下来。

    黄金石怂恿钟秋月道:“你要不要上去试试?”

    钟秋月道:“那上面都是些小孩子在玩呢,你要我上去出丑啊?你干吗不上去啊?要上我们一起上。”

    黄金石道:“呵呵,我还是算了吧。我这双手只能握笔杆敲键盘,抓不住这么粗糙摇动着的绳索哦。”

    钟秋月笑道:“呵呵,我就知道你不敢,就会怂恿我在大庭广众面前出丑,我才不上你的当呢。你的阴谋诡计我一眼看穿,想要我上当受骗,那你是枉费心机、痴心妄想、白日做梦!我要你的如意算盘敲打不响,只会落空!”

    黄金石笑道:“呵呵,还一说一大套呢,开批斗会啊!”即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呵呵,我不跟你斗气。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按计划进行下一个项目:登陆野人岛。”

    与观音洞邻近的野人岛上。

    黄金石和钟秋月随着三三两两的游人,边聊边走在石板小径上,一路欣赏着野人岛的风光……

    二人步入了“野人谷”区域。在经过山坡上一处较为茂密的树林时,突然,“嗨”的一声,从右侧的灌木丛里,跳出一男一女两个“野人”,男的腰间围着一块兽皮状物,赤裸着上身和下肢,女的则在胸间多围了一块。二“野人”皆是浑身晒得黑油油的,外形粗犷剽悍野蛮,手持长矛大刀对着黄金石和钟秋月挥舞着,那情形着实有些骇人。

    钟秋月被这突然跳出大喊一声的两个“野人”,吓得“啊——”的一声大叫,身子向左侧的陡坡外倒去,幸亏黄金石眼疾手快立马扶住了她,没让她从陡坡上滚下。

    两个“野人”在黄金石与钟秋月面前,“舞刀弄枪”了一番后,一闪即逝又跳入灌木丛中藏匿,隐身不见了。

    黄金石与钟秋月继续前行。二人沿着时而弯曲、时而陡峭的山路,时而穿竹林、时而钻树丛,时而攀岩石、时而下陡坡,来到了“野人部落”的一处略有坡度的百十来平方米,被一片高大竹林掩映的小广场。

    竹林掩映的小小广场上。

    从下至上、从前至后的顺着坡势摆着十来排简易的长木凳;场子前面的坡下,是一幢约十来米长、三米多深、约四米高、一层半结构的小竹楼,下面的半层是离地一米多高的隔层,上面一层的两边是两间各约十来平方米的小房,中间是一个四米多宽、约十几个平方米面积的小舞台。

    长条木凳上已零零散散地坐了些先到的游客。黄金石与钟秋月,也随意坐到略微靠近舞台前的一条长凳上。

    片刻,陆续到了百十多个游客。随着一阵突然敲响的激越鼓声,从舞台两边的小房里,旋风般舞出了男女各半,装束和刚才在林中小道边灌木丛里,跳出的两个“野人”相同的八个“野人”。

    八个野人跳到舞台中间,随着高亢激越的鼓乐声,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大刀,扭动起粗壮结实、油黑发亮的身躯,跳起了粗犷原始的舞蹈……一边舞蹈,一边口中发出“嗨嗨、嗨嗨”和“嗬——嗬嗬嗬”的叫喊呼啸声,伴着咚咚的鼓声和呜呜的号角声……看那舞姿的动作形态,前面像是在进行刀耕火种,后面又像是在进行集体围猎……

    开头的《野人舞》跳毕,接着是《傣族舞蹈》。几个面容清秀、体态婀娜,身着傣族服饰的年轻姑娘,在竹楼的舞台上跳起了婀娜多姿的傣族舞。舞毕,即用大碗小盆从端到舞台上的水桶里,舀起盛在里面的清清湖水向观众泼洒,场面颇似傣族的泼水节。一碗碗、一盆盆的清水朝观众席泼下来,一些衣衫单薄不愿被水泼湿的游客,纷纷从长木凳上站起闪身躲避。

    黄金石也站起身来,但仍在原地,并未挪步。

    钟秋月在躲避中往后退了几大步,在跳过一条长凳时,不提防脚被绊了一下,险些撞到一个男人身上,对方伸手扶住了她。

    钟秋月抬头向对方道:“对不起,谢谢!”却一下楞住了:那只扶着她的胳膊上,赫然有一处怪异的刺青。

    钟秋月忙挣脱对方的搀扶,跑回黄金石身边,轻轻对他说着什么。黄金石没有回头张望,只是低声与钟秋月对话……

    舞台上,傣族姑娘的水泼完了,“泼水节”结束。一个浓妆艳抹披红戴绿,被此游乐场经理人从泰国请来助兴的“人妖”,娉娉婷婷扭着腰枝,从舞台边的小房里走到舞台中间,挠首弄姿地扭摆着身子一番歌舞后,即邀请游客上台去与其有偿合影。

    再后是《跳竹竿》。六个少数民族少女分成二组,每二人对面蹲着,双手各握住一根竹竿的两端,两根竹竿有节奏的一开一合,另一人就在竹竿的开合中,看准时机跳进跳出,若是反应缓慢或动作不合拍,脚就会被竹竿夹疼。

    四个少女摆动着竹竿,二个少女在其中跳了一阵后,即邀请台下的观众进行互动:一些青年男游客争先恐后跑上台去,轮流和那二个少数民族少女面对面地随着节拍,双双跳在一开一合的两根竹竿内外……不时有男青年只顾看对面同跳的美女,而注意力不集中,脚被开合的竹杆夹疼蹲身抚摸,引起阵阵笑声……

    黄金石和钟秋月并排坐在离舞台约二三米开外的长木凳上,安静地欣赏着,不时交谈几句,间或发出轻轻的笑声。

    其间,钟秋月取下挪至额头上的墨镜,佯作用纸巾擦拭,隐蔽地从镜面观察后面的动静。墨镜片上映出:刺青男与身边的板寸头正在小声地嘀咕着什么,还不时小动作地做着什么手势。

    少顷,板寸头起身,从中间一米来宽的过道上,由后面经过黄金石身边,走到舞台前点燃一支烟,边吸着边装模作样看了看台上的演出,又转身经过黄金石和钟秋月处,似乎特别注意地看了看黄金石胸前用红丝线挂着的那枚古铜钱。

    钟秋月从墨镜片面上看到,板寸头回到自己的坐位后,与刺青男又嘀嘀咕咕一阵。她即将此告诉了黄金石。

    舞台上的表演,已进行到最后一个节目《扔绣球相亲》。八个少数民族美女在台上站成一排,各自把手中的绣球先后向台下自己心仪的男游客扔去,观众席上的男游客们纷纷站起身来伸臂争抢……抢到绣球者喜气洋洋地高举着,等待着召唤登上舞台,与扔绣球的少数民族美女“拜堂成亲”。

    一个绣球不偏不倚砸到了抱着看热闹心态的黄金石怀里,他下意识地伸出两手抱住。旁边看热闹的游客立马围上来,把犹豫不决的黄金石簇拥着,和其他几个抢得了绣球的男游客一起向舞台上推去。

    台上,一个游客“新郎”配一个少数民族的美女“新娘”,八对“夫妻”双双并肩而立。在主持人的口令下,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后,“新郎”即牵着蒙着红盖头“新娘”的手“进入洞房”:每四对“新婚佳偶”一起,分别进入舞台两边的两个小房里,进行此项游戏的下一个程序。

    台下的游客对进入“洞房”的“新婚佳偶”引颈期待,同时也都在猜想:里面会发生何种状况?坐在观众席稍前和稍后的钟秋月及刺青男二人,也面向舞台注目定睛。

    二三分钟后,竹楼里传出一阵阵嘻闹哄笑声,“新朗”和“新娘”先后跑出“洞房”:有的“新娘”追着“新郎”要礼物赏钱;有的“新朗”追着“新娘”要拥抱亲吻……

    八个“新娘”都从“洞房”里相继跑出来了,七个“新郎”也先后跟着“新娘”,或被“新娘”跟着跑出来了,皆面对观众站在台上。唯独不见黄金石,他一个人还在“洞房”里干什么呢?

    剌青男和板寸头眼里充满疑问对视了一下,又同时转头看着前面的钟秋月。面对舞台的钟秋月并无异常。

    随即,刺青男脸呈“恍然大悟”神情,跳起身跑向舞台一跃而上,一脚踢开黄金石进入的那间“洞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却见有个关着的后门。刺青男冲上去拉开门,门外是数级简陋的粗树干和木板钉成的粗糙台阶。刺青男连台阶都没踏,飞身跃下,沿着台阶下那条通向山坡下一片茂密树林、长满茅草的小路追了过去,板寸头紧跟其后……

    杂草丛生的林中小道上。

    黄金石朝前迅跑,不时用手拨开树枝、茅草,后面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即离开小路钻入了杂草丛中……

    后面追赶来的刺青男见到前方无人,看了看路边被踩倒的草棵,即紧追过去,大喊:“站住,别跑!”

    黄金石更是脚下生风,向前狂奔……猛然一抬头,发现自己跑到了一个前面无路的陡峭处,猛然刹住脚步,眼睛左右一扫,两边皆是荆棘乱草丛,前面的陡坎下是一小片主干如同小孩胳膊粗细的青竹林。

    后面刺青男和板寸头的追赶声越来越近……

    黄金石稍作思忖,即后退几步,向前一个助跑,纵身一跃,跳到面前最近的一根竹梢上紧紧抱住,冲力和压力使得竹子向前弯下去,黄金石待身体距地面一人来高时,即松手跳下继续奔跑,没入树林草丛不见了人影。

    刺青男二人追至此,四下张望,没有了黄金石跑走的痕迹,四周也不见人。刺青男懊丧得一跺脚:“嗨!”

    孰料,刺青男这一跺,把脚下边缘处的土一下跺得崩开滑落下去。失去平衡身体歪倒的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向身边板寸头身上抓去,一下抓住了板寸头身穿的牛仔大裤衩的下摆,直抓得那牛仔大裤衩垮落至其脚踝处。板寸头裸露着三角内裤被刺青男紧抓着带倒,随着垮塌的泥土一起向陡坎之下滚去,二人皆滚落到一处上面落满了乱草枯叶的烂泥坑里……

    刺青男和板寸头先后从烂泥坑中挣扎着爬了起来,身上糊满了黑呼呼的烂泥,烂泥上又沾满了乱草枯叶,那模样比岛上的野人还要像野人。

    板寸头抹了抹身上的泥巴,其露着三角内裤的屁股向下至大腿处,被划了一大道血痕,右胳膊上也有一道血痕,疼得他呲牙咧嘴倒抽凉气……

    刺青男抹了一把脸上黑呼呼的烂泥,“呸呸呸”地吐了一番,露出黑泥脸上两颗转动着的白多黑少的眼珠,朝板寸头看去。

    板寸头一边抚摸着臀部至大腿和胳膊上的划出的血痕,一边也瞪着糊满黑色烂泥脸上的两颗白多黑少的眼珠在看着他。

    二人你望我,我望你,两张糊满黑泥巴的大花脸抽搐着,哭笑不得。                 

    作者简介

    笔名沙荆,大学文化。三十多年文字生涯,二十余载记者经历。曾用多个笔名,在国内多种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小说随笔、故事幽默、报告文学2000多篇,除通讯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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