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去菜场买饺子皮,不料只剩下馄饨皮了。想着也难得过来一次,馄饨皮就馄饨皮吧,总比没有的好。回去切好葱姜蒜,加上酱油等,也调配出了一大汤碗肉馅。不想因为像外面的小吃摊老板那样包得极小而包到半夜,我在每张皮里都加了一勺肉,使它们最后看起来和减肥后的饺子差不多大。嘿,下锅一煮,竟然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它们很快就熟透了,不像饺子那样要煮很久,而且常常咬开后里面还有白色的面粉。少了一层厚皮的阻拦,肉馅里的香味也很容易融入汤汁里,使馄饨水和里面的青菜都有一股浓浓的香味。真是一举两得。早上K还想吃,我也把剩下的馄饨皮用油给炸成了老家俗称的“饭铲子”(大概是因为它的形状方方正正的,很像一个锅铲。)薄薄脆脆的,有童年的味道。
小时候,收完麦子不久就会迎来南方的雨水天气。大伙在家里无法出去干活,便把新收的面粉想办法做成一些零食,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炸饭铲子。母亲把面揉好放在家里的八仙桌上,拿出极少使用的擀面棍把面揉成饺子皮那么薄的一张大饼,然后用刀将其切成扑克牌那么大的小块。父亲已经提前烧热了油,他顺势将这些“扑克牌”扔到锅里,在高温的作用下,它们在几秒钟之内变得浑身金黄,有的中间还会鼓起一个个葡萄般大小的泡泡。父亲用漏网迅速地将它们捞起来放在家里的一个大铁盆里,我们姐弟几个就在旁边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家里不常做这个,因此每次一旦开火就做得比较多,至少是一蛇皮袋。等我们吃够了,母亲用洗净晒干的化肥袋内膜装好它们,以防止它们受潮变软,外面还要套上一个厚厚的袋子。这剩下的部分是如何一点点被我们消灭掉的,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但是爸妈在张罗,我们在等待时的那种欢乐,吃到第一块时的享受,我永远都忘不了。在物资极度缺乏的年代里,家里除了简单的粗茶淡饭,并没有多少其它可以吃的东西,所以一日三餐外的零食就毫无疑问地成了我们贫穷日子里最开心的期待。
我记得姐姐放牛时捡到五块钱,兴高采烈地跑到村里的小卖铺去买西瓜。因为她太小而西瓜太重,她在半路上失手把西瓜摔碎了,不过我们最终还是吃得很满足。我记得大姑来家里送节,和奶奶、爸爸他们聊到下午,便拿出十块钱叫我们几个小孩去小卖铺买20根冰棒,在炎热的夏季,我们几乎是一路狂奔过去的,撕开奶油冰棍的包装纸,明知它会很快融化,但还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享受。我记得秋天收了稻谷、花生、黄豆和芝麻,村里会有人开着打车载着梨子苹果来进行物物交换。母亲用一袋稻子换来半袋梨子,父亲说不划算,但很少吃水果的我们对这新鲜的味道实在是喜欢。当然,我也记得小伙伴们一块去山上采大捧的彼岸花,一根根地做成漂亮的项链挂在脖子上。我还记得放学了,我们不急着回家,几个女孩在学校旁边的山上玩游戏,说心事。
有时候我会问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想回家,尽管那里的条件并不是很好。我想是因为那时候我们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都在一起,我们虽然穷,但并不孤单,有时还很快乐。
2020年11月8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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