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的《狂人日记》写于一九一八年四月。它是鲁迅先生创作的第一个短篇白话小说,也是现代中国新文学的第一篇杰出作品。发表于《新青年》第四卷第五号,后收入《呐喊》集,编入《鲁迅全集》第一卷。《狂人日记》的出现根源于当时的社会历史文化背景,从当时的社会历史发展状况来看,辛亥革命推翻了满清政府的腐朽统治,结束了封建王朝两千多年的专制压迫。可以说是成果显著,但是统治中国封建王朝的文化枷锁——封建礼教,却依旧在人们的内心深处根深蒂固,深深地刻印于人们的灵魂深处。不仅如此,袁世凯从中作梗,阴谋复辟帝制,社会上继续推行尊孔读经,旧的文化思想严重阻碍着民族意识的觉醒。正基于此,一些深受西方新思潮影响的进步知识分子在历史反思的基础上,深感思想启蒙的迫切需要,于是在以陈独秀、胡适等为代表的知识分子鼓动发起下,一场以宣扬“民主”“科学”反对“专制”“封建迷信”的新文化运动轰轰烈烈地展开了。直接因此而产生的五四文学革命也应运而生,以鲁迅等为代表的先进知识分子深刻地觉察到了当时中国破败的社会历史现状,期望以犀利之文笔对民众进行思想的启蒙教育,以改造国民劣根性。
在当时的这种社会背景下,《狂人日记》正是一篇以揭露封建礼教“吃人”本质为主题的对封建文化进行大力批判的宣言书。它真实地反映了作者所处的时代文化背景,即封建礼教文化渗入下的中国社会。关于《狂人日记》,鲁迅先生曾说,是“意在暴露家族制度和礼教的弊害”。“弊害”何在?乃在“吃人”。鲁迅以其长期对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旧中国的深刻观察,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呐喊:封建主义吃人!在西方资本主义思潮盛行的时节,各国都在反封建的旗帜下加紧推进改革,宣扬民主科学之真理,以期创设强国。而我们的中国封建思想文化却依旧苟延馋喘,不断侵蚀着我们的灵魂,一代接一代从未停止。这很显然是在逆世界之潮流而行,必将是走向毁灭。正是这种现状的出现,鲁迅先生通过《狂人日记》真实地展现了当时中国封建礼教社会下“吃人”真实面目。并借狂人之口发出了催人深省的呐喊:“救救孩子!”对于“从来如此,便对么”的质疑表明鲁迅先生对于封建传统文化地大胆质疑,期望剔除封建糟粕文化,对于新的先进思潮文化的传入寄予理想与厚望。鲁迅先生可谓是深刻地领悟到了中国当时社会现实,对于矫正当时社会文化风气进行了有力地批判。
对封建礼教文化的宣战 从社会历史批评角度看《狂人日记》鲁迅先生在思想上曾受到多方面的影响,包括进化论和尼采的个性主义等,但对于各种思想他不仅有所选择而且有所改造和扬弃。他汲取了进化论中注重生存斗争、相信事物的新陈代谢和社会的进步、强调人类精神发展的重要性等积极因素和尼采的“图强”精神,呼唤精神界战士,主张与阻碍进步的庸众作战,其目的在于推动整个民族的进步。关于改造国民性问题的见解也都成为了鲁迅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也为其日后小说的创作提供了思想基础。小说《狂人日记》也是基于鲁迅早期思想的影响而产生的。小说塑造了一个“狂人”的形象,所谓“狂人” ,也就是常说的“疯子”、“精神病患者”,总之是精神不正常的人。为什么叫“狂人”呢?因为狂人处于一种与他人不同寻常的环境中,在这种不同寻常的环境中,正常的“狂人”却变成了不正常。因为狂人有着不同于他所处环境的理智批判性和质疑性,他在历史的史书上发现了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中国的历史,竟然是一部“吃人”的历史!这个重大的发现让他对自己的环境有了完全不同于常人的感受,有了新的目光,在习以为常中看到了一个人群的大悲剧。他对于封建礼教“吃人”的社会不以为然,对“从来如此”的说法进行大胆地质疑,思考到“从来如此,便对么?”狂人本身深知也处于这种社会之中,无法置身事外,甚至在这种环境下也有可能无意之中曾经吃到妹妹的“人肉”,这正是整个社会的悲哀。但这是一种深刻的自我反思。这种自我反思使狂人没有置身于那个野蛮环境之外。他是“狼子村四千年文明”的反省者。狂人的行动和理想是非常值得注意的内容。狂人是一个启蒙者。他一旦觉醒,一旦看到了狼子村文明的秘密,就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别人,以期结束吃人与被吃的命运。以至于发出“救救孩子”的呼号。但这种呼号是徒劳的,几千年的“吃人”传统不可能一时完全瓦解。
这篇小说的环境和形象塑造以及作者高超的文学表现技巧功底无不体现出当时中国社会的封建礼教文化缩影,真实地再现了旧中国社会的封建传统。让人读之颇有省悟的体会。鲁迅先生借狂人之口发出的这种呼号对于当时的社会产生了振聋发聩的作用,发人深省。他有意刻画这个“迫害狂”患者,通过他在精神错乱时写下的谵语,从某些“人吃人”的具体事实,进一步揭示了精神领域内更加普遍地存在着的“人吃人”的本质,从而对封建社会的历史做出惊心动魄的概括,真实地反映出当时的社会现实。这篇前所未有彻底精神的小说的发表,吹响了向封建社会进军的第一声号角。一时间,“打倒吃人的礼教”、“打倒孔家店”的口号风靡神州,震振全国,足见其影响的深入和广泛。一批批有志青年也跟进时代的潮流,继续宣扬先进文化,摒弃封建腐朽文化,对封建礼教做出决裂的挑战。鲁迅曾说,《狂人日记》“显示了‘文学革命’的实绩”,它以“‘表现的深切和格式的特别’,颇激动了一部分青年读者的心”。的确,《狂人日记》在近代中国的文学历史上,是一座里程碑,开创了中国新文学的革命现实主义传统。《狂人日记》将彻底的反封建精神与崭新而完美的艺术形式相结合,深刻地体现了思想革命和文学革命的实绩,起到了划时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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