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战争以外的美好故事

一场战争以外的美好故事

01

烽火十四年，硝烟弥漫了整个华北，乃至中国。

那场战争，耗尽了所有的人力财力，却仍然负辱囚下。幸好那时的人们都挺了过来，而那时的情感，战争，混乱。折磨了他们好几代人。

一九三七年末，北方的天气极其寒冬，人们早已习惯了天气的阴黑燥冷，却没有能习惯成为奴役的寒冬。霍启东生在一个书香世家。父亲霍云，北京城有名的教书先生。书儒里都是些名门子弟，有富家也有名门。

霍启东从小酷爱研读，凡是儒道之术，都可以信手拈来。在当时的科目考试中，也能有所排辈。他和官僚子弟，钱一方，富商二少爷童世名。在北京城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他们当时除了读书，还沿袭剑术自己武术。

他们几个最喜欢去北京城有名的凤尾楼，去看花旦们唱戏，去熏琴诗之乐。而他们正在演绎着一场秋月无情，风华正茂的故事。

琴楼上，一个柔美女子秦霜唱了一首北宋小曲“流水送晚人”

流水落花迟了暮，落红送人早了泪，一曲一别已是人情两岁。细问你是谁？

场下的一群翩翩公子，浓眉细眼看的乐哉快意。

岂知他们日后的人生也是颠沛流离，国亡子散。

秦霜，这位在台上唱的姑娘，是刚从扬州出来卖艺的闺女，她最擅长京剧淮剧。在江南这一代早已远近闻名。这几年，父亲便随她从了北京。那一年她刚二十出头。正直芬芳年纪。

曲艺戏子唱的热火朝天，仿佛整个人间被他们曲调唱的戏如仿真。

他们几个便是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下相识，也成了当时共赴吟诗的红尘之伴。

霍启东是他们几个当中最内敛的一个。而才华和造诣也是独具天分。

闲暇之时，他也会和秦霜聊聊琴棋书画，以及创作手法。秦霜对这个霍公子也是好感满满。心生欢喜之意。她能看中启东的除了润色的面庞。还有就是由内而发的气质。

那以后他们便是无话不谈得挚友。

02

可知三年后的战争，将北京城陷入了风里雨里、枪声炮声。不过凤尾楼还在经营着，只是生意异常的惨淡。只有一些不知亡国耻的公子们还看的凝神不动。却不知泱泱大国，一半已沦为别人胯下。好多富商也逃到了江浙一代。在他们一行人当中，童世名是第一个离开的。其实他骨子里最想当官，但他知道如今的官只是一个傀儡，他便和父亲离开了面相富饶的北京。临走前晚。凤尾楼里只剩下他们几个，

童公子急迫无奈的说道。如今北京随时可能会沦陷，如果我们还在这里。肯定有生命之忧。这里的枪声时常会响彻云霄。

钱一方有些执拗的说道。堂堂一个中国，怎么可能沦为他人的玩物，好多洋玩意只有吓唬人的本事。说着说着，便信口开河的谈到，反正我是不会逃。

霍启东在一边也不吱声，只是用了一句诗。

情久已，国或不长已。人散去，难不可避去。

今日一别，或是我们之别，也是国之去离。

那晚，她们醉的满堂而归。

03

不久后，这个凤尾楼也日渐消淡，来听戏的要么是满军傀儡，要么是流氓地痞。反正闹得人们不得消停。

那一年战火肆意的蔓延，从东北一直逼近到了北京。

父亲秦君如看凤尾楼日渐低迷，便委托当地有名的媒介，把秦霜许配给了钱一方。而那一年。她才二十有余。在当时的社会，父意难违。而她变也从了家人的意愿。嫁给了北京官僚子弟钱世。钱一方和秦霜也是般配成双，不久便有了自己的孩子。

那时的官僚之家在烽火中，倒也不是很太平，面对日本的抢占。很多官僚便团结了起来。欲于之决一死战。当时也是由钱家牵头，签立的生死状。

后来北京成也失了利。他们不得已逃离到了天津以外的幸安城。钱一方安顿好了自己的孩子和妻子。那一年他们家育有一儿两女。秦霜也随着自己的丈夫颠婆，四处为家。

战争持续了好几年，日军在人力财力空乏的情况下，也日渐崩坏。眼看着行事开始翻盘，钱家却遭遇了一场浩劫。一方在一次战役中，为掩护撤退和顾全大局。在与敌人的交战中壮烈牺牲。那一年他才三十有余，秦霜忍了好几次都没哭泣。他知道那时的儿女情长本来就是闹剧。在枪头上你根本谈不了爱。爱情只是他后方长久的根据地。

秦霜眼泪巴巴的送走了自己的丈夫，一连哭了好多天，自己崩溃的心早就被炸的粉碎。她看着还没懂事的孩子们。奋下苦心。绝一把孩子领养大。以此来抚慰一方的遗憾和缺失。

04

那一年秦霜随部队的人，撤离到了自己的老家。扬州的天气异常的火烈。她看着骄阳的烈日，怀揣着几个孩子。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扬州的一个朋友都没有联系。而命运的巧合让她遇到了霍启东，她盯着那个文弱的书生看了好久才认出来，明显的感觉到他瘦了很多。

霍启东看到他的时候。眼邃里面饱含了深情。它将秦霜安顿在当地的小客人家。然后又询问了她这么多年的近况。得知一方已经离世了，他心底的泪在胸膛打滚。他一把摔乱了书桌上厚厚的一叠书本。然后怒火中笑道：国将不在，人已不在。

秦霜有时看着他在讲台上那铿锵有力的讲课。她也会听入了心里。而且变成了心中的一盏灯火。照亮了她的生活。

霍启东在黑板上讲了很多。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国危难，男儿应当自上。要学刚正之道，把列强赶跑才是硬道理。

那些时日秦霜一直长住着，把启东的书房当做了自己的家，启东对她照顾的也无微不至。尤其对他们的孩子，启东更是严厉批评，教导有方。

那段时间他们谈的最多的是国家细事，而非儿女长情。

其实这些年启东身边也有好几个姑娘帮他打理琐碎之事。自从秦霜来了之后，他们总会以文或家事来鼓励对方。而秦霜也会去扬州城卖唱来换取生活的开支。那段时间的生活，是他们有生之年最至真至情的时光。

他们的情感里没有一点歪斜之想。启东还是喜欢默默的看着秦霜唱那些小曲曲。看一场便再一次融进了他的心底。

好几次他都是哽着泪，看着这个女人从口里唱出的歌，一调高一调低的绵长悠转。虽然没有了当年的淡雅和轻韵。但如今却是满满的成熟和醇厚。

在扬州城这几年，是他们感情的另一次升华。

05

不幸的是，当秦霜听到钱老爷有病的消息后，她们又的离开了。父亲的病患的很严重，老父亲最掂念的就是他们几个孩子，孩子在老爷子嘴里念叨了好多次。那一年秦霜无可奈何的离开了扬州。去天津投了住。老爷子的命，也没几天时日。应该让孩子们去陪陪他，让他在最后时日看见孩子们的成长，她心生内疚的在嘴里咀嚼。还好钱老爷也活了几年有余，孩子们也懂事了很多。老爷也没留遗憾的走了，和自己的丈夫一同去了一个没有战争的国度。

秦霜在回忆里说到，一个人的爱，在这个时代是渺小的。苍茫的。他听从了父亲的意愿。把自己的爱嫁到了钱家。他不后悔。

06

然十四年战争，刚刚结束。那场内战却又开始了。

长江南北成了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如今她在天津。而他仍然在扬州。人们都憧憬着和平。他和她都是。

后来她听说有一个儒雅女人，嫁给了启东。他也默许了。毕竟女人可以帮他打理生活。他不想一个书生活的没有文艺气息。而他每天的授课内容就是为了宣讲。中国该走怎样的路线，中国应该有谁来指引。那一年他四十岁了，他有些兴奋的讲着共产党红星闪闪照。一切都按他的判断，最后的胜利方是共产党。

07

解放后，他和妻子过着平淡的生活。

再来天津，他都会追寻那一段时光。

后来他来到当年凤尾楼的旧址。那里也开了一家曲艺店。只是不见了当年的人影。

索性他也听了一段。还有当时的音韵。只是人生已经过了一大半。好多东西已经被硝烟弥漫。但人们换回了安宁与和祥。

那一年，老先生六十多了。那些曲艺听得他满目疮痍。

只是他又想起了那个女人。

他刻意打听询问关于这家店的消息。后来才知道这家店的老板娘姓秦。只是老人家只活了六十多岁。前不久便病逝了。现如今是她的女儿在打理。他看着那个动容的女人，留下了深深的泪目。

后来在他的撮合下，他们的儿子也取了秦霜的女儿。他们成了别样的一家人。

一场战争以外的美好故事

去年，老爷子走了。留下了很多宝贵的照片。我们翻阅着。有些泛黄。但是值得珍藏。

他们这一代人，有很多心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