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先生的交换爱情

橘子先生的交换爱情

    “交换，是人类最初的交流方式，这种简单的方式打破了人们最原始的隔膜，使人们开始接触……”余雨读着窦豆新买的哲学书上的一段话，想起了那个曾经试图交换爱情的男孩。

  1.

  刚来大学不久，余雨就讨厌上了这所大学，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她感冒了近一个星期，她裹着厚厚的棉被打电话告诉窦豆，她跟这所学校八字不合。

  而正在东北师大食堂里吃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的窦豆一边用被烫到的嘴哈着热气，一边囫囵不清地说着：“什么？风大，听不清！”

  余雨对着手机大喊：“那你去跟大风谈恋爱吧！”

  然后，她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把头埋进被子里，继续捂着头睡觉。对，妈妈说，感冒了一定要把汗给捂出来，而她又总是很听妈妈的话。

  但是，她也有不听话的时候，比如说，妈妈不准她谈恋爱，而她还是谈了，而且现在因为她高考没发挥好成为了异地恋。天南海北，大概就是用来形容她和窦豆目前状况的吧。

  不知道想了多久，余雨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直到新生群里热闹的消息提示音把余雨吵醒，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睡了一天了，随手翻了翻群里的聊天记录，她发现自己的新班长艾特了她，还发起了临时会话。

  她点开，那已经是半小时以前发的消息，问她那里有没有感冒药。余雨想，过了这么久，他应该早就找其他人拿了吧。

  不过，想到自己要去下楼去食堂去吃点饭，可以顺便带给住在对面宿舍楼的他，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回了一句：“那就到4栋宿舍楼下等我吧，我拿给你。”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一个“嗯”字和三个龇牙的表情。

  “这人是傻子吧。”余雨一边想着一边蹬开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放下手机，拿出抽屉里剩余的一盒三九感冒药，也没换睡裙，随意地披了件外套就噔噔噔地下楼了。

  刚出宿舍楼，一股冷气便灌进了余雨的脖子，她紧了紧外套，又给这个学校贴上了一个标签：鬼天气。白天热得要命，晚上又冷得不行。

  余雨径直走到对面男生宿舍楼下，然后才想起一件事，似乎，她，记不起，那个新班长，长什么样子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烂记性！

  然后拿出手机，看着闪烁着红色指示灯的手机，咬咬牙，发出一条消息：“你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但还没等屏幕那头的人回复过来，余雨的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正懊恼着，就有一个男生朝余雨走来。看着他一脸羞涩的样子，余雨别过身，她并未害羞，只是在心里暗暗地说了句:娘炮。

  所以，当陆唯问她是不是余雨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等陆唯走远了，余雨才反应过来，她朝着陆唯的背影大喊：“笨蛋！我就是余雨啊！”

  看着陆唯转过身来羞红了一大片的脸，余雨狡黠地笑了笑，然后把手中的药扔给陆唯，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也不管陆唯在身后一直叫她。

  她只记得，陆唯好像挺绅士地说了一句：余雨，要我送你回宿舍吗？

  但她听到了陆唯的话却只想笑，因为，他叫自己的名字好像唤马的吁吁声。

  真是笨蛋啊。

  2.

  尽管余雨对这所学校有着许多的不满:比如宿舍的热水器坏了一直没人来修啊，比如早上不能睡懒觉啊，但无论怎么抱怨，余雨还是得一大早顶着黑眼圈去上课。

  以至于窦豆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的起床气都还没消，一直嘟囔。

难为窦豆在电话那头一直耐心地陪她说话，听她抱怨，时不时地还要附和她两句。

  可窦豆越是对余雨好，余雨就越伤心，聊到后来，余雨缩着脖子蹲在地上泣不成声，对着电话那头的远在北方的男朋友说：“窦豆，我好想你，你过来陪我好不好。”

  但是，没等窦豆回答，余雨就挂了电话。

  天真冷，怀瑾路上几颗梧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可这还要夏天，余雨想着，东北应该比这里还要冷吧。余雨觉得，她突然好想抱抱窦豆。

  由于余雨起得比较晚，到教室的时候中间几排已经没有什么位置了，余雨又不想坐后面，只好抱着书硬着头皮坐到了第一排。

  还没坐下，她就看到了陆唯也坐在第一排。他今天穿了一套蓝色的球衣，看起来很阳光，余雨不禁感叹，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她看了眼讲台上已经提前到了的老师，轻声给陆唯说了句嗨就迅速地坐到陆唯旁边的位置上。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同学们大多都低头玩着手机，陆唯也一样。似乎，从高中的牢笼中解脱以后，大家都变得懒散了许多。

  余雨有点困，便躺在课桌上睡了一会儿，上课铃声响的时候，随着一阵“哗哗”的翻书声，余雨看到陆唯匆匆关掉的手机屏幕上有一条还没发出去的说说：突然好想你。

  陆唯注意到了余雨的目光，朝余雨尴尬地笑了笑，便迅速地收起手机。

余雨也没太在意，只是心里想着，原来这个笨蛋都有女朋友了啊。

  作为一名文科生，上午的化学生物课让余雨听得昏昏欲睡，以至于被老师叫起来好几次，但还好每次都是陆唯把答案写在纸条上替她解围。

  于是，余雨默默地在心底给陆唯贴上了“国民好班长”的标签。

  上午放学后，陆唯叫住余雨，像变魔术一样从桌肚里拿出两颗橘子递给她。

  正当余雨纳闷时，陆唯开口了，他还是余雨初次见到他的那副羞涩的样子，但这一次，余雨却没有背过身，因为，陆唯对她说：余雨，谢谢你。

见余雨不说话，陆唯又接着说：就是昨天晚上谢谢你拿药给我，我今早去超市买了点橘子，就当做交换吧。

余雨笑了笑，轻声说了句没关系。她接过还未熟透的半青的两颗橘子想，大概需要再过一段时日才会完全成熟吧。

  回到宿舍后，余雨把橘子放在桌子上，便打开电脑，看到窦豆也在线，便点开了和他的视频聊天。

  看见窦豆一如既往宠溺的笑容，余雨觉得，即使无法真实地抱抱他，就已经很温暖了。

  3.

  和陆唯接触多了以后，第一排便成为了余雨的常驻阵地，陆唯说，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免费帮她补课了。

  余雨问他：“免费？为什么？”

陆唯想了想，说：“其实也不是完全免费，要不，作为交换，你也给我上课吧。”

  “我？我一文科生能给你上什么课？”余雨饶有兴趣地问陆唯。

  “我高中同学都说我理科生情商低，你能不能给我上上爱情课。”陆唯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爱情课？”余雨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有些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她突然想起了陆唯那天没发出去的那条说说，这个笨蛋该不会是向我请教怎样哄女朋友吧，想到这里，余雨便好奇地问陆唯：“和女朋友吵架啦？”

  “什么女朋友？我，我都还没谈过恋爱呢”陆唯对余雨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也对自己说出口的话有点不好意思，脸又不自觉地红了一些。

  “那……算了，不问了。”余雨欲言又止，不太想了解太多这些琐碎的事情。

虽然很久以后，余雨知道了陆唯那条说说的后面还有“我的高中生活”这几个字，也知道了陆唯的情商真的“低”到只懂得用最原始的方法表达自己的爱。只是，那时候，陆唯的这些事，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陆唯也知趣地不再问下去，只是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所以，陆唯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余雨的化学老师，而余雨，则莫名其妙地成为了陆唯的专属爱情讲师。

  每天放学后，陆唯会在教室里认真地给余雨补习化学，离开时会拿两个橘子给余雨，陆唯总是说，他喜欢橘子。

  这是什么奇怪逻辑，余雨在心底想着，默默地称陆唯为橘子先生。

按约定，回家之后，就是余雨的开课时间，陆唯是个情商低的爱情白痴，至少，余雨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总会在QQ上问余雨各种简单的爱情问题。

  比如说陆唯问余雨该怎么谈恋爱，余雨沉默了一会儿，发过去六个字：在一起，对她好。

  陆唯又问，对她好她就会对你好了吗？

  当然啊，余雨想都没想就发过去，然后就下线了，因为，窦豆来电话了。

“在那边还习惯吗？”窦豆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过来。

  “嗯嗯，最近发生了好多事。”似乎是很久没找人倾诉了，余雨一股脑儿地把所有事都告诉了窦豆，包括陆唯找他上爱情课的事。

  窦豆在电话那头认真地听余雨讲完，然后说：“其实，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当年的我们。”

  余雨和窦豆是在高一的时候在一起的，两人在一起三年了，窦豆说，他都不记清当初是谁先追的谁了。

  每当有人羡慕地问起这些事的时候，窦豆总是反过来问他们，谁先主动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两个人在一起了，无所谓是谁掌握着主动权。

  在那个校服走到婚纱的恋爱故事风靡整个校园的时候，余雨也曾煽情地对窦豆说：我想和你从校服走到婚纱，但更想你陪我从日出走到日暮，我和你在一起，是想和你永远地在一起。

所以，尽管班主任三令五申不许谈恋爱，余雨和窦豆依旧做着小情侣会做的所有暧昧的事。

  到后来，高三的学习压力越来越大，有一段时间，余雨甚至患上了抑郁症，那段时间，也是窦豆，陪着她一起，走过那一段，对她来说无比艰难的日子。

  渐渐地，双方父母也就默认了他们俩的关系。

  想到这里，窦豆忍不住跟余雨开玩笑：“我说，你就不怕我以后反悔去找别的女孩儿啊？”

  “告诉你啊，窦豆，只有老娘反悔的份儿！”正如窦豆所料，余雨气急败坏地冲着手机吼道。

  “好啦，早点睡吧，晚安。”窦豆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渐浓的雾气，说：“记得盖好被子。”

  4.

  因为有陆唯给余雨补课，余雨很快便适应了老师讲课的节奏。

  但陆唯依旧问着余雨各种白痴的问题，余雨觉得，自己这个老师真失败。

但余雨最近却不想为这些事而心烦，因为，窦豆说，他已经买好车票了，准备国庆的时候来看她。

  那几天，余雨整天拉着室友出去逛街，说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窦豆，后来这件事被窦豆知道了，窦豆一脸不屑地说，都老夫老妻了，还瞎折腾什么！

  事实也证明，余雨的确是瞎折腾，因为，窦豆到余雨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余雨也早就不厚道地睡着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余雨才想起窦豆的事，她打开手机，没有一通未接来电，只有一条简短的信息：我到了，晚安。

或许在旁人看来，窦豆一定是在生气，但只有余雨知道，这是她和窦豆之间不成文的约定，因为她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忘记把手机调静音，所以，过了十二点以后，窦豆担心打扰到她睡觉，就不会给她打电话了。

  想到这里，余雨就感到自责，窦豆从北方来到南方，肯定会有很多不习惯，而自己却没有去陪他，还睡了这么久，余雨都想抽自己一巴掌了。

于是，余雨也不管买来的那些小套裙，随意地穿了一件宽松的卫衣就出去了。

  余雨到窦豆住的那家酒店时，窦豆已经起床买好早餐了，看到自己爱吃的虾饺，余雨惊呼：“窦豆我爱死你啦！”

  一顿早饭吃下来，余雨打了不下十个哈欠，窦豆在旁边不动声色地帮她挑出香菜放到自己碗中，说：“还没睡醒啊？”

  “没有没有”余雨赶紧摇头，“只是房间太暖和了，嘿嘿。”

  “噢，我在北方习惯了。”窦豆揉了揉余雨凌乱的头发。

  “对了，这次来你准备待几天啊？”余雨停下手中跟两只虾饺作斗争的筷子，认真地偏过头来问。

  “怎么，想我待久点还是早点走啊？”窦豆看着余雨说。

  “当然是待久点啦，谁不想自己男朋友在身边陪自己啊”余雨满脸遗憾地说，“要是当初我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傻瓜，说什么当初不当初的，我一有空就会过来看你的”窦豆拿筷子轻轻打了一下余雨的筷子，说：“瞎想什么呢，赶紧吃饭！”

  5.

  窦豆说，奉余雨妈妈也就是他未来的丈母娘之命，国庆带余雨这丫头好好出去玩一玩。可伪文青余雨非要让窦豆和她来一次校园单车之旅，窦豆虽然嘴上说着无聊，但还是第二天一大早就租好了一辆单车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余雨。

  于是，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余雨像一个正在热恋中的小姑娘一样坐上窦豆的单车后座，在怀瑾路的法国梧桐下呼啸而过。

  余雨想，如果不是偶然间遇见陆唯，她这几天和窦豆的见面会画上一个幸福圆满的句号。

  那是窦豆临走前的一天，他决定“纵容”他这个贪吃鬼女友去吃她最喜欢的自助小龙虾火锅。

  出租车上，面对窦豆对她下的不能吃龙虾的禁令，余雨一边滔滔不绝地形容着那家店的小龙虾有多么多么好吃，一边装作满脸遗憾地说:“可惜有些人啊，偏偏要拒美食于千里之外……”

  直到出租车师傅转过头来饶有趣味地看着喋喋不休抱怨的余雨和一旁安静听着的窦豆这对奇怪的组合时，窦豆才说:“我在蜀味阁定了位置，等会儿带你去，不过先说好，不能点太多。”

虽然窦豆知道，余雨肯定不会乖乖听他的话，但当余雨点第六盘小龙虾时，他还是被这不太壮观的场面惊到了。

这在学校待了两个月，他怎么感觉这丫头像饿了两个月啊！

  但窦豆也只是这样想想，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纵容着余雨的小性子，安静地在一旁切着牛排。

  当窦豆正抬手准备去擦余雨嘴边的辣椒时，他看见了坐在他们前面一桌的陆唯，因为余雨给他看过陆唯的照片，所以，他一眼便认出了他。

  因为刚好碰触到陆唯刚刚抬起头的目光，窦豆冲着陆唯尴尬地笑了笑，见窦豆不自然的样子，余雨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来，也看到了陆唯。

“咦，你也在这里呀！”余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陆唯，吃惊地说。

  “嗯嗯，本来想约你一起来，结果你没接电话。”陆唯看向正在给余雨擦嘴的窦豆，说:“男朋友啊？”

  余雨习惯性地把头靠在窦豆肩上，略带羞涩地说:“对啊，他过来陪我过国庆的！还有啊，你说我没接你电话，大概是今早很早起来跟窦豆出去玩所以没听到吧，不好意思哦！”

  余雨也不记得那顿自助餐到底吃了多久，她只记得，陆唯走的很早。

  因为，她没有看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陆唯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逐渐低到尘埃里。

  那天晚上，窦豆一人，一箱，一票，换上一件厚厚的外套，回到了哈尔滨。

余雨没去送他，只是因为，陆唯室友的一通电话。

  6.

  等余雨从男生宿舍楼下回来时，她打开手机，依然没有一通来自窦豆哦未接来电，她看着宿舍楼下几株槐树摇曳的影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头回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了，窦豆的声音有些疲惫，余雨没有说对不起，而是给窦豆讲起陆唯的事。

  余雨说，陆唯跟她表白了，猝不及防。她说，陆唯告诉她，从第一次她不顾自己感冒还没好就给他送来感冒药时，他就爱上了这个面冷心热的女孩。

  余雨说，陆唯真幼稚。

  余雨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对陆唯没有感觉，但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

  余雨问窦豆，换做是他，他会怎么办。

  窦豆沉默，许久，他问余雨:你是林徽因吗？

  余雨愣住了，停下回宿舍的脚步，坐在花坛边，静静地看着一枝快要枯萎的玫瑰，她知道窦豆的意思，但她还是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回到宿舍后，余雨很早就睡了，那一晚，余雨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和窦豆在一起的高中生活，梦到了窦豆给她折的粉色纸戒指，但她看不清窦豆的脸，那张脸忽而变得模糊，与陆唯的面貌重合在一起。

  第二天早晨，余雨头有些疼，喝了一杯冰水，才慢慢清醒过来，她给窦豆发过去一条早安问候的消息。

  手机上不断转动的小圈，显示出余雨宿舍网速很慢，余雨想了想，又发出一条消息:窦豆，我不是林徽因，因为我只爱梁思成。

  之后，余雨和陆唯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那晚的事，还是和以前一样，交换着讲课。

  转眼间就到了学校一年一度的冬运会，余雨从小就喜欢各种运动，尤其热爱篮球，最喜欢的球星是科比，经常见人就问，你见过洛杉矶凌晨四点的天空吗？以前和窦豆读高中的时候，两人也时常相约周末出去打篮球，因而这次运动会，余雨也毫不犹豫地报了女篮，还成为了女篮的队长。

每个班的运动员在训练时班长会抽时间来照顾他们，也为他们加油鼓劲。余雨班也一样，陆唯每天都会按时来看她们，有时候给她们带一些补充营养液来，有时候还会跟她们开开玩笑活跃一下紧张的训练氛围。

  一周的训练虽然辛苦，但是看到整个团队不断进步，变得越来越优秀，余雨觉得，再苦都值得了，更何况，有了陆唯天天雷打不动地去给她们女篮加油，她们似乎有了精神支撑。

  7.

  因为余雨学校这次是和大学城里其他几所大学联合举办冬运会，所以规模很大，到开幕式那天，十几箱烟花的绽放，让人不禁想到天安门广场的国庆典礼。

  女篮的比赛是安排在下午的，陆唯早早地就准备好葡萄糖和饮用水在休息处。等余雨换好球衣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休息处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的陆唯，她调皮地轻咳了一声，对上陆唯正抬起头的迷茫的眼睛。

  “班长，我们去比赛了！”余雨一边向休息室外面走，一边朝陆唯挥挥手。

“嗯……嗯，好，额……我在这里等你们。”陆唯尴尬地笑了笑。

  当余雨在球场上发生意外时，陆唯正在给休息处的一位运动员倒水。

  余雨看到从篮球场外急匆匆地跑进来的陆唯，差点被球砸到。余雨笑了笑，陆唯真傻，不过，还没等余雨把这句话告诉陆唯，她就倒下了，因为，刚刚被队员踩伤的脚踝，真的太疼了。

余雨醒来时，最先看到的就是在她病床边沉着脸削苹果的陆唯。

  “今天不吃橘子啦？”余雨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开场白对待陆唯，只好这样开着玩笑。

  “比赛的时候不知道注意一点吗？”陆唯削断了一截果皮。

  “其实没多大关系的，就是被踩了一脚而已。”余雨试图活动一下自己的脚。

  “啪！”陆唯放下小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余雨，“不要乱动了，骨头都要裂了，以后不想走路啦？”

  “哦，好吧”看到陆唯表现出的与往常不同的严肃认真，余雨也乖乖的接过苹果吃了起来。

  “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也不要管比赛的事了。”看到余雨的受伤的脚，陆唯的语气柔和起来。

  余雨在医院的这几天，因为班上还有一些比赛项目要举行，所以陆唯就是医院赛场两边跑，余雨总是跟陆唯说，她一个人在医院有医生照顾就好了，陆唯可以不用来的，但陆唯不听，他怕余雨无聊，依旧会天天来医院看她，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个上午。

  因为余雨的康复能力比较强，所以，三天运动会结束后，余雨基本上也可以出院了。

  当所有人都在庆祝她们学院连续三连冠时，陆唯提了一袋橘子来庆祝她出院。

  她和陆唯坐在学校绿茵球场上，一瓣一瓣地剥着青涩的橘子，余雨这才发现，这种橘子原来青的就可以吃。

“恭喜出院！”陆唯拿了一瓣橘子与余雨的橘子相撞，就像碰酒杯一样。

  “嗯嗯，终于解放了！”余雨一口吃掉那瓣橘子，“对了，这阵子麻烦你了。”

  “对啊，想好怎么报答我了吗？”陆唯饶有趣味地问，“要不就以身相许算了？”

  “开什么玩笑？”余雨有些吃惊，转而说:“玩师生恋啊？”

  “余雨，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真的很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陆唯看着余雨认真地说。

  “陆唯，你知道我有男朋友的啊。”余雨躲避着陆唯灼热的目光。

  “但，我也是有机会的吧。”陆唯的声音中有一丝请求。

  “对不起，陆唯，我有男朋友，虽然他不在我身边，但我很爱他。”余雨看向远方，一字一句地说。

  “嗯”陆唯站起身，把最后一颗橘子递给余雨，“好。”

  后记:

  亲爱的橘子先生，在之后的大学生活中，我们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但关于你的事，我都是从室友的口中听来的。

  听说，你换了很多女朋友，没有一个长久的，又听说，你再也不喜欢吃橘子了……

  我们的故事似乎就这样结束。

  直到很久以后的一天，我翻到了以前的一条短信，你说：余雨，我喜欢你，我比世界上其他任何人都还要喜欢你，为什么你不可以喜欢我？

  而那时的我正在窦豆乡下老家的院子里眯着眼睛晒太阳，摸着微鼓的肚子，可是，亲爱的橘子先生，又有谁的爱情是用交换得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